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如果记忆是假的 你是真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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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前德拉科带着赫敏避开所有食死徒，逃出了马尔福庄园。
如赫敏所预料的，并没有人怀疑德拉科的生死。
那几个粉身碎骨的咒语并不单纯是为了泄愤，而是为了掩饰。血肉横飞的画面太触目惊心，让人无暇顾及这些血肉加起来到底有几具尸体。
没人知道他们眼中独自一人的赫敏去了哪里，直到两个月前她回到霍格沃茨。
而那四个月都发生了什么，她又是怎样躲过食死徒的追杀的，赫敏没有提及一个字。
霍格沃茨暂时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就回来了。她说。
敷衍的借口配上那淡然的表情是堵不住旁人汹涌的好奇心的，所以经常有人旁敲侧击地问，而赫敏只是扫了对方一眼，用上那个说了千百遍的理由。
说得多了也便有人相信，或是已经失去了打听的兴趣，但有几个人是绝对不会被这种借口敷衍住的。
比如凤凰社的人，比如哈利波特。
赫敏从破釜酒吧回来后，撞见了在公共休息室等她的哈利。
哈利一看到她进来就站起身问道：“你又去哪了？”
“你不是跟着我吗？”赫敏感觉到他话里的怒意，平静地回答道，“为什么还要问我？”
哈利在发现赫敏不对劲以后，确实会偷偷跟着她，却次次被她甩掉。
哈利听到赫敏此时的话，胸腔里的情绪翻涌上来，他强压着怒气问道：“赫敏，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些斯莱特林说得到底是不是真的？你真的杀了马尔福？那天凤凰社给你了什么任务，为什么要去马尔福庄园？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几个月你又去了哪里？你每次甩开我都去了哪里？为什么几个月时间让你变成了这样？”
“我变成什么样了？”
“以前你从来不会摆出这么冷的脸，语气也不会这么冷淡。对别人是这样，更别提对我们了。可是现在……”
“哈利，”赫敏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道，“神秘人要对霍格沃茨下手。”
“别转移话题，我……”哈利突然收住了声音，怔怔地盯着赫敏看了许久才缓缓说道，“你……确定？”
赫敏抬眼看他，没有回答。
“是谁告诉你的？”
赫敏依旧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说道：“哈利，我想他们想要抓到你，你小心点。”
哈利有些愠怒：“赫敏！回答我！”
“我累了，你也早点休息。”赫敏轻轻推开他，往女生寝室的楼梯走去。
***
赫敏推开寝室的门，里面漆黑一片。看样子拉文德他们已经睡了。自从她杀了德拉科和几个食死徒的消息传开后，昔日关系较好的同学一直有意无意地躲着她，当然也包括格兰芬多的人。
赫敏凭着记忆走到床前躺下来，把视线投向外面的星空。
今夜星星很稀少，几颗并不明亮的星在漆黑的夜幕上徒劳地闪烁着，像在烈日炙烤下垂死挣扎的水滴。
赫敏闭上眼，几个月来的情景都历历在目。她记得德拉科在弄死那个食死徒时险些丧命，她记得他为了扮作他杀死的那个食死徒，夜夜练习他的腔调和动作，她记得因为那个食死徒心脏有病所以他拼命练习心绞痛时的表情，她记得她为了给他配置变身水而去偷材料时的难得的窘迫，她记得她为了把这些变身水伪装成止痛药水时的绞尽脑汁，她记得他颤抖的双手、他眼底的温柔、他皱眉的样子、他温暖的拥抱。她记得他说的每一个字。
他说。等这些事情过去，他们就结婚，生子，然后一同老去。
