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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二回 自是无益了年少 初涉人心是轻狂 / 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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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踪是个体力活,不可太近,亦不可太远,到末了全然是我在扯着卿在走了,我势必知晓他已恨不得将我赶回去,脑里也是掠急了“非礼也”类之语,可我顾不得那几多,头一回总新鲜好奇,他又不好发作,只好任我扯着。倒是我不免刮目了,他这一手“勘探”可见其思维缜密异于,像他后来说的,那洞口明白如斯,哪会笨到犹作交递之途。说来倒是那人将纸放进了竹竿里,再缚于细线之上,尔后外不远处便有人透过此线将其拉出。
      是个未曾见过的小太监,脸有布拦遮亦不甚要紧,我们无非是为追其踪迹,看看到底是哪个巢里出的贼鸟,得知栖树所在总会好办许多,再不济也不至丈二和尚一头青吧。众人皆睡的夜里,我便与他们万难紧跟,苦苦尾随,所幸一路都未多少拐弯!大直通途地进行,多树来为隐身。而卿照是不发一言。——只是一会儿,但见那人一顿,转身便往茅厕位置去了。我不免开畅,总可以歇一会了,当我们没于一树之后,却忽得想到什么,转头对卿道:“我这久没回宫,指不定会出什么事……你可替我去看看。那人也没什么七拐八拐的,单我与邵涯看着便够了。”说着便朝他使了使眼色,卿闻言也便叮咛我万事小心,说到时再行会面。
      “卿哥哥你放心,我会保护好沈姐姐的!”邵涯闻言便即刻凛然起来,仿佛摇身变做守护之侍,颇符合其少年脾性。卿略思,便身形稍动离去了。倒是我见着邵涯模样,想到彼年纪的过去锁入时间寒窖,成了事尸。不禁轻声攀问起其以往,得知其父乃是前朝重臣,在萧族与先帝争权之中身处中立,犹被奸人所枉,家破人亡。好在太后虽行事毒辣,也不过是萧家欲望的刀兵,总于心不忍,留他作了义子,多年也是亲待。他说他当年年纪也小,好多事都记不大清,也无心记清了。——我只觉得似有块血在心头匀开,朱砂般红,我们双双看着,像极了两个伶仃的天涯沦落人。我对他道:有些伤怀还是藏在心里吧,一千年一万年也不说出来,若被人听去,会是以后杀了你的刀尖。——这是哥哥曾说给我的话,我此刻是个老妇人,是絮絮叨叨的野草。邵涯却笑起来,打破这困境说我听不懂,我觉得沈姐姐是个好人!我闻言也随之笑道:“随你随你,可是说得要忘了正事了,我们这可跟着人呢。”
      我将错杂弹的念头拾起,忍住愁感,待一会那人方便完毕出来,又同邵涯跟随着。但看是要朝萧嬛宫里走去,未多久,果真直直入了萧嬛的宫内,转隐不见。
      “是菀贵嫔?”邵涯见势望我一眼,却起了狐疑,“沈姐姐你有否觉得,过于轻松了?”
      我轻微思索他的话,答道:“随它罢,也别疑神疑鬼了,还是回去与卿说了再行定夺。总之这人是萧嬛宫里的是落不了差池的了。”
      “也对啊……”邵涯琢磨琢磨,狐疑道,“这么快就完了?原来破案这么简单……”
      我见状微笑告诉:“事情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光见着这一出便想将菀贵嫔扳倒如何可能!”我废然道,“还是得另找证据的。”
      “也是,其实若只有我与卿哥哥口词一致,也未尝不可,只是姐姐……” 邵涯用力地梳理前因后果,我不禁白他一眼:
      “姐姐想出来透透气怎么了!啊?”
      “哎可以可以。” 邵涯说笑着便躲去我朝他头的一记,此一番下来彼此熟络许多,我收了手,笑道,“你可得再送我去趟澜兮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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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涯再番凭着手谕将我带进澜兮宫里,竟未得守宫侍卫的拦纵。前番追缉后迎来的是深宫更轻的夜,一颗月亮看得清你眼底,一派朗清。夜是死的,人音寂然,我与邵涯捻手捻脚地进入,却正闻剑裂风声远潲而至,我俩忍不住一顿,耽于暗处望去,但见澜兮携剑起舞如水之流势,有风与之一共合诵,一时以为是天人。见,此时,千剑万剑,随其趻踔括旋。又忽然收束,仿佛将辽阔的风水一举回囊,再不舍他人绺窃了。于是出声将我喊回;“出来吧,别躲了。”
      我这绺光屑像是有了重量,晃晃幽幽掉到地上,由衷为之献情:“姐姐你可真不是仙子么?” 会晤却是因神奇开的白,“真是连我都要爱上你了,你说允晟怎就看不上你呢!”
      邵涯亦连连点头以示礼赞,只见澜兮冁然一笑,道:“我可用不着皇上看上。” 她也不出言责难我直呼皇上名讳,“我宁可孤家寡人一辈子呢!”
      “我还不曾想姐姐这等佳人来与我抢人,可是危险!”我嚷嚷着,忽然秘密地鼓敲起来,“那姐姐……你是喜欢怎么样的呢。”
      “若非有皇上宠你,真不知你这性子如何活下去。”她含笑轻责,却是规避了我的问话,“好在这事出得也是百般破绽,又有皇上庇佑,你已是万幸之至了。可这后宫即是初建总还是险恶的,初兆之下,谁身后不是个倾动朝野的大势力,你怎能还是如小娃般不知谱数呢。”
      “哎……”我沮丧起来,“其实我也知,允晟终不是我一个人的,哥哥早千万千万地叫我保重,是我自己看不开罢了。但说回来,姐姐你可还未答了我的问题呢。” 我又死乞白赖起来。
      “有什么好答的!” 她掐了我一下,我却不知趣地蹑追:“澜兮姐姐可是看上了那个萧学士!”我存心低下声去,“或是那个好俊朗的邕清王?”
      我本就是磨磨蹭蹭地玩笑,澜兮却捣住我的口,正经起来:“休得胡说!” 旋即又变作一潭伤心水,伤心地回澜着,“进得这宫了,哪还能有什么喜欢的人呀。这身子这性命尽付给皇上,付给这宫里了,若死守一颗心还不是给自己找罪,不如连心也死了,倒还自在。”
      我知道有颗小泪在话里抽长,想柔软了自己,我说:“我只知哥哥一心想要考状元,又怎知一旦坐得高了,就更有不虞陷阱,活得更累些。”
      “非也非也。”澜兮如有体悟,安慰我道,“妹妹你生得水灵,本不是普通粉黛,沈侍郎少年多识,又怎会屈居寒士之席,梯媒不得。说来这路既已走了,虽险些,却也不是死路。” 澜兮叹一口伤心气,“倒是皇上年轻气盛敢和太后说出只爱你一个的话来,你已该暗自庆幸了。而我这般清寡独活,也非不好。” 她叹一口伤心气,仿佛与一切无关。
      我闻其言之綦详,心中仿佛明见了谜底,还是微敛心神:“倒先别说这些伤心话了,还是说回正事。”
      “也是,话说回来,妹妹此番随着稽学士折腾去了,结果如何?”她言下仍是嗔怪我小孩脾性。
      我如实作答,一一讲述情节细致,澜兮是一株翠草,好清晰地思考,随而道:“那就当下而言,岂不是菀贵嫔的嫌疑最大。如今的话……”
      “卿说了,七日大限一到众妃一坐,必让那贼罪无可逭!”我透过孤灯回向澜兮的探问,“我倒觉得……”我提了提音量,怨怼道:
      “这一回……不如将太后也除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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