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我喜欢你》素旅

2、（下）

　　大三，杜泽薇参加省美术比赛，每天邱子秦下班，——他已经开始实习了。她就盯着他眨巴眨巴地看：秦哥哥，你为什么生得这么好看呀？
　　邱子秦愣愣了下，扒了扒头发甩了甩刘海哼哼了两声：没办法，谁叫我天生就这么好看。杜泽薇呲着牙笑得很花痴。邱子秦揉乱了她的长发。
　　小白痴。

　　获奖后，杜泽薇拿着那幅裱了框的画扑到正在做饭的邱子秦背上，在他背上蹭了蹭，深吸了一口。
　　秦哥哥，他们都说你穿围裙的样子很帅啊~
　　邱子秦由着她黏在背上，关了煤气灶和油烟机。
　　杜泽薇吃着邱子秦做的饭菜，笑得像只偷吃了萝卜的兔子。
　　秦哥哥，下午我没课，你教我做菜吧。

　　杜泽薇花了近一个下午来炒小白菜，成果惨不忍睹。
　　最后一棵丢下锅，邱子秦尝了一口，口水横流。
　　小薇，你是不是把盐当糖放了？我感觉你像是在腌白菜。
　　我…我刚是不小心手抖了一下…人家第一次，你就不可以鼓励一下啊。别的女孩子第一次，男朋友都很给面子的，就算不好吃也会全部吃掉。就你老倒掉我做的菜。
　　邱子秦喝了一大口水，对她眨了眨眼。杜泽薇回房间哭了。
　　晚饭时间，邱子秦端了碗青菜素面去她房间，她正躺在床上玩连连看，看起来无聊得快睡着。邱子秦站在门口，等，等她睡着把手机砸在自己脸上。
　　一声闷响后，杜泽薇来了精神。——邱子秦往回走撞到门上了。
　　奏哥哥，你在干嘛？

　　大四寒假，邱子秦在公司实习，接到杜泽薇的电话。
　　秦哥哥，我被录用了。
　　杜泽薇投了简历给邻省一家文学工作室，做插图。
　　邱子秦问：万一被录用了怎么办？杜泽薇回答：如果录用了那就去啊。干嘛不去？

　　邱子秦问：现在就走吗？
　　嗯。我已经在车站等车了。
　　邱子秦默了半晌。
　　好好照顾自己，想我了打电话。
　　好。
　　杜泽薇先挂的电话，邱子秦看了外面飘扬的雪花很久。

　　情人节。
　　杜泽薇被邱子秦叫回来过。
　　小薇，我们一起过了多少个情人节？
　　杜泽薇掰着手指头认真的数：幼儿园三个，小四、小五、小六三个，初中三个，高中三个，大学三个，这是第四个。共十六个。她抬起头回答。
　　十六个。邱子秦重复了一遍，问：在那边过得怎么样？
　　还好啊。同事们都对我很好。
　　那，有没有喜欢你的？
　　不知道…
　　那你，有没有喜欢的？
　　还没有。
　　邱子秦像往常一样抓着她的手，在雪地上走了好远。
　　小薇，遇到好人家就嫁了吧，要实在找不到像哥这么好的就跟哥在一起吧。
　　杜泽薇哦了一声，邱子秦的心碎了一地。
　　杜泽薇问：秦哥哥，你为什么从小到大抓我都抓那么紧？
　　邱子秦看了看被自己抓住的手，晃了晃。
　　我怕你被人拐走。
　　杜泽薇皱了皱鼻子。

　　他们大四毕业那年夏天，杜泽薇带了男朋友回家，打算结婚。
　　杜妈妈迟疑了很久，看了看那个男生，又看了看邱子秦，对杜泽薇说：小薇，你才二十岁，结婚会不会太早了些？
　　杜泽薇嘟着嘴，妈，我已经快二十二了！
　　杜妈妈看了看杜爸爸，他不吱声。最后他们都看向邱子秦。
　　邱子秦盯了那个男生很久，对杜泽薇说：小薇，生日在哥这过吧，过完生日再结婚。我没时间去喝你的喜酒，就当我给你提前庆祝了。

