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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狄一出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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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摆了各式各样的菜色,凌松泽很大方地以傅汉卿大哥的身分表示要请客,文素依原本还有点不自在,文素秋安抚她说凌松泽财大气粗没关系的等等,文素依才安下心。
从始至终,阿汉与狄九都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阿汉对於世人喜欢把简单的事弄得复杂这点实在是无奈,狄九则是知道凌松泽有求於他,是希望他与文素依能多照顾阿汉些,对於这点,狄九倒是很庆幸阿汉这世能有待他这般的家人。
在饭桌上,凌松泽舌灿莲花丶妙语连珠,很快地气氛就热络起来,在文素依笑声连连的同时,凌松泽也在不着痕迹地打探信息,当然,更多的是询问狄九的身家背景。
凌松泽跟随韩子施学着做生意,跟人打好关系探讯息已经很多年,可与狄九相比,却也不算什麽。狄九不是容易被套话的人,凌松泽的小把戏,他还没放在心上。
不过,为着凌松泽是阿汉的大哥,是阿汉珍惜重视的亲人,狄九还是挑着能答的也就答了。而不能答的,比方说修罗教之类,虽然是无关紧要的事,狄九却也不想阿汉的家人对此有所忌惮,平白生出许多麻烦事端。
文素秋跟着笑脸迎人,她倒是没那麽多心思,听着狄九和凌松泽的交谈,觉得狄九应该不是什麽危险人物,对阿汉没有坏念头,她也就安了心,神情自在地向阿汉与文素依大谈求学经了。
她是没什麽想法,狄九对她以及凌松泽倒是暗暗记住了,狄九虽然感念他们对阿汉的好,心里头却是记着阿汉那莫名封锁的第六世,小楼已经离开,不会对留在这时空的小楼中人与知道小楼真相的人做出任何处罚,如果狄九问了,阿汉必然不会隐瞒的。
只是,狄九一想到阿汉曾与其他人如此亲密,心中就隐隐不愉快。当年在小楼中看阿汉的前世今生时,狄九对此没有过多感触,是因为那是在遇到他之前所发生的事,更何况那些人也早已灰飞烟灭,又有什麽好在意的?
可如今……狄九看着文素秋自然而然对阿汉透出的亲密,看着凌松泽对阿汉的关怀爱护,以及阿汉同样自然亲密的回应,心里的郁闷是直往上冒,简直就要透过头顶冒出来了。
殊不知,除了狄九外,凌松泽与文素秋眼睁睁看着阿汉极熟稔自然,彷佛与狄九认识许多年的亲密姿态,那个火气也是蹭蹭蹭往上窜。
等等等,阿汉你怎麽就窝在狄九身上了!你们才认识一天而已吧!凌松泽与文素秋心里默默垂泪,身为大哥与青梅竹马的邻居,怎麽就从没听过阿汉与狄九认识呢?
文素秋倒好点,就是有点不高兴阿汉与别人熟稔自己不晓得,姊姊模式开始而已。凌松泽那是真担心啊,多年来的经商经验,他很明显地感受到狄九是极度危险人物,而且,除了上课与商业交际,他也可以说是与阿汉形影不离,竟然从没听说过这号人物,这不确实就是有问题嘛。
狄九和凌松泽两人就在这边默默盘算要怎麽从对方口中挖出讯息,阿汉就在另一边默默吃个菜,喝口汤,偶尔还给人夹夹菜。
看着狄九和凌松泽的神情,熟悉他们的阿汉也没打算做什麽,反正看起来不像是要打起来的,那就没什麽好担心的。
就在五人聊着天谈着闲话时,阿汉突地全身一僵,狄九眉头微微一皱,伸手握住阿汉的手,十指紧扣。阿汉猛地抬头,狄九朝阿汉微微点头,阿汉嘴唇微动,正当说些什麽,耳边就响起一个熟悉的嗓音。
「狄九?」
阿汉一颤,缓缓地慢慢地转过身,就见那人长着与狄九一般无二的面容,那是千年前的故人,那是千年前的挚友。
狄九感受着身旁人的僵硬,紧握的手加强了些力道,他朝着来人颔首:「狄一。」
狄一却是没看他,眼神死死地盯着他身旁的傅汉卿,那是什麽?心中怎麽会有些许刺痛,随後更多的却是欢喜,就像是喝了一大壶酒似的,初时跄烈,後劲使得全身都暖洋洋的。
看到阿汉与狄九的互动而心有疑惑的三人,突然的听到一声呼唤,很自然地回过头,只见来人与狄九相差无几的长相,凌松泽眉毛一扬,文素秋惊疑一声,文素依却是浑身僵硬,定定地看着他。
狄一五感何其敏锐,当下有点慌张地躲避阿汉的目光,一扭头,对着文素依傻愣愣的模样,狄一更是呆了丶痴了,脑中轰隆巨响,什麽也无法思考了。
狄九运上内力轻咳一声,狄一忽地一震,清醒过来,这才看向狄九,只是心里头满满的惊疑。
阿汉也眨眨眼,回过神来,感受着狄九紧握的手,以及两人紧贴着的温暖,刚刚见到故人的惊讶欣喜不安渐渐消了,心也跟着安了。
「这是狄一。」狄九向餐桌旁的众人介绍,言简意赅,半个废话也无。又向狄一说道:「这是傅汉卿丶文素依和他们学长姊。」
一听傅汉卿与文素依这两个名字,狄一原本已渐渐平复的心情又是惊涛骇浪,看看眼前两人,明明该是从没见过的面孔,心中却是生起亲近的念头,就好像他们已经认识很久很久一般。
阿汉呵呵傻笑两声,眼睛亮亮的,「我是傅汉卿,叫我阿汉就好。狄一,请多指教。」
文素依也惊醒过来,有些尴尬羞涩地用手把玩着发尾,低下头腼腆道:「那个……我叫文素依,你好。」
狄一怔怔地望着,怔怔地点头,怔怔地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阿汉想了想,即使现在没有时空局的限制规定,小楼里的大家却也说好不要讲出小楼的真相,不要说出轮回转世的谜题,更何况狄一半点记忆也没有,何必多说?