他说这话的时候很认真，嘴角还带着难得的笑意。
像星星一样遥不可及的东西，真的能实现吗？
赫敏又睁开了双眼。
几颗星洒落在黑夜上空，并不均匀，让赫敏想起了自己教德拉科摩斯电码时候用的空啤酒瓶，在月色的照耀下闪着光，不显眼却有着特殊的含义。
就是这些空瓶，撑起了他和她两个月来沟通的桥梁。
星星静静地闪着，不一会儿便更加暗沉了，似乎是垂下了那明亮的眼。
那人就如同星辰，只在黑夜中行走，却只为了她一人。
在死亡的笼罩下她没有变成阴影，在被凤凰社当作死棋送上敌营的时候她没有变成阴影，在被侵犯的耻辱下她没有变成阴影，在被追杀的阴霾下她没有变成阴影，全都，全都是因为那一束光。因为有这一束光，所以阴影永远在她的身后。
因为有了他，她的白夜里才有光亮。
就是这样暗淡的星光，却照亮了她整个世界。
***
魔法部一楼的部长办公室很安静，却在几分钟后被突然传来的急促的脚步声打破。
听到推门声的辛克尼斯抬起头，盯着不请自来的两个魔法部官员，语气有些不善：“有事吗？”
其中一个人摆出公事公办的表情，严肃道：“皮尔斯辛克尼斯先生，您涉嫌谋杀潘西帕金森小姐，请跟随我们去参加对您的听证会。”
辛克尼斯脸色不变，只是冷哼道：“我拒绝接受这种可笑的指控。”
“指控成不成立是另一回事，”另一个人说道，“但现在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陪审团都已到齐，我们是奉命请您过去的，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陪审团都来齐了？”辛克尼斯猛地站起身，怒道，“这么大的动静，我身为部长居然不知道！”
“此案涉及到部长您，加上法律执行司司长特意嘱咐，因此从秘密调查到成立听证会都未惊动您。”
法律执行司司长……
辛克尼斯眼中跳出德拉科的脸，表情有些微的变化。他用余光看了看左边办公桌的人，垂在腿边的左手弯曲成一个奇怪的弧度，然后飞快地恢复原样。
“那听证会谁主持？”辛克尼斯深吸一口气，说道，“难道要我这个部长主持对自己的听证会吗？”
“当然不会是您。”有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后传来，让辛克尼斯的脸色变了又变。
德拉科推开门走到辛克尼斯桌前，平静地回道：“我是您一手提拔到这个位置的，很不巧，如今有资格主持对您的听证会的，也只有我了。”
两个魔法部官员冲他微微点了下头以示问候，然后附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
这种动作让身为部长的辛克尼斯大为光火，一直以来的冷静被弃之不顾，竟吼道：“可笑！凭你一个小小的法律执行司司长，有什么权利审判我！”
德拉科面色如常，轻声答道：“法律执行司是魔法部最大的……您身为部长不会不清楚吧？”
辛克尼斯彻底被他语气里透出的不屑所激怒了，他继续吼道：“布瑞斯！别忘了你的身份！”
“我记得呢，”德拉科微笑道，“法律执行司司长嘛。我会秉公处理的，请部长放心。”
他脸上笑意不减，脑子却在飞快地运转：被挑衅成这样还不抽出魔杖，不愧是老狐狸。看来不能加上一条袭击公务人员的罪名了，真是可惜。
德拉科想到这里，无奈地瘪了瘪嘴，然后便朝身后的人做了个简单的手势。
辛克尼斯还想要说些什么，便被两个人强行带了出去。
德拉科并没有马上跟着他们出去，而是缓慢地扫视了一圈，然后将视线停留在辛克尼斯左边办公桌的那个人身上。
那个人接触到德拉科的目光后并没有躲闪，而是用再正常不过的眼神看了回去。
德拉科冲他笑了笑便转身离开，出门瞬间便敛了脸上僵硬的笑容。
刚才的那个人听到德拉科离去的脚步声后轻轻吁了口气，从办公桌里一个施了隐形咒的格子内取出一样东西。
他耳边回响着的是前不久辛克尼斯刚嘱咐他的话——
[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你火速把这封密信亲手交到黑魔王手里。]
那人将信放进自己衣服的夹层里，匆匆离开了魔法部。
