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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hapter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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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恍惚而过,好看的蝴蝶轻轻拍打着脆弱的羽翼停在饭馆门口,叮铃叮铃的打着铃的自行车急速驶过,带起的风稍微凉爽了炎热的夏。好看的蝴蝶被碾压在地上,破碎的翅膀被风带走。
九月一日,店主给长安结了扣除上次的套餐之后一月的工资,也许是因为心情好,他顺手从兜里掏出了些糖果递给她。
店主的老婆前些天生了个可爱的女孩子,虽然长安觉得她小小的,皱巴巴的,但还是不会腻味一样的研究着这小小的肉团。她正在长大呢。因为有了这个孩子,于是长安的工作里多了一个给‘小肉团’泡奶粉的工作。小肉团是长安私底下给那个刚出生的孩子起的外号,每当小肉团哇哇大哭时长安总会有些抱怨的想着:小肉团又饿了呢,真能吃。九月一日,经过大家的商议,决定了小肉团的名字:栗山绫子。多好的名字,起码比小肉团这个称呼好得多。
绫子可能又饿了,哇哇的哭了起来,那架势,仿佛她再长大些就可以掀了屋顶。长安嘴里含着甜甜的糖果,还没等人叫就自觉的跑去给绫子泡牛奶,这一次鬼使神差的,长安尝了口,觉得挺好喝的。
可是报应似乎马上就来了,深夜本应是大家都入梦的时候,那位叫做铃木明美的店员姐姐和长安是同一个房间,房间里的窗户开着,窗外有着明亮的星星,青蛙的叫声长长短短,好不扰人清梦。微风拂来,半掩着的窗帘被吹起,凌乱了满地的月光。铃木明美在梦中皱起眉毛,像是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事,试着睁开疲惫的双眼,随即,视觉听觉都恢复了。在这寂静的夜里,除了挂鸣还有孩子细微的抽泣声。她试着摸了摸身旁的床铺,空的,但还有些微热。
“长安...?”她试着叫唤了声,无人应答,只是抽泣声越来越清晰,铃木明美无奈的坐起来,在床脚发现了抱着膝盖坐着的长安。米黄色的睡裙血迹斑驳,明美觉得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明美姐....我要死了......”长安的声音很小,却透露着一股绝望,脸埋在腿里看不清楚表情。不过肯定不是哭的把鼻涕糊了满脸的样子。
长安是半夜给疼醒的,小腹疼的要命,鼻尖的血腥味把她给惊吓醒来,黑夜中睁着眼睛保持着原来的动作不敢乱动,血腥味却愈发浓厚,许久,长安才发觉自己是血腥味的源头。她不懂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记忆又回到了几年前。她远远的看着几个年轻人拿着刀子互相往对方的身上砍着或者拿棍棒砸着,被砸到的对方身上则流出鲜红的,娇艳如玫瑰的液体。那是血液,流多了会死,所以她要死了。她怎么可以死呢,她还有好多地方没有去过呢,她还有好多事没有做呢,她还要回去看完王奶奶所有的书呢。
铃木明美长长的叹了声气,跪坐在长安面前,身体微微前倾,伸出手揉着长安的头发。
“长安怎么会死呢,我们的长安可是会活到一百岁呢。”她轻声说着,像是怕扰了这夜的宁静。“你只是迎来了女性长大都会有的事情,也许每个月会有几天很疼,而且会流血,但是这代表了小长安长大了,是个大人了。长大是一件好事,你不应该害怕。”
“...可是很疼...”长安带着哭腔说着,依旧没有抬头。
“怕这点疼可不行啊,长安以后还要经历很多事,因为长大,所以会经历很多的疼痛。”
“......那我不要长大了”
揉着长安头发的手停顿了一下,接着,铃木明美把长安的脸从膝盖上‘扣’了下来,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着:“笨蛋,只有长大了才能守护自己重要的人啊。”
如果成长需要忍受万千的疼痛那么不如一直停留在原地,但是一直停在原地的话会被你身边的人抛弃。生活就是这样,所有人都要学会长大,而且所有事物都在长大。就像长安当年种下的那棵树。从一粒种子开始,娇嫩的芽一点一点挤破坚硬的外壳,努力吸收营养,直到破土而出拥抱阳光。在过几年它会长的更高更大,它的枝叶会覆盖着半个庭院,繁茂的枝叶会给种植它的人提供夏日的阴凉,它那么努力的长大,只为了这么一件小小的事。但是如果那娇嫩的芽没有挤破坚硬的外壳,那么它会一点一点的由内至外的腐烂,成为泥土或者被挖出,而它也会被新的种子取代。
长安还小,并不会想那么多,她只会在乎眼前的事,现在她的小腹疼的要死,但是她起码不会死了。
铃木明美给长安换上了新的衣物以及来那个时必备的东西,她认真的和长安交代着各种事情,认识的这一个月里她第一次这么啰嗦,不过为了长安能够听懂她并没有说的很快。
次日上午让长安有些郁闷的是铃木明美制止了她勤奋的练功的行为,拉着她和饭店老板请了个假上街买了一堆东西,其中不乏各种头绳和漂亮的衣物。几乎都是自己掏腰包这点让长安很是心疼。自己并不需要这些东西,但是所有的话语都被铃木明美的“长安长大了,需要学会打扮才行”给驳回。
在铃木明美眼里,长安的衣物只有两套,而且都很旧了,无法想象如果碰到阴雨的天气衣服没有干长安应该怎么办。而且这么大的女孩子只有这些衣物真是太不像样了。
她边走边说唠唠叨叨啰里吧嗦,忙碌的简直就像个孩子的母亲。她向长安交代着新的事情,却好像听到了什么似的停下了脚步。长安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却只看见一堆穿着黑色西服的人,他们神情严肃,带着黑色的墨镜,手里拿着张纸向众人询问着纸上满脸阴郁的人的去向。纸上用彩色墨水印刷的两个人有着让长安觉得熟悉的眉眼和熟悉的发色。长安仰头看着僵硬着似乎无法动弹的铃木明美,同时,黑西装的人们似乎也透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注意到了她们。
黑西装的人们迅速的拨开人群,为了清理道路甚至还开了枪。尖锐的枪声响起,街上的人乱作一团,很快,偌大的街道上只剩下了铃木明美和长安,还有那些穿着黑西装的人。
拿着的东西散落了一地,空气安静的只剩下了蝉鸣。长安听见铃木明美对自己说,快跑。
但是显然是来不及了,黑色西装的人们把她们两人团团围住。他们是坏人吗?长安问着。对,他们是坏人。铃木明美回答着。那么我可以打他们了。
安然无恙的拿着买来的东西回到饭店以后铃木明美恍惚的都记不清发生了什么了,唯一记得的只有长安说‘那么我可以打他们了’的轻快的语气,以及将那群人全部放倒以后突然响起的枪声。
银灰的弹道轨迹就像是死神的刀镰,直直的砍向长安的头部。但因为幸运之神的弹珠的滚落而被躲过。长安朝老板感了千万次的谢,如果不是因为那些糖果掉在了地上,长安早就死了。
在落魄的黄昏暗红的天空下面,满地带伤昏迷的人里唯一醒过来的那位颤抖着半支起身体掏出手机按下一串号码,嘟声过后,他用他干涸的像是一口枯井一样的嗓音朝着电话说着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