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九章 秀德之战（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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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秀德之战（上）
“妈妈，”少年的音色略为低沉，带着一种稳重，“下雨了。”
坐在客厅之中的女人猛地一看窗外，一拍大腿，“哎呀，我还晒着衣服呢，怎么这么快就变天了。”
坐在她对面的女人也面带担忧，“小光你来了？这可糟了……我们家真太郎今天和阿鸢打比赛去了呢，两个人都没带伞，这可怎么办……”
“阿鸢？她回国了？”
名为进藤光的少年收起雨伞，微微一顿，转过身来，一张五官越发俊朗的脸上是微妙的惊讶，“还和真太郎打比赛？”
“是啊是啊，阿鸢是真太郎今天的对手呢。”
“……可是阿鸢不是不打篮球吗？”
绿间妈妈笑了一笑，“还不是因为真太郎，说着什么球场上终有对决的一天……阿鸢一时兴起就答应了。”
进藤光抽了抽嘴角，想了想，“阿姨，会场在哪里？我给他们送伞过去好了。”
“哎呀这怎么行？马上就要吃饭了，而且这也太麻烦了。”
“没什么啦阿姨，”进藤光笑笑，“我也很久没见阿鸢了，她一直不回，我也见不着人。”
说完，他转过身，拿起雨伞走出了屋子。
进藤太太盯着他的背影半响不语，引起了绿间妈妈的疑惑：“怎么了，近藤太太？”
“阿光他……”进藤太太的眼里带着一种隐隐的担忧，“变得有点不一样了呢。”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那大大咧咧，凡事都不上心，过于活泼的儿子，现在已经长成了一个身姿挺拔，连她都要觉得可靠的少年了。望着进藤光那日渐高大的背影，想想刚才他那一番稳重的话语，进藤太太不禁不喜反忧，一种作为母亲的直觉告诉了她儿子最近的变化貌似不太对劲。
————她的儿子，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居然有了这么巨大的成长？
儿子成长固然是好事，可是作为母亲，进藤太太却不放心：是最近受了什么打击？
“不用担心的。”绿间妈妈拉过她的手一拍，“小光已经长大了，不用你这样事事操.心了————我听说他最近在围棋界混的风生水起？”
“哎呀，说到那个我也不太清楚，围棋是小光自己的选择……”
“能自己做出选择，持之以恒，这样的小光也没什么可担忧的。”
“您说的是……话说有件事情挺奇怪的。”
“唔？”
“小光他最近是信佛么……手上怎么什么时候都戴着一串佛珠？”
进藤太太回想着进藤光手上那串佛珠，满头雾水，“好像还刻了字。”
“是祈福的字？”
“是三个英文字母，好像是……SAI？”
※
灯光大亮，被擦得洁净的篮球场边，两支队伍正在做着准备工作。
高尾一边活动着手指，一边在脑内回放着刚才绿间在休息室里说过的话，心里思绪纷飞，无法宁静下来。
【“听好了，高尾，因为你的鹰眼我才这样和你说的。”】
【“？”】
【“这一场比赛，我已经和阿鸢约定好了————他会作为队员来上场。”】
【“可是小真，蓝瞳不是不会打篮球吗？”】
【“他说你就信？他的话能信吗？的确，他对于篮球并没有兴趣，也没有怎么练习，但是他的身体素质并不比一般运动员差到哪里去，上场绰绰有余————他只是不想而已。”】
【“如果如小真你所说，那么这一次他上场了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这正是我要说的。”绿间拉过一张纸，用笔在上面列下条目，“之后我说的，你一定要听清。”】
