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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25章 探究【修】 ...


  •   三月底,朝廷终于下令出资遣返饥民回籍。

      九阿哥胤禟早先就曾资助饥民的事儿,也不知被谁在康熙面前抖了出来,虽然没有褒奖,朝臣们却也都不傻,怎不知他此举实则是受到赞许的,也纷纷在康熙面前称赞其仁心慷慨,颇有任侠之风。

      他竟也不骄不矜,一时间在朝中愈发是好评如潮。

      至四月,探查河源之事也定了下来,在人选上却又是一番拉锯。

      康熙谕令内阁侍读舒兰带队前往,但这样明显是平白立功的机会,即便商讨时多数皇子大臣都不赞成,可一旦成行在即,就任谁都也想插上一手。

      因着此事最初是四贝勒胤禛提起,最终还是定了他力荐的二等侍卫拉锡同往。

      而对于康熙属意的舒兰,众人也不免另眼相看。

      其父敦多礼原也是刑部侍郎,却因康熙二十六年湖广总督蔡毓荣案判罚从轻,被视为徇私包庇,夺官发往黑龙江。

      蔡毓荣因贪图美色,藏匿吴三桂的孙女吴氏为妾,又行贪赃行贿之事,最终亦被发往黑龙江,却在两年后赦还,在浙江金华九峰寺出家。

      然而,蔡毓荣固然罪有应得,可受到牵连的敦多礼和当年的刑部尚书禧佛就都没有这般好运,在黑龙江没几年就都亡故了。

      这桩旧案虽说是铁板钉钉,再无翻案的必要,但舒兰这样的罪臣之子,得了如此大好的机会,对于惯常行一步看三步的朝臣来说,难免又要细思一番,难说不是康熙准备要借此启用他的信号。

      故而,探查河源之事虽小,满朝上下却都分了只眼睛在这上面,无一不是抱了观望的态度,等着瞧后续的发展。

      五月,十三阿哥胤祥和燕婉大婚,北京城自又是一番热闹。

      云思再见燕婉时,只见她面色红润,艳若桃花,比之年初那场相见更多了几分丰腴,竟隐隐也有了小妇人的模样。就连太后都打趣十三阿哥家的风水好,真真养人。

      毕竟嫁做人妇,两人厮见就还是多了几分稳重。常常是进宫请安碰上,不过匆匆打个招呼,寒暄几句,又各有各的去处。

      却说这二人大婚不久,正逢康熙巡幸塞外。胤祥年年扈从,此番亦不见例外,燕婉刚刚接手家事,总不好跟去,依依不舍的,这才从她面上见着些新婚燕尔的样子,每每说起都是欲语还休的娇羞。

      康熙这一走,掌权的股肱之臣几乎全被带走,大半个北京城都感觉一下子悠闲许多。留下来的不过处理些日常事务,像胤裪这样的,原本就清闲,如今更是三不五时的就在府里待着。

      成婚至今,云思哪跟他过过这样闲散的日子,见他天天在府里不是读书作画,就是品茗对弈,偶尔也会和兄弟们约了出去,反倒有些不习惯。

      两人一道儿在府里守着,虽说不在一处,也各有各的事儿,可云思到底觉着别扭。于是她便也索性常常进宫请安,只是定贵人性子实在清冷,反复几次在那儿就也不过是应付差事,坐坐就走,倒有大半时间都是待在大佛堂同苏麻喇闲话。

      一来二去,接触多了,云思也发现苏麻喇年纪大了,与寻常老人也并无不同,说起话来难免慢悠悠的,又极爱回忆往事。反正也是消磨时光,耐着心思听了,也是极有意思。

      说起塞外草原水草丰美,当年的科尔沁几乎处处都有她和太皇太后的足迹,二人跑马狩猎,也曾青春无忌。康熙登基后,也年年奉太皇太后巡塞,可毕竟人在高位,看什么也都不是当年模样,那说话的语气竟也带了阅尽千帆的沧桑。

      她口风甚严,言谈中极少涉及到主子。只是字里行间总也能让人不禁联想,彼时红颜少艾,英雄正年少的恣肆岁月,就愈发衬托出后来盛京城日日枯坐,如入冷宫的难捱。

      苏麻喇精通满、蒙、汉三语,说起这些时,常常是汉语里不自觉就带出了满语、蒙语。云思汉语自然没有问题,穿越后在满语上也是下过一番功夫,偏偏蒙语是个半吊子,听到不懂处就要苏麻喇耐心解释,如此一来,两人竟是话题不断。

      有时也会央了苏麻喇教些点心的做法,哈达饼、炒米、奶皮子、刀切酥……都是些草原上的特色,做成了就给各宫都送去些,虽是分不了多少,但怎么也是个心意。

      又想起十福晋阿霸垓博尔济吉特氏,就又差人特意给她和燕婉各送去一份。日子久了,这三人倒是常来常往起来。

      燕婉和云思不同,十三阿哥胤祥虽说少年丧母,被寄养在德妃宫中,可那时他也有十三岁了,已是知事的年纪,就算牵念养恩,与德妃却也不会太过亲厚。燕婉去请安就也不过是面子上的功夫,陪着说说话而已。

