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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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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徒并不在意宋宇诚的话,徒劳地说:“就当看在我那死去的妹妹份上,怎么说你们也曾经……”
宋宇诚不等那凶徒说完,转过头打断他,盯着秦清问:“你叫什么名字?哪个部门的?”
此时的秦清,始终直盯盯地看着五米外的宋宇诚,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个男人身上,仿佛她的命是握在这个男人手里的,她在惊恐万状的同时更是惊讶,惊讶于宋宇诚的平静淡然,那看似轻松的神色里透着让人发怵的冷硬强悍。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那凶徒全身紧绷,导致用在她身上的力气很大,勒得她呼吸不畅,无法言语。
凶徒按耐不住地答:“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叫什么,不要浪费时间,给个痛快话,你要是不同意,我现在就杀了她。”
说话间,凶徒扯着秦清的衣领,让她同自己一起站到了阳台的水泥墩台上。
隔着墩台上的围栏,秦清和凶徒二人,一个在里,一个在外。
墩台加围栏一共才有半人高的样子,那围栏才到秦清的膝盖位置,若是那凶徒此时站不稳,一定会将秦清一同拉下楼去,摔得粉身碎骨。
凶徒仍在叫嚣:“同不同意?”
宋宇诚嗤笑,漫不经心地说:“你最好杀了她,那样案子也好破,不过是一对男女殉情,或者是男追女不成,起了杀心,最后一不小心,同归于尽了。”他眼神冷冷地扫过来,“你死得还挺有艳福。”
秦清听得呼吸一滞,心跳也跟着停顿了几秒,面色瞬间变得惨白。
就在她以为宋宇诚一定是在吓唬那凶徒时,宋宇诚站了起来,他缓缓地走过来,表情极为冷酷地说:“不管你是哪个部门的,不管你入职多久,今天你若是死在这里,我一定会安顿好你的家人,保证让你死得其所。”他这话,居然是对秦清说的。
被这话吓到的不只是秦清,还有秦清身后的凶徒,那凶徒显然是被逼急了,猝不及防地,突然将手中的破啤酒瓶口举起。
那一刻,所有的动作都像是被放慢了的镜头,秦清眼睁睁地看着那啤酒瓶的破碎尖角,闪着寒光,刺向了自己的胸口。
尖锐的刺痛瞬间吞没四肢百骸,她本能地使出全身力气蜷缩身体,惨叫着往下蹲去。
凶徒却勒住她的脖子不放,两人在挣扎中摇摇晃晃。
就在凶徒脚踩空的那一刻,宋宇诚极速冲过来拉住了秦清的腿,大力将她扯了下来。
秦清整个人摔到地上,手肘着地,又是剧痛。
同一时间,那凶徒惨叫着从九楼坠了下去。
秦清一只手伏在地上,一只手按着伤口,听到惨叫声转头去看。
她看到,宋宇诚英姿笔挺地背身站在围栏边,那画面,让人产生错觉,仿佛那挺拔的身影是在欣赏前方美丽的风景。
当宋宇诚转过身来看秦清时,秦清正面无血色地伏在地上,鲜红的血液顺着指间簌簌而下,瞬间将衣襟染成刺目的颜色,她害怕极了,她感到自己身体里的温度和力气正在渐渐散去,她怕得浑身颤抖,怕得失去知觉,失去意识。
秦清很快醒过来,是被救护车的鸣叫声唤醒的。
她睁开眼,看到了近在眼前的护士,瞬间反应过来,急忙抬头看自己,确实是满衣襟的鲜红,疼痛犹在,不是做梦。
她无比难过,她在想:是不是就要死了,要是真死了的话,这辈子,有没有什么遗憾?
莫名地,她想到了一句话: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你。
她还没有遇到那个人,却要死在这个最美的年华里,死在无人挂念,又无人可念的处境里。
她掉下泪来,因为恐惧,因为疼痛,或是因为遗憾。
护士在旁边安慰:“路况不错,很快就能到医院,你先忍着点。”
秦清颤着音问:“我会不会死?”