【“阿鸢有一双异于常人的眼睛，有着很强的心理影响能力————你那天也看到了吧，黄濑的突然出事。那并不是什么疾病暴发，也不是什么意外情况，而是阿鸢一手促成的。他在心理学的造诣很深，医学位也不是走后门拿到的，黄濑之所以突然倒下，是因为在很久以前，他接受过阿鸢的一个暗示————一旦被重创过的地方再一次被人指着，重创时的痛苦就会原原本本地再次重现，就如同一个人被蒙上眼睛，绑住不能动弹时，如果听到水声，又被人告知他流血了，他会真的死掉一样，是心理作用。黄濑有着超出一般人的敏锐感应能力，这就造成了当阿鸢指着他的后背，模拟枪声时，他的潜意识会毫不犹豫地告知身体机能：受伤了，好痛，这样的情况，继而倒下。”】
【“……心理暗示？是说催眠吗？”】
【“不一样，被催眠的人会失去意识……不对，重点是，在比赛过程中，你千万不能看阿鸢的眼睛————你的眼睛本来就很容易观察到很多东西，所以，想要保持良好的状态，绝对不能看他的眼睛，他会暗示你：你很累，你快没体力了，诸如此类的。同时你也要防着他，他的速度很快，又能轻易看出人的下一步动作，如果有个人能防住他，也就是拥有鹰眼的你了。”】
【“啊呀呀……听上去好艰难啊小真。”】
【“一节。”绿间推了推眼镜，“你只要防住他或者黑子一节就行了，他骨骼比较纤细，平时没拿过重物，这样的情况下长时间打篮球很容易受伤，就算是他想，黑子也会阻止他继续。一节已经足够我和他分个胜负了。”】
【“哎呀，说到底，这是属于小真的‘和青梅竹马之间的战争’么”】
【“闭嘴……还有，提前警告你，不要惹黑子。”】
【“哦哦哦这是宣示你的男朋友地位么小真？‘我喜欢的人只有我能欺负’什么的。】
【“……你在瞎脑补什么？我只是作为队友，仁至义尽地对你作出提醒而已，接不接受是你的事情。刚才被运出去的那个津川你没有看到？”】
【“看上去小真你知道内幕？”】
【绿间面无表情地点头：“那个人在国中曾被阿鸢痛打一顿过，刚刚他又去摸黑子的手……咳，黑子是阿鸢的底线，所以高尾……”】
绿间欲言又止，高尾看着他的表情，颇为纠结地发现自己居然秒懂了。
他有预感，这会是一场非常艰难的比赛……
※
“鸢桑，”黑子站在蓝瞳鸢面前，义正言辞，面带斥责，“答应了的事情，必须要做到，不然的话，就算是监督允许，我也会阻止你上场的。”
“嗨嗨，请放心吧，哲酱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鸢桑的话有时候根本就不能相信吧。”
“可我面对哲酱时绝对是句句实话，”蓝瞳鸢笑得不见眼，“哲酱如果不相信我的话，我可是会很沮丧的。”
“是鸢桑的信誉度太差了————明明答应过我，不在比赛期间动手的。”
“唔……我并未动手呢。”
“可是你动用了‘眼’，而津川君已经在很久以前被你揍过一遍了。”
……
他们在那里非常若无旁人地交流着，城凛的其他人在一旁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坐在黑子对面的是一个束起黑色马尾的少年，穿着一身城凛的队服，衣袖里露出一截雪白纤细的手臂，裤腿下露出一双比例完美的，穿着运动鞋的腿。这个少年虽然穿着篮球队服，坐在篮球场边，长得倒是十分清秀，五官精致地就像是西方人偶，一眼望去有种微微炫目的美感，眉眼里流露出一种刻入骨髓的优雅。
但，是——————
“……你谁啊。”
看着这个明显是男性的人，火神大我发出了质疑。
“……火神君，这是鸢桑啊，”黑子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鸢桑今天为了上场，特意找我借了队服呢。”
丽子一打额头，深觉监督难做，“虽说在黑子你要我把蓝瞳注册在比赛队员表上时我就有了预感……但是看到蓝瞳脱了裙子，还真不习惯啊。”
“……”
黑子心里点点点，望向蓝瞳鸢，后者笑容不减，垂下的黑色额发微微遮掩着他那双红瞳，倒也没什么看起来不正常的。
不过——
“……说真的，我也是第一次见鸢桑穿男装呢。”
黑子回想了下自己的过去，感慨万分，他真的没有见过蓝瞳鸢穿男装，这个人除了女装就是中性装，男装确实是没怎么穿过，就算是什么正式场合，蓝瞳鸢也是那种穿着女式和服或者穿着晚礼服到来的人。
“帅不帅？”蓝瞳鸢一伸手，就抱住了黑子的脖颈，“我也是……很久没穿过男装了。”
