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遗珠》水洗尘埃

16、16、渐渐沉沦

　　一直到我们走累了，也没有抓到什么猎物，也许是我们的心情都太甜蜜，根本就没有想到要猎些什么，最后各自吃了点干粮，我被他搂在怀里遮挡住风霜，然后围坐在火堆旁，就在野外歇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我们又骑着马出发了，路越走越偏，还好这次是风平浪静，一路上再没有碰到杀手，我觉得很开心，虽然我一直没说我也喜欢他，可是我自己的心能够感觉得到，我是真真切切地喜欢上他了，曾经以为早已经关上的心门，竟不知在何时早已是轰然倒塌。
　　两日后的上午，我们终于到了他的家，一个叫做“风家寨”的地方，寨子里的男的全都是这个姓的，男耕女织，倒是一片祥和的气氛，远远地，寨子里就有人看见了风，于是都喊了起来：“陈婶子家的回来了”、“风大哥回来罗”、“快，去给你家陈婶子送个信”、“哟，大郎带了个新媳妇回来罗”，喊什么的都有，我赶紧把头紧紧地窝在风萧萧的怀里，不敢四下张望。
　　不过“丑媳妇总得见公婆”，那些人一直从寨子口就跟着我们，到了他家面前，风萧萧抱着我跳下了马，那个大人小孩们跟着都起哄起来，“哦，看新媳妇罗”、“风大哥，嫂子怎么这么黑呀，脸上还这么多麻子？这不跟咱家三妹差不多的模样么？”絮絮叨叨的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说话，我低着头，任他牵着往里走，脸上早红得跟什么似的。
　　未走出几步远，“萧儿”，一声唤起，风萧萧忙上前几步扶住来人，“娘”。
　　我定睛看时，却是一个年约五十来岁的中年女子，被寨子里的人称作陈大婶的，虽穿着布衣，却打扮得干净得体，双眼看不见了，只一双手摸着风扶住她的那对手，站在那里眼泪却早已流了下来。
　　“娘，您别激动，孩儿回来啦。”风萧萧说道，语气十分地温柔，是的，从他进了寨子开始，他脸上以前常有的刚毅及冰冷之色统统都消失了，整个人就象是脱胎换骨了一般，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陈大婶那一双满是老茧的手慢慢摸到了他的脸上，“萧儿，你都瘦了，在外面很辛苦吧。”
　　“娘，我不苦，我这次，把您的儿媳妇给带回来了，她叫做珠儿，她还会医术，一会儿让她给您看看眼睛。”他拉了拉我，对我说：“叫娘啊。”
　　我脸红了，他说我是他的媳妇？天啦，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我跟他认识也没多久哇，都没成亲，怎么就成了他的媳妇啦？我想瞪他一眼，无奈四周都是起哄的，我总得给他留点面子，更何况，眼前的这一幕多感人啊，我不能伤了老人的心，于是我轻轻叫了声：“娘”。
　　他笑了，陈大婶也笑了，一脸的褶子笑成了一朵花，伸出一只手来摸索着我，“珠儿，乖孩子，让娘看看。”我将另一只手放入她的手中，她一手牵着风萧萧，一手牵着我，高兴得说不出话来。
　　风萧萧笑笑地望着我，转而向外面说道：“各位乡亲们，我今儿个才回家，要跟我娘叙一叙，你们都散了吧，赶明儿，我再去看你们。”
　　外面的人又说了几句，终于渐渐地散去了，陈大婶拉了我们往屋里去，忽然想起了，说道：“前些日子做的一些米果子，搁在厨房的抽屉里面，娘去拿来给你们吃。”
　　风萧萧连忙道：“娘，您别动，我去拿。”于是赶紧去拿了来，陈大婶赶紧让我多吃些，“珠儿，看你的手，一点肉都没有，你太瘦了，应该多吃点长胖点。”我连忙小鸡啄米般地点头，想到她看不见，又“嗯、嗯”地答应着，风萧萧在一旁坏笑着，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又继续安抚着陈大婶的心。
　　于是又坐着叙起闲话来，我就在一边干听着，原来陈大婶并不知道风萧萧做的是杀手，只当他是在外面走街串户做个小货郎，问他什么生意好不好做？每天走街串户地辛不辛苦？陈大婶问得仔仔细细，风萧萧答得认认真真，乍一听还真当是有这么事，害我忍着笑在一边忍得实在是辛苦。
　　好不容易快到中午，风萧萧起了身，“娘，我去给你弄中饭。”
　　咦？他会弄饭？我奇怪得不得了，以为他是开玩笑，也起了身，“娘，您坐会儿，我去给他帮忙。”
　　陈大婶没想到我们这么“夫唱妇随”，“好、好、好，你们小两口这么恩爱，看来，我很快就可以抱孙罗。”
　　我顿时脸红了，抬起头来剜了风萧萧一眼，风萧萧一脸的笑意，“娘，我跟珠儿还没正式成亲呢，我们等着您来给我们办。”
　　陈大婶一口应允，“好，我让寨子里的老风头选个好日子，娘来亲自给你们办。”
　　我起身跑了出去，风萧萧跟出来拉住我，“傻珠儿，害羞了？”
　　“你、你故意让我难为情，你这个坏家伙。”我说道。
　　“珠儿别生气啦，珠儿嫁给我好不好？”风萧萧轻声说道，我不理他，继续生着气，他用手指挑起我的一缕头发把玩着，“珠儿你不喜欢我吗？还是说，你家里不肯？那我就去抢亲。”他说得好象天塌下来当被子盖一样简单。
　　我顿时僵住，我跟他，是不是太快了呢？我叹了口气，我说：“我是孤儿，只有一个师父，若是要我嫁给你，需得先告诉师父一声。”我娘早过世了，那个爹也不待见我，我只当自己是个孤儿罢，何况，在陈大婶这里，我真的感觉到了家的温暖。
　　风萧萧说：“那好办，咱们先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你给娘看看眼睛，然后我们一起去找你师父求亲，这样可好？”
　　我看着他笑意盈然的脸，竟在不知不觉中沉沦，他的笑象是带着无穷的魔力，我鬼使神差般地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