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综之NPC你惹不起》哈尼雅

76、番外三

　　龙门荒漠位于长安以北，明教以东方向。此处白日里越热，夜里头就越冷。车队商旅一辆接着一辆进入龙门客栈附近，娇俏热情的西域舞娘站在客栈周围跳着别有风情的舞蹈，来往坐在外面喝酒畅饮的客人大声叫着好。叶子陵冷得要死，就算披着件灰黑色的粗布披风，依然无法阻止夜晚吹来的严寒之风，肚里下了好几碗的白酒，身子才稍微暖和起来，就在这时，只听‘砰砰——’几声，附近竟有人放起了烟火，叶子陵抬起头，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璀璨的光芒如流星如花朵，在黑漆漆的夜空绽放，而后坠于大地，短暂且绚烂。

　　李欣和马碧月慢慢踱步往叶子陵这边走来，两夫妻肩并着肩，偶尔说个一两句话，情感融洽甜蜜。他们与叶子陵一样，都是成都的捕快，除了马碧月，李欣算得上是叶子陵的青梅竹马，同是稻香村出来的，打小一起爬树玩泥巴捅马蜂的哥们交情。

　　“阿欣，子陵这是怎么了？他从来不会喝那么多酒”眼见叶子陵抓起边上的酒坛子，大口豪饮起来，马碧月就觉有些不对劲。“是不是有心事了？”

　　“哪还有什么心事，不就是不痛快么？莫顼要娶楚媛了，你说子陵哪会没心事。”全村都知道叶子陵喜欢楚媛，现下楚媛与莫顼订婚了，叶子陵能欢喜到哪里去？没变态已经不错了。一个是他喜欢了十多年的姑娘，一个是打小一起长大的好哥们，叶子陵还能怎么样？“啧，你说这媛丫头若是跟别人订婚就算了，偏偏是那个莫顼，唉，可怜子陵的一片痴心。”

　　“子陵喜欢楚媛啊……”马碧月挑眉，她觉得李欣说错了，叶子陵会那么烦恼，显然与楚媛无关系。“阿欣，我们还是别过去了，省得惹他伤心。”

　　“为什么啊？”李欣不解道。

　　“笨，对着一个失恋的人秀恩爱，你不怕被雷劈啊。”马碧月朝李欣翻了个白眼，她的丈夫怎么就是个愣头青呢？平时挺精怪的，一遇上这种事情，就蠢得跟穆老三家养的猪似的，笨蠢笨蠢的。

　　“哦哦，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茬呢。啧，你瞧我，嘿，还是我家碧月聪明。”伸手揽住马碧月的肩头，李欣笑得可憨厚了。“走，碧月，我带你去后头的河边看烟火。”

　　“好啊。”手拉手，两夫妻双双掉转头往龙门客栈后头的河边走了去。

　　叶子陵瞥了眼李欣和马碧月的背影，暗忖李家老大的媳妇聪慧，知道这时候不该跑到他面前秀恩爱刺他的眼。放下酒坛子，叶子陵从怀里揣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离开了，灵巧一跃，他踏在屋顶上，近距离欣赏着烟火短暂却不失美丽的生命。

　　遥望着远方，想着那天的告白，叶子陵的心就狠狠揪了起来。他记得很久很久以前，他曾和莫顼一起并肩看过烟火，那时，两人静静地坐在彼此身旁。叶子陵直到现在都还能回想起那时的心情，雀跃、兴奋，心跳如鼓。或许，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喜欢上了莫顼也说不定。

　　只是那时的他年纪尚小，认不清那就是喜欢。他与莫顼只能是兄弟，叶子陵心里很清楚，莫顼喜欢楚媛，打他有记忆起，就知道莫顼很喜欢楚媛。他是什么时候喜欢楚媛的？好像是从莫顼告诉说喜欢的那天起，他开始也喜欢楚媛了，于是稀里糊涂地不曾去察觉自己的心意，直至莫顼与楚媛订下婚约，他才明白，自己心里最想要的那个人是谁。

　　叶子陵心里清楚，他不能再接近那个人了，莫顼和他之间已经出现了一道鸿沟，一个解不开的死结。

　　或许，他们一辈子只能这样了。

　　那一层关系如窗纸般被捅破，他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大大咧咧回稻香村与莫顼勾肩搭背了。

　　他用两年的离开和躲避，试探着莫顼，结果却是那样伤人。

　　梦是该醒了。

　　那人远远走在前面，留他一人在原地。

　　再也……回不去了，哈，哈……

　　烟火散去，徒留寂静和黑暗。

　　叶子陵站在屋顶上望着遥远的南方，那是稻香村的方向。

　　他蹲了下来，用胳膊遮住了自己的脸。本以为跑到龙门荒漠就不用去想那些糟心的事，但没想到，不管在什么地方，他依然无法忘记关于莫顼的点点滴滴，心如刀割，痛苦得要死。

　　叶子陵是真的真的很爱莫顼，然而莫顼却无法爱上叶子陵。

　　谁让对方心里一直有着个美娇娘呢？

　　送马碧月回房休息，不放心叶子陵的李欣攀上了屋顶，他蹲在叶子陵身边，低声唤了一声。“子陵……”

