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异玩偶事件簿》雪奈川

2、人形研究所

　　2010年圣诞节，丹麦。
　　圣诞节在孩子们的欢呼声中到来，深绿的雪松覆盖着厚厚的白雪。街边的透明橱窗闪闪发亮，里面立着和蔼可亲的白胡子圣诞老人，他脚边堆积着小山般的圣诞礼物，它们将被装在精致的礼物盒里送给孩子。夜色渐深，街道两旁的枞树上霓虹披挂依次亮起，光芒璀璨，漫步其中宛觉星河坠落。
　　大街上热热闹闹，路人们每路过一家店门时，暖气都会随欢快的圣诞歌扑面而来。在人人都归家庆祝圣诞的夜里，。一辆黑色的雪铁龙它却孤身驶向了郊区，轮胎在洁白的雪路上轧下一条长长的黑色痕迹。
　　坐在雪铁龙副驾驶座上的女人是一个典型的金发美女，丰胸红唇，仪态妩媚万分。在寒风中她拉了拉肩上的灰色皮草，盖住裸露的丰腴手臂，语气有些不满：“亲爱的，你为什么要在今天带我去看你的工作？今天可是圣诞夜。”
　　“lily……”沉默开车的bill上校一向言语威严，此时的语气竟然有些示弱，“你既然愿意成为我的妻子，我想，你有权利知道并学会接受……我的工作，我今天带你去，就是为了让你了解我的工作。”
　　“你的工作？”女人疑惑地玩弄着她的金发，“亲爱的，我知道你是在物理研究所工作。”
　　雪铁龙沿雪山的绕山公路上升，道路的终点是原始松林里的人造湖泊通过湖中心的桥。金发女人从车窗朝外望去，能看到的是黑色湖泊另一端的建筑。它有着纯欧式一尘不染的落地窗与一看就觉做工特殊的淡色窗帘。这里很像是一个度假村，然而墙上烙的金字清清楚楚地表明这里是“丹麦科学院等离子物理研究所”。

　　“bill长官好！”
　　站在在门口的两排白褂研究员早已等候多时，看见bill长官和他的新婚妻子从车上下来后，他们一齐鞠躬：“欢迎来到人形研究所!”
　　墙上金光灿灿的“等离子物理研究所”被视若不见，完全暗淡了下来。
　　“噢上帝……”lily吃惊地望向她的丈夫，而bill早已习惯这种欢迎词，脱下了墨镜和手套交给身边的研究员，淡淡回了一句：“下午好。”便挽着他的未婚妻——美丽年轻的lily女士步入了温暖的白色大厅。拥有上校军衔的他有着战火雕塑的硬朗五官及极具有压迫感的威严，心怀敬畏的研究员们并没发现他与往日的不同，没有发现他的黑眼圈越发加重。发现了这点的lily不由在心里微微地叹气——公众前的bill可以一丝悲伤之情都不表露，气势依旧锐利如鹰，可是寂静无人的夜晚里，作为孤独父亲的bill怕却是难以成眠吧
　　两个星期前。Bill十八岁的女儿在滑雪场滑雪时意外身亡。虽说是意外却是疑点重重。碍于Bill的特殊身份，他只能安排一个非公开的小葬礼安葬女儿，早年离异的他又变成孤身一人。为了照顾他，lily将他之前迟迟不肯答应的结婚登记又提上了议程，提了又提终于劝动了bill——可在正式结婚前，bill要lily陪他去一趟他的工作单位，了解他的工作后再考虑要不要和他结婚。