德拉科站在走廊深处脸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人离开，然后转身朝审判庭走去。
***
辛克尼斯被带进审判庭的时候，他特意留意了一下大门中央，只见上面写着一号审判庭几个字。
辛克尼斯心里冷哼一声：用魔法部最大的审判庭审他吗？他还真是荣幸啊。
被带到一个扶手椅上坐下时，辛克尼斯认真辨认了四周就坐的人，然后在心里笑出了声。
很好，陪审团大部分都是自己的人。他这回倒要看看，那人怎么自打嘴巴！
德拉科坐在最中央的位置上，用一如既往的严肃声音说道：“五月十七日法律听证会，将审理皮尔斯辛克尼斯违反国际巫师公约、人权法和未成年巫师保护法，对未成年巫师进行谋杀的违法行为。”
扶手椅上的镣铐突然伸出来将辛克尼斯紧紧困在其中，这不免让他有些奇怪，却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德拉科向他看了一眼，然后越过他向门口看了一会，脸上依旧波澜不惊。
“质询者：欧卡德布瑞斯，法律执行司司长；科密波尔斯，魔法条例执行处处长；金斯莱沙克尔，傲罗指挥部部长。庭审记录员：玛尔丁格拉斯。辩护律师……”德拉科有意无意地顿了一下才缓缓道，“……西弗勒斯斯内普。”
辛克尼斯听到这个名字差点跳起来，却被禁锢住他的镣铐勒得动弹不得，只得狠狠瞪向正前方的那个人。
怎么是斯内普！这不是摆明了告诉大家他是黑魔王的人吗！
斯内普进来后看也没看心乱如麻的辛克尼斯，径直向一旁为他准备的座椅走去。
“对被告的指控如下：五月十四日上午11点16分，被告授意卡斯伯特温普尔——魔法部次长，也就是被告的直属部下，到神秘事务司将未成年的潘西帕金森小姐杀害……”
“不对，你们一定是弄错了，是……”
“禁止打断指控陈述！”德拉科用法槌用力敲了敲桌子，皱着眉看向打断他说话的辛克尼斯，说道，“请被告注意仪态！”
辛克尼斯张了张唇，扫视了陪审团一圈，然后紧紧闭上了嘴。
“被告的行为违反了国际巫师公约第7条、国际巫师人权法第24条和未成年巫师保护法第2条，”德拉科这才对辛克尼斯问道，“被告对此有何异议？”
辛克尼斯马上回答道：“是你把带她去神秘事务司，卡斯伯特看见后告诉了我，我才让他去看一看情况，而他到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坐在德拉科身边的波尔斯皱眉道，“请被告注意陈述用词。”
辛克尼斯正想说话，一旁的斯内普突然站了起来，平静地说道：“被告表示，是欧卡德布瑞斯把潘西帕金森带去了神秘事务司，卡斯伯特温普尔发现后告诉了被告，于是被告让其去看一下情况，而他到神秘事务司的时候，帕金森已经死了。”
审判席上的人突然被指为嫌犯，引得陪审团的大多数人都看了德拉科几眼，却在几秒后便收回了目光，继续看着大厅中央的辛克尼斯，似乎什么都没听到一般。这让辛克尼斯明白了什么，心底的焦虑更加浓重，方才进来时的不屑一顾荡然无存。
德拉科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平静地问道：“然后呢？”
“然后……”辛克尼斯突然意识到他的意图，赶紧闭了嘴，求救般的看向斯内普。
德拉科看到辛克尼斯从未露出的惊慌，继续追问道：“既然发现她已死，为什么不上报法律执行司进行调查？尸体又是怎么处理的？”
辛克尼斯恼怒地看了眼此刻默不作声的斯内普，蹩脚地找着理由：“我是想……过几天再……”
德拉科不理会他毫无力度的辩驳，问道：“被告有证人吗？”
辛克尼斯的眼睛突然一亮，赶紧回道：“有！卡斯伯特就在办公室里！”
德拉科偏过头冲旁边的一个人说道：“把他带过来。”
那人应了声便离开了审判庭，不一会儿便回来了。
“审判长，温普尔并不在办公室内。前台人员说温普尔刚刚离开魔法部。”
德拉科心里发笑：他当然知道他刚离开，他可是看着他离开魔法部的。
德拉科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说道：“哦？刚离开？”