　　杜泽薇生日之后，收拾东西准备随男生去他城。邱子秦留在公司。
　　看到书房一堆的画本，杜泽薇想丢了算了，走近跟前还是忍不住蹲下来翻看。
　　第一张是在幼儿园小班时画的，是一片丑丑的树叶。不平滑的曲线，笔力不均的脉络。
　　杜泽薇小时候很喜欢画树叶，却怎么画都不满意。一天，小邱子秦举了一片枫叶来，嘲笑杜泽薇：你真笨！连树叶都画不好。看我的。
　　他把手印在画本上，拿笔描了一只短短胖胖的小手，再随便添了几笔算是叶脉。
　　杜泽薇笑了，翻到下一张。
　　小杜泽薇的眼泪立马就来了，邱子秦哄了两声没止，大喝道：好啦你！
　　小杜泽薇哽住，呆呆地看着他。他把叶子放在地上，用力踩了几脚，再盖到画本上拍了几掌。杜泽薇无泪中，小邱子秦盖岀一片土黄土黄的叶子的印，叶脉上还有很明显的鞋印子。——那片树叶已经被踩烂了。
　　杜泽薇笑着翻到下一本，幼儿园大班的时候。
　　小杜泽薇已经可以画岀并裁剪很漂亮的叶子了。
　　再翻一页，杜泽薇却没有看到她自己剪的那片叶子，只有一片丑丑的爱心夹在其中。时间过了太久它已经褪色了，在占据的地方留下一个不完整的心形印迹。
　　杜泽薇想起来了，她那片很漂亮的树叶被小邱子秦抢了，这是他赔的。抢叶子是第一次，后来她的很多东西他都爱一把抓，包括她的手。
　　第一次牵手是什么时候邱子秦已经忘了。如果小时候勾勾小指头也算的话，那就是从开学第一天开始的。
　　小时候的邱子秦表面上很安分，而实际上哪个小男孩子不带点皮？幼儿园小班开学第一天，邱子秦就开始勾引杜泽薇的小手指头，没想到她不生气，他就上瘾了。
　　小薇长大了，该嫁人了，娶她的不是我。
　　为什么不是我呢？
　　怎么会不是我呢？
　　怎么可以不是我呢？
　　… …
　　恍然中，听到手机响。
　　邱子秦猛然从神游中回过神来，听杜泽薇说：秦哥哥，我找到了小时候你送我的那片丑丑的爱心，已经变色了，但我看了好感动哦。
　　还在啊。邱子秦盯着电脑屏幕，眼睛也没眨。他知道还在，每年过年它们都安静的呆在角落，没有一点灰黄落上。
　　是啊，里面都是我们的回忆。我发现我画的每张画都和你有关，我现在想起的都是我们的过去…秦哥哥，我发现我现在最舍不得的就是你了…
　　邱子秦还是没动，其实他有一大堆单子没做。
　　哥也很舍不得你。
　　小薇，要实在舍不得哥就留在哥身边吧。
　　杜妈妈在厨房喊：小薇，吃饭了！
　　杜泽薇应了一声。
　　秦哥哥，你刚刚说什么？
　　邱子秦说：没什么。
　　杜泽薇使劲捶腿：秦哥哥，你来帮我按摩好不好？我脚麻了，以前脚麻都是你帮我按摩的。
　　邱子秦没答应。
　　秦哥哥，怎么办，我好像爱上你了。

　　邱子秦当下就奔出了公司，朝家跑去。
　　十多分钟到家，杜妈妈在准备碗筷，招呼他吃饭。
　　子秦下班了啊，正好吃饭了。
　　邱子秦应了声，走去书房。站在书房门口理了理心絮和呼吸。
　　推开门。杜泽薇还坐在那堆画本旁，一地散乱和一小沓整齐的，旁边放着手机。
　　她抬起头来对他笑：
　　秦哥哥，你回来啦。
　　邱子秦向她走近，她举起那一小沓画本，它们都被翻开了。
　　秦哥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
　　杜泽薇在他省工作的时候，邱子秦常去翻这些画本，有诒没处说，他就写在上面。
　　他写道：
　　-小薇，我记得你曾问过我，为什么没有喜欢的女生，我多想说，我喜欢的是你。可你为什么不懂？我以为，你也是喜欢我的，我一直都以为，你也是喜欢我的。我以为，“秦哥哥”只是一个爱称。我以为我们可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白头偕老。
　　-小薇，我以为我是可以陪在你身边一辈子的人。没有人可以比我陪你更久。
　　-小薇，你长大了，也终于要离开我了。
　　… …
　　杜泽薇抽出幼儿园中班时的那本，：我说怎么没有中班的呢，原来被你藏到最底下去了。找死我了。
　　邱子秦在中班那本上写的是：
　　-小薇，我自己都不曾发觉，也许我从小就爱上了你。

　　邱子秦走到她面前跪下，杜泽薇笑得幸福而无奈：现在我明白了，你还愿意…
　　邱子秦没有让她问完，抬起她的下巴，吻了下去…

　　完
　　2013.06.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