黑子从善如流地抱住了他的背，“穿着篮球服的鸢桑很帅气。”
“好伤心，”蓝瞳鸢将唇凑近黑子的耳边，“哲酱的重点果然是在篮球服上……我的敌人是篮球么？”
“请不要和我开这种玩笑……”
“好吧，”放开黑子，蓝瞳鸢扒了扒头发，对着黑子慢慢调整着面部表情，“话说这样的话，像征兄长么？”
只见他整理了下刘海，把过于长的发丝都拢到了耳后，那张偏阴柔的俊秀脸蛋上慢慢露出一个淡淡的，若有若无的笑容，水潭般没有波澜的红色双眼里隐隐地透出一种高傲，眉宇间优雅不减。
这一刻所有人都认不出他是蓝瞳鸢了，因为这样子的蓝瞳鸢和杂志上那个名叫赤司征十郎的人几乎一模一样，从容貌到气质再到坐姿无一不像。这样看来，果然蓝瞳鸢和赤司征十郎是表兄妹呢。
黑子垂眼，出人意料地伸出手，缓缓地放到了蓝瞳鸢的头上————这种动作对于平日的他来说是很失礼的————然后他就一把揉乱了蓝瞳鸢的刘海，后者瞪大了眼，似乎完全不知道为何黑子这样做。
“你是你，赤司君是赤司君，”黑子沉声说道，“虽然长得像，但是鸢桑是特别的……你不需要去模仿赤司君。”
他的思绪沉浸在了过去。
那时候，他还没有重生；那时候，城凛刚刚输给了桐皇。
他还清楚地记得那一天，因为那天的‘黑子哲也’状况实在是太糟糕了，即使是走在没有车的小道上，黑子依旧无法快速地回到家中。体力的快速流失与心情的糟糕强烈地影响了他的头脑，导致他在快到家门的时候一头栽了下去，意识模糊。
只不过他并未就此栽倒在冰冷的地上，反而落在了一个温暖柔软的怀抱里，他努力地想要睁开眼，却只能看清来者不高的身躯与一双隐隐发亮的红瞳，眉眼中有着自己所熟悉的轮廓。
“赤……司君？”
黑子记得自己当初就那样模模糊糊地唤了那么一声，来者却没有说话，从他身上熟练地拿出钥匙开了门，稳妥地将他安置在床上之后又快速地翻窗逃了出去。
现在想起来，赤司君那个人，怎么会翻窗？
直到高二时期，蓝瞳鸢这个人彻底消失在黑子哲也的生活中时，后者才醒悟过来————那个在自己倒下时默默接住自己的人，那个一直在暗中保护着自己的人，不是赤司征十郎，而是接受了兄长命令来保护自己的蓝瞳鸢。
黑子是后悔的，而且极其地懊恼着自己的迟钝。
——————对于蓝瞳鸢一直保护着自己这件事，明明就该对他说感谢的，为什么自己却在他失踪后才发觉？
——————那个迷迷糊糊的时候，要是没有叫出赤司君的名字就好了。
黑子一直觉得，过去的蓝瞳鸢和自己是相似的————他们一直躲在暗处，为光默默地奉献着自己仅剩的价值，虽然比起光来说，那价值十分地微小。
可是明明蓝瞳鸢和赤司征十郎是不同的存在，怎么前者就那么善于模仿后者呢？
黑子清楚地明白，一味的模仿和太完美的模仿，只会让模仿者成为被模仿者的附属品————而他一点也不希望蓝瞳鸢成为那样的附属品。
他叹口气，坐在椅子上，拆下了蓝瞳鸢红色的发带，重新为他梳起了长发，“抱歉，弄乱了你的头发。”
“不，被摸头了我很开心呢。”蓝瞳鸢抱着自己的双膝，神色柔和，看着黑子的红色眼眸里是显而易见的依赖，“哲酱真的好温柔呢。”
黑子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帮他绑好了发带……不过很明显他的手不太巧，蝴蝶结系的很难看。蓝瞳鸢却毫不在意，掏出镜子看了看自己那张洗去妆容的脸又看看露出一截发带的头，脸上的笑显而易见地透着满足。
对他来说，黑子为他梳头，这就足以是件让他高兴的事情了。
“准备好了么？”丽子不得不打断他的照镜子行为，“长发的话，没有关系吧？要自己注意一点啊。”
“准备好了。”将属于黑子的队服一批，蓝瞳鸢和黑子一齐站起身来，两人身高差距不大，长相同样清秀，站在一起非常养眼。
“那么，就按照之前的战略来吧，”对蓝瞳鸢的态度还比较满意，丽子点了点头，“黑子先上场，把握好全场节奏，等黑子体力不足下场休息时，就看你的了，蓝瞳。”
“请交给我吧。”蓝瞳鸢点点头，即使恢复了男性装扮，他的笑容依旧耀目，“真是期待啊，和哲酱一起为胜利而奋斗的时刻。”
※
“哇哦，人还真是多呢。”
黄濑来到观赛区张望着，眼神扫到某个队员时刷的一下亮了起来，“啊小黑子！！！发现小黑子了！！”
