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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亲情 ...
阿汉耳边响起了男人悲痛的哭声,那是极为熟悉的声音──第六世的父亲,韩子施。
别哭了,爹,这样下去会死的!
阿汉挥舞着因难产而虚弱瘦小的小手,放声大哭起来。韩子施恍若惊醒,赶忙轻柔地抱起他的儿子,温柔而悲伤地亲吻着小婴儿的额头。
「从今以後,只有我跟你了,我们父子要相依为命了……」韩子施悲伤地道:「你就跟着你娘的姓吧,就叫傅汉卿吧……我的小宝贝……」
阿汉举起小手想要触碰那熟悉又陌生的脸,却因为婴儿的身体太过虚弱而导致意识渐渐模糊不清。爹,能再见到你,真好!意识就此沉入黑暗之中。
──
阿汉今年八岁了,在这八年内,其实跟第六世时经历过的没多大差别,唯二不同的就是时代的变迁以及没有遇到风劲节罢了。现在这个时代人类已经经历过了工业革命,科学取代武功丶民主取代皇权丶自由取代奴役,是个相对和平的时代,与阿汉大爆发後在星海里沉睡时相差了五千年。
正月初三,大雪纷飞。
由着家里的家仆们以及保母抱着上街的阿汉睁着迷蒙的眼,打着呵欠四下张望着。
「救救我……」满身肮脏,看着不足十岁的瘦小的小叫花突然冲出来抱着前方人的腿。
家仆大叫一声,「滚开!」说着就要用脚去踹。
「住手。」阿汉的记忆力天下无双,犹记得几千年前同样也是这样的日子,这样的夜晚,雪花片片飘落,他与他相遇了。
「把他带上车,我们回家。」
小叫花一怔,随後猛地跪下磕头。「谢谢少爷!谢谢少爷大恩大德!」
阿汉微微蹙眉,又松开了。
家仆们心不甘情不愿,却也不想在少爷发善心时说些什麽扰了少爷兴致,罢了罢了,少爷老爷都是极好的人,就是咱们得麻烦了些。保母抱着少爷,员工们拉着小叫花,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向停车场。
这麽多人也不可能就挤一辆车,除了保母与司机外,少爷的车子一向是没有多馀的人的,就在小叫花要被拖到另一辆车上时,少爷清亮的声音传来:「让他跟我一辆车。」
小叫花就这样稀里糊涂地上车了。
阿汉凑到前去,手里的毛巾还没碰到那人,小叫花就惊恐地大喊:「少爷!我我我我自己来就好了。」旁边的保母也急忙上前。
阿汉看着保母熟练的动作,确实比他自己来要好多了,便点点头,轻轻地问:「好些了吗?」
小叫花呆呆地看着他,扯出一个生硬的微笑,努力用最後一分力气来表达自己的谢意,「我已经好多了,谢谢少爷救我一命。」
阿汉伸手摸摸小叫花被擦乾净的脸,笑了笑,「别担心,没事了。」又指着一旁随时准备睡觉用的被子,「睡吧。」
小叫花吓得都说不出话了,阿汉皱眉,拉着他直接躺下。「一起睡吧。」
阿汉闭上眼,假装没注意到身旁人僵硬的动作,那人的紧张不安也无法在瞬间就转化成安心放松,但是没关系,我们这次有足够足够长的时间,这一次……
这一次……大哥,我一定不会再做错了。
──
韩子施看到阿汉出去晃了一圈就带回来一个人有些惊讶,但也没多说什麽,温柔地抱起小小的儿子,亲亲他的额头,「儿子,你是想他当玩伴?」
凌退之也走了出来,笑着道:「阿汉从小就不怎麽跟同龄人接触,真难得啊。」
凌退之是韩子施的至交好友,去年调职来到安府,任职大学教授,因为韩家足够富有,房子也够大,除了家仆外,也不差一个人的伙食,便住一块了。
阿汉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想他做我大哥。」
语不惊人死不休,两个大人吓了一跳,韩子施略镇定:「阿汉想要个哥哥?」
阿汉嗯了声,歪头想了想,又道:「我只要他做我大哥。」
韩子施这是真的震惊了,阿汉这孩子从小到大都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喜好憎恶,这还是第一次如此明确地说出自己的欲望,那小叫花是有什麽特别之处?
凌退之也惊讶了,直接问出两个大人心中都有的疑惑,「怎麽阿汉就要他做大哥?其他人还不要了?」
阿汉沉默,即使是愚笨如他,七世下来,他也很清楚哪些话可以说哪些话不可以说,但他偏偏不是会说谎的性子,也不想对爹和老师随口打混过去,笨得想不出法子的他,只好沉默。
看着自家宝贝儿子沉默不语,韩子施笑笑:「既然阿汉喜欢,那又有什麽不可以。」韩子施轻柔地把阿汉放到床上,「现在,该是乖孩子最喜欢的睡觉时间了。」
「我想跟大哥一起睡。」阿汉打着呵欠,半眯着眼,却还是强打着精神。
韩子施揉乱阿汉的头发,笑道:「好,我这就叫人把他抱过来,等他来了就睡?」
阿汉点头,再打个呵欠,抱着被子蜷成一团去了。
韩子施与凌退之退出门去,韩子施吩咐了下人一声,两人并肩静悄悄地走向庭院。
「你真要认那孩子做义子?」
「我家宝贝儿子,一直是没什麽想要的东西的,如今他第一次向我提出要求,我又为什麽要去拂了他的愿望?」韩子施笑着,笑容里却带点苦楚丶悲伤,「他娘去得早,如果有什麽能让阿汉开开心心,那我都会去做的,而现在,不过是他想要个玩伴,又为什麽不做?」
凌退之倒是明白好友的心情想法,这麽多年下来,韩子施是把所有对至亲的感情都放在阿汉身上了,不过他对此事还是有疑惑的。「不知道阿汉是看上那孩子哪点了?」
韩子施也对此深感疑惑,不过……「奇怪的是,我也对这孩子满有好感的……你也是吧?」
凌退之点点头,笑了声:「是啊,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
三年过去了,当年的小叫花如今有名有姓,因为阿汉的坚持,他就跟着凌退之姓了,刚好凌退之也没有妻子,未来会不会有也是个问号,也刚好这孩子十分上进努力,作为衣钵传人也是很适合的。
凌松泽,取苍松之坚毅之意。
三年来,两个小孩都是抵足而眠,即使有多的房间,阿汉也坚决不让凌松泽到别处睡,知道的人都感叹着说两个小孩感情好,兄弟情深。
这些年下来,在韩家做事的也都接纳了凌松泽,大家本来就不是什麽铁石心肠之人,凌松泽又懂事体贴,常常帮忙做事,久而久之也就把他当子侄看了。
「阿汉,别总是穿这麽单薄就出来看星星。」凌松泽将貂裘抖开,轻轻为傅汉卿披上,「真不明白,这星星哪里这麽吸引你了?」
阿汉依然维持着抬头看星星的姿势,小小的身子被过大的貂裘裹住,看着就像一团软绵绵的团子。「星星好看。」
凌松泽笑着摇摇头,跟着坐了下来,抬头仰望漫天星空。
想让阿汉能弥补过去的遗憾。
原本傅汉卿是叫韩诺的,不过习惯叫阿汉了,就这样吧。
本来阿汉的「星星好看,」在原文里还加了句「比人好看。」
但我觉得,第七世下来,阿汉对人对事对物的看法是有改变的,所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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