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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狐妖[贺岁短篇·始] ...


  •   今天,是她死的日子。
      秋雨寒摩挲着甜白瓷酒盏的杯沿,看着酒中倒映出的模糊影子,冰冻住的表情似乎有了一丝的松动。
      就像往年这个时候一样,她把挡住眼睛的落发捋至耳后,眯起一双在融化了的冰山脸上很是澄澈的眼睛,顺手一推趴在了石桌上。
      一个球在桌上静静的躺着,一面红,一面白,秋雨寒和那个球对视着,缓缓的摩挲着球面,轻叹着。
      千百年了,终是黄泉碧落遍寻不见,这样的结局,自己为何到现在才明白,根本不是自己想要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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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雨寒,这是她的名字,但实际上几乎没有人会这么喊她,所有人喊得都是玄亦元君,玄亦娘娘,玄亦….玄亦似乎才是她的名字,导致她很多时候都忘了她的名字实际上是什么。
      玄亦元君,在神界也是一个地位诡异的存在,是神界为数不多能半窥天道的神,拥有着一个一面红一面白的球,当那个球完全变成了阴阳太极之时,玄亦元君就算是透知天道,步入仙班。
      所以说,玄亦元君只是一个名号。秋雨寒曾只是在一个修仙门派里清修的小徒,当她真正成为了玄亦天君时她才明白了,她曾经所修的只是万分之一。
      那个球,只有靠妖力才能变化,说到底,她不过就是要做着上千年的除妖收魔的工作,直至球变成了一黑一白。
      多么可笑,又多么的理所当然。

      宁州有妖物盘踞,那是玄亦为数不多的好友,地藏神告诉她的,那么她就去除妖,这是天经地义的。
      玄亦的速度很快,很快她就出现在了宁州城里,这里确实盘踞着太多的妖物,妖气太重,这实在太不正常。
      似乎是一到宁州城,所有的妖物就变得活跃起来,光明正大的走在街上,也许是她的灵力太强或是什么,凡她走过的地方都能看到有人仓皇的逃开,那些就显然不是人,是妖。
      玄亦蹙着清秀的眉头,一身蓝白的道袍在满是穿着满是人的集市中显得十分惹眼,这是她成为玄亦元君前的衣服。
      都是些不足挂齿的小妖,如果玄亦愿意分分钟能取他们性命,只不过,现在她需要做的事不仅是收服他们,还要帮地藏神查清是什么让他们全聚集到了这里。
      玄亦落脚在宁州的一家小客栈里,是对老夫妻开的,只有她一个客人,对她也挺是照顾,至于为什么只有一个客人,这就和玄亦为何选在这落脚有关了。
      据说这家客栈闹过鬼,住在这家客栈的客人说,晚上看到白花花的影子在房间里晃,越传越邪乎,也就没人敢来住了。
      只有这对老夫妻舍不得离开开了十多年的客栈,所以还在这里,但实际上他们并没有遇到什么怪事,从来没有过,甚至偶尔还会有好事发生,例如过年过节会有不知道是谁在房间里放下年货,有鱼有鸡,还会有不少的银两,他们都说这不是鬼,是神仙。
      玄亦在这里住了两天,虽然可以感觉到这儿妖气森森,但却从没遇到妖物,十有八九是被她吓跑了。

      玄亦仅管敛了气息换了衣服试图调查过,但似乎她一进城消息就传了个透,不用术法收服,根本就碰不到妖物。
      就在她一筹莫展时,终于有了一个小小的转机。
      玄亦正在大马路上百无聊赖的走着,一个富豪挺着他肥肥大大的肚子就追了上去
      “姑娘!姑娘是清光派的人吧,求求你帮帮我,我儿子,我儿子…一定是妖怪!一定是妖怪害了他!”
      这是个足以让玄亦打起精神的话语,她如寒冰的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只是淡淡的说道
      “请带路。”
      “诶,诶。”
      那个不知身上挂了多少金银的富豪,走起路来一摇三摆还跟女人似得叮叮当当的想,让在后紧跟的玄亦又蹙起了眉。
      等到了那富丽堂皇的院子后,玄亦的眉蹙的更紧,骄奢淫逸,这一家子人都足够当这四个字,她想。
      “这边,这边,姑娘啊,我儿子不知中了什么邪!突然嚷着要办婚礼,还不说他要娶谁,我们想着家里也有些闲钱让他闹腾就随他性子办了,结果这婚礼办了一半,他不知道怎么的,突然不言不语,不吃不喝,就知道盯着窗外的那棵君子兰,什么大夫看了都没用啊!他可是我的独子啊!你可千万要救救他啊!”
      富豪带着他的三房六妾在玄亦面前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玄亦深深对独子这一形容保持怀疑,但她仍是那样,面若沉水。
      玄亦仅仅是瞥了那个独子一眼就走了出去,她径直走到那株兰花前,沉声断喝
      “妖孽!竟还敢躲藏于此!”
      说着一掌打向了那株兰花,兰花立刻枯萎,一个穿着紫衣的少年出现了,他坐在地上,捂着胸口,脸色煞白,清秀的脸色满是痛苦的申请,不甘的嚷着
      “我虽为妖,却并未害人!你为何要取我性命!”
      玄亦似乎并未看向他,冷冷的盯着前方,连头都不曾低
      “妖既是恶,我本就该叫你魂飞魄散。你引诱那个人,让他办婚礼,以收攒喜气,这却不叫害人?说!你为何如此!”
      “这如何害人!我未伤他分毫,人能有喜气,凭什么妖便不能有!…”
      紫衣少年还想说些什么却再也说不出来,玄亦已经拿出了那个球,轻轻一抛,红白之间裂开了条口子,跳出一只黄色带着黑条纹的仓鼠,发出奇怪的一声叫声,一道天雷直直劈下,紫衣少年的身影消失了,最终只留下那棵枯败了的君子兰,还有一蹦一跳钻回球里的仓鼠。
      玄亦对一脸惊恐的富豪一拱手
      “令郎不过被那只花妖迷了心性,妖已除,他自行调养便是。”
      富豪把玄亦千恩万谢的送走了,还给了她一大笔钱。