　　“lily，你也看到了，这张物理研究所的招牌不过是张摆设，我并不从事物理研究——事实上，我从来没有上过物理课，我连双氧水的分子公式都不知道。”bill脸上露出难得的不安，“我希望你能接受我真实的工作。”
　　“你觉得我不能接受你的什么？”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咯咯地笑了，红唇轻启，放下轻雾飘散的咖啡杯，“亲爱的，我们一路走过来，好不容易才走到了婚姻的殿堂门口，你觉得我会不能接受你不会物理么？说吧，伟大的bill长官从事的是核弹研究呢还是政府网络攻击呢？”
　　bill低头看着手上订制的婚戒，有些恍惚：“都不是……或许是比核弹和黑客，都更加令敌国不安的东西。”
　　“bill上校。”身后传来的声音打破了bill的晃神，一个穿着长白褂的研究员牵着一个黑发的男孩走了过来，“white带来了。”
　　这个白袍研究员看起来更像个医生，他客客气气地朝lily鞠了一躬，说道：“lily女士，这个是人形研究所的第201号收藏white——喂，你抬起头来和lily女士问个好。”
　　“……”一直低着头的男孩看起来内向而羞怯，那个研究员脸上显出不耐烦的神色，朝他脑袋拍了一记：“lily小姐是bill上校的的妻子，快和她问好！”
　　男孩终于鼓起勇气抬起了头来，他的年龄看上去不超过十四岁，亚洲人种，黑色碎发干净，穿着黑色的双排扣外套，围着一条黑色的羊绒围巾。瘦削的小脸一半掩在的刘海下，一半埋在那条大大的围巾里。
　　“这个孩子的皮肤真好。”lily不由赞叹道，男孩的皮肤上没有丝毫的瑕疵，呈现着电视广告里的model才有的细腻光泽。
　　Lily更加惊奇地打量着他，正对上white紧张抬起的眼睛——微垂下的眼帘，曲线分明的圆滑眼形，漆亮的黑眼睛因带着探寻的目光而光泽水灵灵。Lily暗暗吃惊，她从未在现实中看见过这么可爱的男孩——除了在日本VOLKS店窗外久久伫立时，看见的那些贵得令人咋舌的BJD娃娃。
　　拥有一个可爱的SD娃娃一直是女孩子们的梦想，眼下lily觉得自己原本沉睡的少女之梦被一把火点燃，重新熊熊燃烧起来。大概是她凝视眼神太过熊熊，White有些惊慌地移开眼睛又后退一步。
　　正在lily内心自责吓到这个可爱的小男孩时，white突然小心翼翼地扭回头，对她露出了笑容，男孩一笑就露出了细细的小白牙:“初次见面，lily姐姐好——lily姐姐真漂亮。”
　　“姐姐”和“漂亮”两个词让lily十分受用，lily惊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叫lily”
　　white羞涩地笑了笑，没有回答，lily又忍不住想捏他的细嫩小脸。
　　“很漂亮吧这个人形娃娃。”望着lily的反应，bill长官早已见怪不怪，语气中带上了炫耀的意味，“待会儿你还可以看见更多更可爱的人形。”
　　“人形……你说这个孩子是——”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white，过来。”bill弯下腰朝男孩招招手，white马上摊开了他小小的手心，接住了bill给的钥匙。
　　“今天是圣诞节，把你的伙伴们带到餐厅来吧……假如有不乖的孩子，就不要带来了，让他们在房间里过圣诞吧。”
　　“是，bill长官。”男孩的回答仍然是小小声的。转身就朝地下室走去。
　　“bill，人形是那些仿真娃娃的别称，你叫这个孩子人形，难道……这个孩子是机器人？”望着white的背影，lily有些不可置信。
　　“他们并不是机器人，但是，也不完全是人类。”bill长官扭头望向lily，话语像在推开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城堡里的女巫，舞会中的吸血鬼，月夜下狼人，这些传说中的生物你应该听说过，他们总隐藏在人类社会之中……而人形就是……与吸血鬼狼人一起存在于人们怪谈里的……物种吧？”
　　“他们是能够自我活动的人偶，会吃会喝和人一样的人偶，会思考的人偶。他们并不是怪谈与虚无，他们是真实存在的。我的工作，就是——捕捉世界各地这样的人形，并研究这些被抓来的人形。”
　　“亲爱的，你……”
　　lily颤抖着捂着唇，露出了惊慌失措的眼神。bill不禁走上前，握住了新婚妻子冰凉的手，“没事，lily，不要怕，虽然我的工作你一时难以接受，但是相信我，我会保护你的。”
　　我会保护你的……
　　感受到丈夫手心的温度，惊魂甫定的lily松了口气:“bill……我相信你。”
　　她靠在了未婚夫坚实的肩膀上。尽量语气温柔地说道：“我不害怕……看得出你很喜欢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也很乖巧……”
　　“我不是喜欢这个孩子。”bill打断她的话，断然否定道，“只是他是唯一能够信任点的孩子。”
　　“人形都是心智不正常的危险品！被关在这里的人形更加危险！我们不能让研究员直接和人形接触，所以需要在人形与研究员之间架起一座过渡的桥梁。而white是唯一攻击力不强可以好好说话的孩子，他就是那座可以与研究员沟通又可以与人形沟通的桥梁。”
　　说到这bill不禁扶额叹息：“你不知道，每年我们必须为受伤或死亡的研究员，付出多大一笔的赔偿。”
　　White走到了黑色电梯门前，这扇门被人形们称为牢笼之门，想不经过密码输入强行开启，除非你能用155榴弹炮将它猛轰它。而此刻，white用bill给的红卡钥匙轻松打开了它。

作者有话说

　　white就是本文男主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