“不可能！”辛克尼斯惊慌道，“他刚才还在的！”
“被告没有证人。”波尔斯确定道，“被告刚才的陈述没有可信度。”
辛克尼斯绝望地扫了眼毫无动作的陪审团，将视线投向身边的人，哀求道：“西弗勒斯，你帮我说说话啊！”
斯内普依然没有看他，平静地说道：“并没有证据证明辛克尼斯杀害了帕金森。我认为，疑罪从无。”
德拉科淡然地回应道：“那就……出示证据。”
有人走上前来，向审判席和陪审团鞠了一个躬，然后用魔杖在空中点了一下。空中马上出现一个长方体的屏幕，以保证四方都可以看清屏幕上的内容。
屏幕上的德拉科和潘西说笑着走出神秘事务司，然后德拉科跟潘西说了几句话便先走了，只留潘西在原地来回踱着步。不一会儿温普尔突然出现，举起魔杖对潘西念了个咒语，潘西便倒下了。温普尔上前将潘西的尸体扛在肩上，离开了镜头可以拍到的范围。
影像结束，全场哗然。
“你们……你们哪来的这些东西？”辛克尼斯看见陪审团几个元老级的人物在摇头，无力地解释着，“不，这是伪造的！”
斯内普等全场稍微安静下来了一点后，开口说道：“审判长，请允许我怀疑这个影像的真实性。”
“这是法律执行司在各个部门布置的监控魔法，”德拉科说道，“你可以随便检验它的真实性。”
在刚才，所有人就已经看出这是无法伪造的监控魔法所捕捉到的影像，所以才会震惊到如此地步。
“神秘事务司什么时候布置了监控魔法？我根本不知情！”辛克尼斯挣扎道，“一定是布瑞斯，一定是他！他早就布置好了！他带帕金森去那里就是想陷害我！”
斯内普看了他一眼，对德拉科说道：“审判长，被告认为其实温普尔并没去神秘事务司，他坚持质疑这段影像的真实性。”
“没错！”辛克尼斯似乎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赶紧点头，连连说道，“他没去，没去……”
德拉科心中一笑，面色如常地说道：“可被告刚才陈述说是自己派温普尔去的神秘事务司观察情况。”
辛克尼斯突然怔住，微张的唇不停颤动。他看向身边的斯内普，眼神里满是震惊，嘴里不停道：“你们……你们……”
德拉科打断他快要说出来的那句话，大声朝陪审团问道：“同意成立被告一切指控的请举手。”
陪审团的大部分人都举起了双手，只有少数几个犹豫着没有动作。
辛克尼斯绝望地看着此方情景，还没有从刚才的不可置信中缓过来。
斯内普和他……
“……除去部长一职……阿兹卡班……”
辛克尼斯的耳朵里只零星的听到几个字，便被带了下去。
十几秒后失神的他突然反应过来，一边扭着头一边朝德拉科吼道：“那个人不会放过你的！哈哈哈哈我倒要看看是你先死还是我先死！哈哈哈……”
德拉科冷冷地看着失态的前魔法部部长，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等辛克尼斯的骂声完全听不见后，德拉科疾步朝门口走去，经过斯内普身边的时候停下了脚步，冲他轻轻地笑道：“合作愉快。”
“温普尔不会回来了吧？”
“嗯，永远不会回来了。”
斯内普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德拉科脸上的笑容没有马上消失，却逐渐变得冰冷。
刚才的影像是无声的，所以他们不知道他和潘西的对话到底是什么，但是他知道。
[潘西，这个通道力量太大，你应付不住晕倒了，看来我还是下次再告诉你，好不好？]
[潘西，你看，我回来了，再也不会突然消失了。]
[潘西，你在门口等我，千万不要走开，我去去就来。]
德拉科重重地闭上了双眼。
眼中的潘西一脸忐忑地问他不怕她会说出去吗，而他温柔地回答说她不会。
他当然知道她不会……
他……
他想知道……这漫漫黑夜……何时才是个尽头？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如果记忆是假的 你是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