      玄亦有了一个小小的线索,却依然没有头绪,一个花妖去盗取喜气做什么,妖一族,永远没有喜气这种东西,其实他们也不需要,这种超乎常理的事情,是否和宁州城里突然妖气肆虐有所关联,她不得而知。
      宁州城虽然妖物纵横但却没发生什么妖物伤人之事,这倒是难得的很,玄亦也难得的过上了清静日子,每天坐在窗边,捧盏清茶直至日落。
      做神仙的日子是寂寞的,即使她四处除妖四处游荡也依然是寂寞的,神不像是人,他们不爱互相来往,而妖,这种玄亦接触最多的生物,她不可能与他们来往。
      事情往往越到了重要的时刻越容易出些乱子,原本平静的夜晚,玄亦突然感到了强大的妖力阵势,她敛了气息就出去探查,竟无意看到了一场喜事。
      妖的喜事是很安静的,因为没有喜气,即使前呼后拥也没有敲锣打鼓的热闹劲,但可以看出这场喜事办的很大,几乎整座宁州城的妖物都聚集在这里。
      火红的轿子里的人影是婉约的,帘子似乎被撩起了一些,里头一双古怪精灵的眸子似乎和玄亦的眼睛对上了,她一惊。
      但还不等她做什么,整个婚嫁的队伍就像是收到了极大的惊吓,那些前呼后拥的妖精都四处乱奔,队伍立刻就散了,不消片刻就只剩一地的零散物件,还有那顶红艳艳的婚轿。
      紧接着是一道劲风,只是一卷地上所有的东西都没了。
      玄亦不再隐藏气息,她试图去追捕那道风,但撤的实在太快,玄亦没能抓到。她的面色沉了下来,刚刚的风和之前的都不同,带着浓浓的肃杀之意,她相信如果刚才那片空地还有妖物的话已经死了不止一遍。
      何人,不,何种妖物,竟然如此霸道,玄亦隐隐感觉到,藏地神真正告诉自己这个地方的目的就是让她来查这个的。

      玄亦四处搜寻了一遍还是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能发现,她决定先客栈,如果这真的是个什么大事,那么就不会没有线索。
      玄亦回去时已经什么,为了不打扰到店老板她直接从窗户钻了回自己房间,但当她进去时,房间里已经有人了。
      一个漂亮的女子,红衣似火,懒洋洋的坐在玄亦的床上,翘着二郎腿脚尖还一点一点的。
      看到玄亦出现,似乎是理所当然的,她站起了身,走到桌前给玄亦倒了杯茶,如同迎接自己好友或是夫君
      “你回来了呀。”
      “好一只狐妖!”
      玄亦脸色冷冰冰的,手里已经聚集了灵气,在只有月光的房间中显得十分扎眼,就如一盏长明灯。
      “诶,诶,我好心给你倒茶,你怎么就想着要杀我!”
      红衣女子轻轻巧巧的一跃,伸手要去拉下玄亦聚集了灵气的手,就在此刻,玄亦出手了,不想她身子一侧,敏捷的转到了玄亦身后,温热的手掌从后头贴着玄子的脸
      “我哪敢来向玄亦元君送死,只不过,你搅和了我的婚礼,我来讨句道歉的。”
      玄亦紧紧皱着眉,回身又是一掌,出乎她所料的,那只狐狸紧紧的贴着她的后背随着她的转身,一掌打空。
      呼啦,一阵风声,玄亦房里的烛灯燃了起来,暖黄的光在房间里晃动着,狐妖依旧贴在她的后背上,爪子还在不安分的摸着她的身子,探了个头近距离的看着玄亦的脸,啧啧两声
      “这么漂亮的一张脸,做了神仙岂不可惜。”
      说着还掐了掐玄亦的脸,玄亦怒喝一声,手一展一股劲气把狐妖直接给震了出去,狐妖捂着胸口咳嗽着跌在地上,这是玄亦才转身好好地看了看这只胆大包天的狐妖

