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肌玉骨》莫心奈

7、失去你

　　桃桃在寺里住了下来，每天除了对空觉使坏恶作剧以外，其余时间都在潜心修习。这天，桃桃又在早课后缠着空觉去陪她摘野草编兔子，空觉说还要下山采买米粮，执意不肯，桃桃气的跳在他的背上把身子挂在他脖子上嗷嗷叫个不停：“就陪我嘛！陪我嘛！不然我先陪你下山然后回来你再陪我玩好不好？好不好嘛！你不答应我就不下来！”空觉涨紫了脸想把她弄下来，可是又怕动作太大伤到她，所以始终把她甩不下来。正在僵持中，空寂和义净拿着一本经书从前厅走到院子，看到他们的举动，义净大喝：“桃桃！空觉！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说罢快速向他们走去。桃桃从空觉背上悻悻的爬下来然后吐着舌头小声说：“我想让空觉师兄陪我玩，他不答应，所以我......”空觉紫着脸道了声“师父”，然后不敢言语。义净大声训斥着桃桃：“桃桃！简直是胡闹！空觉是个僧人，僧人持戒，你是女孩子怎么可以和他有身体上的接触呢！僧人该一心向佛向道，和普通男子是不同的！而且你是女孩子，该稳重自爱，怎么可以这样胡闹！”看到桃桃眼圈红了，语气轻柔了一些：“空觉是你的师兄，你该敬他礼他，以后万万不可以再这样不知礼法。还有，你岁数仍小，正是学习的好时间，平日多向师兄们学习，别一天老想着玩闹。今日还早，你们一起下山采买去吧，早点回来。”空觉的脸早已由紫红转为煞白，躬身行礼后带着不高兴的桃桃快步离去了。
　　空寂的脸也很白，步履沉重的拿着经卷走回屋子。回屋后他在床前坐了许久，眼神空洞，嘴角颤抖。一直到晚课时间到了，空寂才稍稍恢复正常，走出屋去。晚课后，空寂又在屋里坐了很久很久。
　　这晚的梦里，空寂很沉默，只是呆呆望着水面，心事重重。冰儿在他身边静静陪着他，小小的脸扬起，大大的眼睛闪着担忧，目光凝在他身上。一直到天边的云卷过了晚霞，池水泛起晚风吹起的波光，空寂木然的声音才缓缓响起，语气无波：“冰儿，今日，师父的话让我如被闪电击中，我想了很多。空寂是一个和尚，该持戒奉佛，你是一个女子，虽然你还小，但即使是在梦里，我也万万不该和你如此亲密。”他没有看冰儿煞白的小脸，依旧凝视着远处，闭了闭眼，继续道：“冰儿，空寂从小跟随师父参经悟道，一心向佛，此生只愿参佛不作他想。我知道你很依赖我，但你还小不明白那种感情只是因为你从小被我陪伴，不是男女之情，而空寂本是僧人，也不会有男女之情。你已经懂事，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不管这是不是梦，以后，空寂不会再与你这般相见了。如果是梦的话，空寂宁愿念经一夜，也不会再入梦。”说完，闭起眼念起经文，不再理会身旁的冰儿。冰儿眼里蓄满了泪水，咬着唇万般委屈，却始终没有说话，只是痴痴的望着他，一夜无言。第二天开始，空寂不再睡觉，坐在床上只是闭眼念经，精神一日比一日差下去。终于，第六天的晚上，空寂在念经时晕睡了过去。
　　醒来，是第二天早课前。空寂静静坐在床沿发呆。昨夜，他不知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但是他知道，自己没有做梦。冰儿，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