      不过到底正是新妇初嫁,胤祥又离京远走,少说没有两三个月回不来,她要面对的也不比云思简单。说来也巧,胤祥的庶福晋瓜尔佳氏也在去年生了个女儿,只看燕婉那一脸娇羞,面对这一大一小又哪里会舒坦。

      这样说来,这两人倒真有些难姐难妹的意思。只是好歹胤裪就算什么都不肯明说,人却是在京里的,不管如何,心就是踏实一些,就像一条绳上的蚂蚱,闯了祸好赖也有人帮忙兜着。也就因此,云思才敢那般跟喜塔喇氏说话,不然,怕也只能装糊涂,客客气气的应对。

      胤裪常在府里,燕婉上门做客就有些不大方便,他在外宅还好,若是在内院,进进出出就指不定什么时候撞上。如此,燕婉也就不再上门,实在闷了也是给云思下张帖子,邀她过府。

      故而,一入了夏,看在胤裪眼中,反倒觉得云思忙了起来,成日都不在府里,说起来是自家福晋,却连自己都见不到人。好在她做事有分寸,出门之前多数都会差人报备一声,也让他心里有数。

      但饶是这样,时间久了,却也总有憋不住问起来的时候。

      偏那模样又正正是那副云淡风轻,万事不萦于心的淡定,撇着浮在杯中水面的茶叶沫,就连睫毛都没有抬一下,“天气热了,怎么瞧着你反倒忙起来了?”

      难得两人都没出门,正是歇了午觉起来,外头又日头正盛,就都少有的默契,跑到府里东侧的敞轩歇着。

      十二皇子府在内城东北角,临近东直门,已是在内城外围,算不得上佳地段,离皇城到底是远了。只是偏是偏了些,却也有别人家少有的好处。

      满人入主中原后,从宫中赏下来的宅子都是收缴了前明官员的宅邸,稍加休整后就成了新居。

      东直门内有一片并不大的小湖,由于水域面积实在太小,在京里也没什么名儿。

      皇子府的前任主人早不清楚是谁,但也不难看出是个风雅之人。文人雅士最是懂得享受,当年建府时,便把这片湖水一分为二,一半儿包在了围墙之内,一半儿留在外。

      在府中紧邻这片湖水的地方,又建了敞轩。每到夏日,在此消夏最是舒爽,舞文弄墨,亦是颇富雅趣。

      水是活水,只这一点就比别家人工开挖的湖面灵动许多,强了不知多少,偏又有府外那半面湖水相映成趣,竟有些“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风雅。

      这样的好地方,哪会有人愿意错过,午后无事,云思和胤裪就都爱到这儿来,不期而遇就是常有的事儿。

      敞轩四围挂了几面半长的帘幕,起些遮阳挡风的作用。微风起处,帘幕轻扬,帘外就是粼粼湖水,即便无花,都仿佛随风飘来一段暗香,提神醒脑,自有一番沁凉。

      主子们常待的地方,常用的设施自然一应俱全,不大的敞轩堪堪称得上“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云思便就喜欢在此用些茶点,静静坐了,一晃便是半日。

      她近来小日子过得舒泰,也不理胤裪的疑问,倒似是有意要晾着他,总有点儿将前些日子的憋闷猜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小别扭。

      “尝尝。”将一碗自制的酸奶塞到胤裪手里,云思笑眯眯的又给自己盛了一碗,“废了好些工夫才做成的,夏日里喝最是解暑。”

      胤裪却也从善如流,尝了一勺,又仔细品品,到底也没下评语。又追问:“这些日子就在忙这个?”

      “哪里?不过是口吃食,想起来就试试,成,便成了,不成,还能短了这口?”像是下了决心不正面回答,慢悠悠的念叨:“听说做这个最正宗的,还得是青海那边儿的回民,我这个也不知比的上几分?”

      都是聪明人,怎不知云思是故意的,只是胤裪也不恼,却有些哭笑不得,笑叹:“你这性子倒是好!”

      这些日子,难得两人相处起来越发像是朋友,不说是言笑无忌,相处的多了,却也总有几分随意。

      尤其是云思,也不知是跟富兴没完,还是从李佳氏那儿蹿出来的火儿还没消,反正桩桩件件都是自胤裪起,就又着落在胤裪身上。

      女儿家的心思就连自己都不一定能说的清,不时就这般软软地顶他一下,却又备好台阶,也不下他面子,但总让他憋闷,又生不起气来。无意中,就又给两人间多添了那么点儿似乎可以称之为“情趣”的东西。

      她恭敬道谢,直像是当真领了称赞,蓦地,就逗得胤裪又笑了起来。

      以胤裪的心胸又哪会真将这些放进心里,毕竟比云思大了三岁,只会当做是女儿家的娇嗔玩闹。

      只是,心里到底就像是被莫名多出来的一双手搔的痒痒的,也许是好奇心使然,也或许是少年人的好胜心作怪,几次下来,就也愈发想探究起她的所思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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