      和衣服一个颜色的头发,妖媚的脸,藏蓝的眼睛,比例绝对完美的身材。灵狐一族,火狐的分支,据说先祖曾是仙的宠物,因犯了小错被惩罚下界,有着所有狐族都有的美貌,还有这妖本不该有的灵力护体。
      难怪,普通的狐妖受自己那么一震早已没了性命,玄亦想着,睨着那只受伤的狐妖,敢闯进她房间的妖,十有八九就是她想找的线索。
      狐妖跌跌撞撞站了起来,毫不客气的又坐回了玄亦的床上,盯着玄亦,一双狡黠的狐眼在玄亦身上四处游荡,理所当然的口气
      “你怎么还不道歉,我说了呀,你刚搅和了我的婚礼。”
      玄亦不吭声的看着她,隔平时这种妖物早被自己收到了球里,那里会任她如此撒野,狐妖见她不肯出声,自顾自的说着
      “不过搅和了也好,我可不喜欢那个所谓的夫君,我还得谢谢你。”
      玄亦一挥袖,狐妖轱辘的就从床上滚了下去,拍着自己沾了灰的红裙嘴里嘟囔着玄亦不懂怜香惜玉,一边嬉皮笑脸的坐到了桌子上
      “为何城里会有如此多的妖物!”
      玄亦冷若冰霜的开口,却丝毫不影响灵狐的心情,她愉快的笑着
      “啊哈,我就知道你会想问的。当然都是来参加我的婚礼的,灵狐是妖族中实力强大的一族,而我,是灵狐族长老的千金,就跟人一样,妖也喜欢巴结强者,来送份小礼,凑个人头,以后有了麻烦也能来灵狐这儿求个帮忙。我看你是做神仙久了,都不知道人情世故了。”
      玄亦想说的话被狐妖的最后一句梗在了喉咙里,狐妖的解释确实很合理,合理的似乎不能更合理了,包括之前那只花妖搜集喜气的原因也有了答案。
      “那…”
      玄亦刚开口,狐妖已经跃下来桌子,一个指头抵在了玄亦唇上
      “你没向我道歉还伤了我,我回答了你一个问题也足够了吧,晚安,做个好梦。”
      玄亦看着她说完身影一闪消失在了窗户外头,玄亦把窗户关上,躺到了床上,床上有淡淡的香味,这一定是刚才那只狐妖用来遮挡狐臊味的,她这么想着闭上了眼。

      次日醒来,玄亦很清楚的感觉到周遭的妖气散了许多,就像是婚礼结束所有来宾都散场了一样。
      她坐了起来,床上板板贴贴的道袍,她不是什么严谨的人,也许真的是做神久了,一切都在这上百年见形成了习惯,包括习惯冷着一张脸,包括穿着永远要干净整洁。
      球里的仓鼠跑出来透气,木头梁柱上有烧焦的痕迹,十有八九是那只仓鼠不小心弄出来的,玄亦一拂手把柱子上的痕迹消去,又是平淡无奇又无所事事的一天。
      接着不一会儿她就感到了那只灵狐靠近了她这儿,顿在了房顶上,从瓦片的缝隙里窥视着自己,随着玄亦的一挥袖,她听到一声轻轻的痛呼声,灵狐已经不知被她甩去了哪里。
      之后几乎每一天都重复着相同的事情,她也曾放狐妖进过她的房间,那只狐妖却从没给她带来什么有价值的消息,日复一日的自言自语跟她聊着家长里短,要么就是对自己上下齐手,从语言到行为的调戏。
      久而久之,无论狐妖用什么方法接近她,她都会在灵狐接近自己百米之内就直接把这只灵狐打出百里之外,虽然从未取它性命,但这样的每天一掌对于灵狐,无异于毒打一顿的酷刑。
      人间的时间对于玄亦来说太短了,即使是如此日复一日过了几月,对于她感觉也不过转瞬,她留在这为的就是等那股带着杀气的风的更多的线索,于妖来说,几月也不过转瞬,她不能操之过急。
      然而,有时玄亦也会想这只狐妖究竟为了什么,每天来受自己一掌,如此百折不挠的,就为了和自己聊家常。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狐妖[贺岁短篇·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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