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一晓

2、第 2 章

　　兰帕德松开自己的双臂，一具衣着华丽的丰满身体靠着墙壁滑倒在他脚下，嘴角有温暖的液体残留着，不自觉地皱了皱眉然后弯腰从脚下没有生命的躯体上抽出一块丝绸手绢，擦干净嘴角步出树林。
　　明月高悬，蝙蝠低空盘旋。不远处是灯光明亮、吵闹的聚居处，明明生活在规则下，却无知无觉。兰帕德随手丢掉手绢，向着灯火麻木人群密集的地方走去——
　　今天是万圣节。为邪恶狂欢的节日。兰帕德终于有了血色的嘴唇高高扬起一个愉快的弧度，银色面具下浅蓝的眼睛闪烁着孩童般纯粹而残酷的光芒。
　　还是那个酒馆。二楼和角落。楼下醉醺醺的黑色卷发年轻人。
　　——他还在输。
　　嗯哼。好像，有趣些了。
　　兰帕德微笑着拒绝了粘上来的女人，斜倚在走廊的柱子上向下看着。
　　有趣而充满异国情调新鲜血液就在那里，可他意外地……并不想去吸食……他就在那里，可他却吃饱了才来。
　　“我想，我的品味出了问题。”愉快的心情被疑惑的阴云笼罩，兰帕德依旧凝视着楼下那个年轻男子，忽然发觉——这似乎是近200年来第一次，连续几天没有觉得寂寞以及无聊。兰帕德半垂下眼睛，下巴扬起，眼神变得冰冷而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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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成不变的夜晚，虽然酒精让他不太清醒，但是对面男人逐渐狰狞烦躁起来的面孔却很清晰。
　　“凡，你又来了……”萨布丽娜从背后搂着他的脖子，一边咬着他的耳垂一边轻笑着说。
　　“呵……无聊吗，萨布丽娜？马上就结束了，不要急……”凡•威洛纳抬起左手摩挲着女人的面庞，突然觉得有种被盯着的感觉，冰冷的仿佛子弹一样的视线。
　　对面的男人终于无法忍受了，桌面发出巨大的声响，啤酒杯摔碎在地面。“凡•威洛纳！！没人受得了你这个杂种！你早晚会被干掉！”
　　“是吗？你不继续打牌了吗？”凡懒散的笑着，慢慢转头向右上方的二楼看去，有个男人斜靠在那里，上半身湮没在黑暗中。是他。凡被遮挡在墨黑卷发下的眉毛向上微挑，眼神清澈起来——散发着黑暗气息的危险陌生人。他笔直的看着半身黑暗的陌生人，细细打量了一阵，露出一个挑衅的微笑，重新把视线调回对面愤怒的男人。
　　“卢克，你可以揍我，你知道，我很无聊。”
　　“该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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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打了，嗯，鼻青脸肿。
　　凡踢了踢卢克气息奄奄的身体，从酒馆后面的巷道中走出。
　　圆月斜挂在深蓝的天空，惨白的光甚至可以在地面留下凡拉长变形的影子。街道上到处是狂欢后的痕迹，夜风卷过，这里安静的像座坟墓，那些细微的声音昭示着这里有非人类的生物潜伏在四处……因为这些声音，坟墓才更加寂静。
　　凡拖沓不稳的脚步声沿着小镇东边响起，最后在一栋庭院杂乱的大屋前停下。他伸手在门框边缘找钥匙，那个银色的小巧玲珑看起来并不可靠的金属制品。
　　嗯？没有？
　　“你在找这个吗，凡•威洛纳先生？”一只异常修长白皙的手突然出现在凡的面前，手心里反射着月光的是他那把不可靠的钥匙。
　　“是这个。”凡姿以一个别扭的姿势在自己的鼻尖和门板之间拿回了钥匙——之所以说姿势怪异，是因为陌生人高大的身躯正以极近的距离笼罩在自己身后，如果他再无聊一点就可以计算一下这个故意接近他的陌生人每分钟会向自己的头顶喷多少次气……见鬼……
　　“让开。”凡用手肘抵着纹丝不动的陌生人，只好开口要求。
　　“你弄疼我了，亲爱的。”兰帕德非但没有让开反而伸出手臂抵住门，有趣的打量着困在胸前濒临爆发的青年的一举一动。“不开门吗？你已经找到了钥匙。”
　　“该死的！你是谁！到底要干什么！你难道就不能用正常的姿势说话吗——酒馆二楼的无赖先生！！”就在凡抬起右手手肘准备不遗余力的往背后无赖胸骨下方中央的地方撞过去的时候，他让开了，凡打了个空，却终于得以转身面对面的跟——或许是敌人——交流。
　　陌生人已经站在了门廊外，凡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那么快，此时月亮已经沉落到西边的天空，惨白的明亮的，就在陌生人背后，凡只能看到他浅金色的长发在背后微微扬起，修长高挑的身材——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和速度？
　　“我是兰帕德•内亚姆楚。”带着笑却莫名流露出冷酷的声音，凡的本能告诉他这个生物很危险。
　　“你找我有事？”凡走到门廊边缘的台阶前，抬起下巴，傲慢的俯视着兰帕德。
　　“呵……”兰帕德看着凡高傲的下巴轻笑起来。等到凡回神，他已经站在他面前的台阶上了——这至少让他们的视线在同一个平面上，凡自嘲的想着。
　　“你不是人类。”凡卷发下的眼睛闪着锋利的光芒，直刺进对面浅蓝色的眼睛。
　　“我是吸血鬼。”兰帕德抬手把凡遮挡住眼睛的墨黑卷发向后固定在头顶，左手着迷的摩挲着他颈侧的静脉……
　　凡•威洛纳除了有优美的脖颈以外，还有一双黑色的像是随时准备好决斗的眼睛——兰帕德凝视着对面的青年，这样想。
　　“那么，吸血鬼先生，太阳快要出来了。”凡笑了起来，平静却嘲讽的看着面前有生命的美丽尸体。
　　——太阳丢了自己的碎片在凡•威洛纳眼睛里，兰帕德仿佛感觉到自己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破了一个微不可察的裂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