护士用纱布按着她的伤口,极流利地说:“深呼吸,保持呼吸平稳。”
秦清静默地仰躺着,救护车的鸣叫声响彻耳畔。
她盯着金属支架上吊着的一晃一晃的输液瓶,表情痛苦。
护士见她神情涣散的样子,继续说:“幸亏刺中的地方多了一层布料隔着,还有钢托挡着,不然真就糟糕了。”
秦清重新看向那护士,护士戴着口罩,露在外面的眼睛很美。
车子在医院的大门口停下,车门被豁然打开,一群人拥上来。
秦清被推进急救室,胸前的衣物被剪开,医生检查她伤口的深度和脏器的损坏程度。
庆幸,只是伤了皮肉。
“准备打麻药,清创缝合。”
秦清听到这话,忽地坐了起来。
小护士在一旁尖叫:“别动,别动,脱针了,你干什么?赶紧躺好。”
秦清看到了自己的伤口,在右胸偏胸口处,皮肉翻张着,仍在丝丝地流着血,看上去很吓人。
她用手挡住胸前,让她激动的不是伤口,而是刚刚说话的声音,那是男人的声音。
她起得太猛,眼前黑了黑,随即又摔回床上,她闭了会儿眼,对身旁的护士说:“有没有女医生?”
小护士并未理解她的心思,宽慰道:“很快就缝好的,别紧张。”
“不用缝,你帮我包扎上就行了。”秦清口气坚决地说。
男医生听到她的话,走了过来,很专业地说:“不缝伤口愈合的慢,长不平,而且疤痕会宽。”
小护士在一旁补充:“现在都是美容针法,内缝合,缝了不难看的,”小护士眨眨眼,意味不明地笑说:“不缝才会难看。”
秦清不管这些,心烦意乱地说:“我不缝,包扎上就行。”
男医生没了耐心,转身向外走,边走边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伤,按病人自己意愿,不缝就不缝。打个破伤风针,及时换药就行了。”
随后两个护士给秦清认真地清创包扎,随后将她安置到了一间单人的病房。
秦清疑惑地问:“我需要住院吗?”
护士答:“有人帮你办了住院手续。”
秦清低低地“哦”了一声。
小护士劝慰道:“留院观察几天没有坏处,你可以过了感染期再出院,毕竟伤口的位置特殊。”
秦清每说一个字,每呼吸一下,都会牵扯得伤口顿痛,她勉强说:“好,谢谢。”
这时候,病房里走进个人来,是个肤色偏黑的小伙子,看起来很干练。
那人走过来,把手里的纸袋放到床边,马上说明来意:“你好!我是宋董的秘书,我叫陈瑞,宋董让我来给你办理住院手续,请你安心在这里养伤,可以直到伤势痊愈再回公司上班,住院期间的费用我会及时来处理,你不用管,我刚刚给你请了名护工,有需要可以和护工讲;这袋子里是买给你的衣服,还有,”他动作利索地边说边拿出一张银行卡,“这里有十万元钱,宋董让我转交给你,是慰问金。”
秦清听着,郁闷着,她低低地嘟囔:“又是十万,你们都拿钱来打发我。”
“你说什么?”陈秘书倾身过来,想听清她的话。
她叹了口气,浅声对陈秘书说:“谢谢你替我办理住院手续,能承担医疗费我就已经很感激了,其他的就不用了,卡你拿走。”
不等陈秘书再开口,她紧接着说:“我很累,想休息,谢谢你!”
陈秘书思酌了下,点点头,又说了几句慰问的话,刚想转身走,忽听秦清问:“那个人怎么样了?”
“哪个人?”陈秘书不明。
“从楼上掉下去的那个人。”
“当场就死了。”陈秘书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说。
秦清听得头皮发麻,感觉伤口一跳一跳地痛,心脏也一阵急跳。
这时,门口走进一高一矮两个身穿警服的男人。
矮个警察来到秦清床边,语气威严地说:“是秦清吗?”
秦清点头。
“我们要为你做一下案情笔录,你只要如实回答就行。”高个警察拿出纸笔,“现在可以开始吗?”
秦清再次点头。
整个过程,陈秘书都站在一旁听着,最后是跟着两名警察一起离开的。
秦清一个人傻呆呆地在病床上坐着,不知所想。
一个年轻漂亮的小护士走进来,把几片消炎药递到秦清手里:“吃了药睡一会儿吧!”小护士的笑容很甜美。
秦清转头对护士说:“太疼了,我感觉越来越疼了。”
护士丝毫不奇怪,边处理手上的点滴瓶边说:“肯定疼,都露骨头了,断了神经,是要疼上几天的。”
秦清听得皱眉,嘴里丝丝地抽着冷气。
小护士突然热络地低声对她说:“你应该缝合,不然男朋友可能会害怕的,那么特别的位置,都不好解释。缝合后就只留很细的一条线,涂点疤痕灵就看不清了。”
秦清有气无力地说:“我没有男朋友。”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一个男人扬声的询问:“是这个病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