“……………”
心理阴影过大的笠松站在他身旁，不说话，皱起眉头。
“诶那个是……小蓝瞳！！！”
“黄濑你吵死了！！！！”
笠松被他近距离的大喊一声袭击地头疼，忍无可忍地骂了一句，随后才意识到黄濑在说什么，“蓝瞳？你说那个队医？”
“是啊是啊，就是小蓝瞳……他这是要跟小绿间打比赛么？”黄濑百思不得其解，“奇怪了，国外生活有那么神奇么，居然能让小蓝瞳主动去打篮球？”
“你的意思是他从来都没打过篮球？这样的人城凛的监督也会让他上场？”笠松问道。
“因为小蓝瞳的能力吧，我想城凛的监督是想把他当做一张奇牌来打……”和笠松简单解释过蓝瞳鸢的能力，黄濑也不再过多地做解释了，“不过队长你不用担心，小蓝瞳之所以会上场，我想还是因为小绿间的缘故吧，青梅竹马什么的，到底还是不一样啊，除了小绿间以外的人，我想小蓝瞳是没有兴致上场打篮球的。”
“不会上场吗……”笠松有点遗憾，“他的能力很特别，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选手。”
“啊啊天底下的能人那么多，小蓝瞳又喜欢不打篮球，队长你不用这么遗憾吧！”
“黄濑你又想挨踢了是吗？！！”
“不理解你在想什么……特别是你的眼神。我现在有很多话想要和你说，”绿间站在队伍中，对着对面的黑子冷静地道，“不过这些话还是先等到比赛胜利后再说吧。”
“喂喂不要太嚣张啊，绿间，”火神立马杠上了，“我们一定会赢的！”
“你是谁？”绿间微微挑眉，带有冷淡的声音表明了他完全没把火神放心上，“只会乱叫的人是无法获得胜利的。”
“我是火神大我，”火神一指自己，“注定要打败你，打败你们奇迹的世代的人！”
“先胜了这场再说这种话吧，”绿间的神色丝毫没有被火神所动摇，对火神的态度就好像后者是一只无足轻重的跳蚤，“还有，阿鸢。”他转向黑子右侧一直笑意盈盈的少年，冷哼一声，“这个样子的你倒是少见。”
“请多指教，阿真。”用了较为男性化的称呼，蓝瞳鸢嘴角笑意不减，“这次要和你在篮球场上见了————介于之前在棋牌类上你输了四百六十五次，希望这一次在你擅长的篮球上你会有所进步。”
“你也被火神传染了？”绿间这次倒是皱眉了，“在篮球上丝毫未尽人事的你，是无法赢过尽人事的我的。”
“我拭目以待。”拍了拍手掌，蓝瞳鸢道，“今天我的角色是篮球运动员，那么我就会扮演好这一角色；同样的，今天的结局注定是‘城凛战胜秀德’，那么无论你如何尽人事，我也同样会帮助哲酱战胜你。”
“喂喂，你是小真的初中同学对吧，”高尾很热情地和黑子打着招呼，“第二次见面啦，那个啊，虽然说的很严厉，其实小真他还是很关注旧日的队友的，他这个人啊就是比较傲娇啊哈哈……”
黑子礼貌地鞠了个躬，脸上是一个对于陌生人少有的笑，“今天请多指教了，高尾君。”
高尾和成是个非常好的人，为人大方，对人热情，永远都是一副轻松的状态，且非常会调和气氛————如果不是他，绿间完全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融入秀德篮球部————自尊心太强，成日板着一张扑克脸，关心人又很少直说，还带有属于天才的傲气与怪癖，黑子非常清楚，这样的绿间会在秀德篮球部内得到怎样的待遇。
如果不是高尾一直在和稀泥，出主意，调节气氛的话，之后更为强大的秀德篮球部是不会出现的。
而没有高尾和成的话，黑子觉得自己在失去‘队友’这一身份后，也是很难与绿间相约在周末的。
黑子衷心的感谢高尾和成，不仅仅因为高尾是个相处起来不错的人，还因为他帮助过绿间。
————因为，无论何时，无论何事，都认真对待的那个绿间君，看着严肃，其实比任何人都要细心的绿间君，实在是不应该永远孤身一人独立于队伍之外。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九章 秀德之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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