　　叶子陵仍捂着脸，不肯抬头。

　　李欣叹了口气，张开手揽住叶子陵的肩头，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陪在叶子陵的身旁。

　　叶子陵扯了扯嘴角，道：“阿欣，你说我该怎么办？都躲那么远了，还是忘不了。为什么我会喜欢上自己的兄弟啊？”

　　这话一出口，李欣就僵住了，眼睛陡然瞪大，揽着叶子陵肩头的手抖了那么一下，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阿欣，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恶心？”声音闷闷的，听不出喜怒。

　　“没，你是我兄弟，哪里恶心了？不过，你刚刚说你喜欢谁了？”李欣觉得有必要再问一遍，这事要问清楚啊！！叶子陵不是喜欢楚媛吗？怎么一转眼就去喜欢自己兄弟了？他兄弟可多了，喂！

　　“阿顼，嘿，我喜欢上了阿顼……阿欣啊，我原本以为我可以的……明明很简单的事，只要离开了，远远地保持距离，就可以把心收回来……如此简单……可为什么做起来那么困难呢？”叶子陵问着，李欣却无法回答，他震惊到了，被叶子陵喜欢的人给震惊到了。

　　“子陵，你……”李欣不知道如何安慰叶子陵，这种事情能安慰好吗？坑爹啊！“那个你想哭的话就哭吧，别逞强了，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都是放屁！哭出来或许畅快点，这里也没什么人，就我一个，没关系的，不会有人笑话你的，哭吧，兄弟的肩膀暂时借你。”李欣这般说道。

　　叶子陵的肩膀抖动了两下，而后低低地哭了起来，最后哭声越来越大，就像个孩子一般。

　　“阿欣啊，你说我怎么办？我这辈子好像非阿顼不可了。”叶子陵好悲伤，跑得那么远了，还是忘不了，难道他这一辈子都得躲着他吗？一个村的，父母又是朋友兼同门关系，他如何躲一世呢？

　　原来，心一旦交出去了，并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收回来的。对方就算不在你的身边，你也无法忘记与他曾经的点点滴滴，那些故作潇洒说自己早不在意的人，不过是在自欺欺人，叶子陵没办法骗自己，因为他怕痛怕得要死。

　　这一夜，李欣一直陪着叶子陵坐在屋顶。

　　第二天，叶子陵红肿着眼睛，讪讪笑道：“抱歉，阿欣，真是对不住，打扰你跟妹子培养感情了。”

　　“没事。”摆摆手，李欣道：“为兄弟两肋插刀，应该的。”

　　“阿欣，你跟碧月去不归之海吧，玉虚峰那边由我一人去就行了。”叶子陵摸了摸自己的脸，尴尬地说道。

　　他不知道如何面对李欣，昨晚真是够丢人的，格老子的，都把脸丢到姥姥家去了。

　　“你一人去玉虚峰？”李欣皱眉。“不打紧？”

　　“是啊，甭担心我。”拍拍李欣的肩膀，叶子陵回道：“别一副我去送死的表情，你兄弟我是什么人，想欺负老子可连门儿都没有。”话虽那么说，李欣还是挺担心叶子陵的，谁让这人爱上了不该爱上的人呢？莫顼，想想就头皮发麻，叶子陵爱上男人也就算了，怎么偏偏是莫顼呢？那小子别看平日里很正常，一旦发起疯来，妈蛋，比他爹更适合小疯子这个称号。

　　“你真打算一个人去？”李欣不放心地问道。

　　“阿欣，不用担心我的。”拍拍胸脯，叶子陵笑道。

　　看他那么坚持，李欣叹口气道：“好吧，若有事别逞能了。”

　　“恩。”叶子陵轻轻地应了一声。

　　之后，李欣、马碧月就跟叶子陵分开了，站在到处都是黄沙和石头的银沙石林，叶子陵想着是租个骆驼离开龙门荒漠呢？还是骑马过去。看了眼自己的爱马，叶子陵有些不舍了，他可爱的小雪儿都好些天没休息了，不能随意折腾它了，摸摸小雪儿的鬓毛，叶子陵喃喃道：“小雪儿啊，跟老子去租头骆驼，这些天真是辛苦你了。”

　　小雪儿似乎听得懂叶子陵的话，抬脚哼唧了好几下，顺便还蹭了蹭叶子陵的手掌心。被自己的爱马那么撒娇，叶子陵忍不住笑了起来，低头抵着小雪儿的头，他想着等玉虚峰那儿办完事后就回成都请长假，这稻香村也好、藏剑山庄也好、恶人谷也好、浩气盟也好，打死他是不会去的，这天下那么大，去别处欣赏风光吧，该给自己放个长假，游山玩水去了。

　　至于……

　　“子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