文素依「噗哧」一声笑出来,她摇摇头,好笑道:「真是老套的搭讪手段。」
狄一略显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也跟着笑了。
凌松泽与文素秋看这四人自成小世界的氛围,不解地皱了眉,两人对望一眼,凌松泽上前一步道:「既然是认识的,就一起吃顿饭吧。」
狄一也没推辞,顺势坐了下来,他心里对阿汉与文素依正满心疑惑,虽然对素未谋面的人有着亲近怀念的感情是很奇怪的事,狄一还是无法克制这样的情绪,也没有想过是不是自己在睡梦中被施了天魔音之类的招数,不知为何,就是觉得这两人绝对不会伤害他丶不会负他叛他,他们是最亲密最亲近之人。
在凌松泽笑容中暗藏怀疑的问话,在狄一轻轻淡淡带过的回答,在文素依与狄一偷偷的眼神交流,在文素秋睁大眼张大嘴有点愣神的时候,在狄一偶尔时不时看过来的眼神,阿汉只是握着狄九的手,傻傻地笑。
狄九当没看见狄一投过来的眼神,只专注望着阿汉,他其实并不想让阿汉过早地接触前世修罗教中人,不管是狄一丶狄三又或是瑶光丶萧伤等人,他们对过去岁月没有半点印象,纵然是阿汉这般迟钝无感的人,在懂得了爱与恨的时候起,被故友旧人遗忘,总还是会伤心的。
幸好,或许是阿汉今生的家人的缘故,阿汉对狄一没有记忆这件事也没有太多伤心难过,更别说狄一对阿汉还是有点灵魂上的刻痕,阿汉是绝对不会难过的了。
狄一对阿汉有所印象这点,倒是大大出乎狄九的意料,狄一与狄三,还有瑶光萧伤等人,可从来没有对彼此有过这麽大的反应啊。
看着阿汉傻乎乎笑咪咪的幸福表情,狄九也暂时不去想这个问题了,只紧紧地握着,要握到天荒地老似的。阿汉转眸看向他,灿烂地明朗地笑,狄九不自禁也跟着微微笑起来。
狄一在这看的清楚呢,这这这这是怎麽啦?狄九笑得这麽……这麽……温柔?想到「温柔」这词,狄一打个寒颤,天啊!狄九会温柔?
狄一还待仔细观察,凌松泽可没想趁他的意,不知怎麽回事,阿汉对狄九这个才认识一天的亲昵得不得了,现在连这个莫名其妙跑出来的人也颇为上心,凌松泽顿时感觉自己大哥的地位摇摇欲坠。
与文素秋交换一个眼神,文素秋点点头,「哎呀」一声,「已经这个时候了?」她指着手腕上的手表,「阿汉,素依,你们下午还有课吧,赶紧回去了,可别迟到。」说着就拉上素依,正想拉过阿汉的手,狄九牵着阿汉直接侧过身,避了文素秋的手。
文素秋看到狄九这麽明显的表态,心里是那个别扭啊,明明她和阿汉才是长年认识的,怎麽这时候感觉好像自己才是生生冒出来的那个?她心里郁闷,因着文家良好的素质教育,她也没表现出来,只当什麽事都没发生,脸上笑笑地拉着文素依跟狄一告别。
文素依是不想走的,但堂姊这麽死命地抓着,加上文素秋说得确实在理,也没多反抗,红着脸跟狄一交换手机号码,乖乖跟着文素秋走了。
狄一跟文素依交换过後,也想着跟阿汉留个讯息,狄九却是拉着阿汉快速地离开,连句道别的时间也不给,阿汉被拉着的同时,倒是开心地朝着他猛挥手,边挥边喊:「狄一,等我去找你。」
狄一不知怎地,也跟着阿汉挥起手来,满心畅快。阿汉从不说谎,狄一心中忽地冒出这个念头,一听到阿汉再次相会的诺言,有什麽淡淡的酸涩,更多的还是欢快,这是他等了很多年很多年,那人才终於可以实现的诺言。
这念头却是一闪即逝,没能留在心中。
凌松泽也跟着起身,客气地向他道别,狄一也连忙回礼,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心中不免叹道:「阿汉倒是有个担忧关怀他的好兄长,说来这城最大的富商也有两个儿子,就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也这般要好。嗯?不对啊,阿汉与他大哥的姓氏怎麽不一样?傅汉卿……傅汉卿……」
狄一脸色一变,大为吃惊,「这可不就是那富商的儿子吗?狄九是怎麽在短短时间内与阿汉如此要好的?狄九想要做什麽?」
他在这边紧蹙眉头,对阿汉满怀忧心,却没想过,他明明与阿汉才是见过一面,根本还没说过几句话,此时此刻对阿汉的担忧才是最不正常的,狄九如果为了修罗教的利益去搭上富商的儿子只有好处,身为修罗教人的他对此事也只有喜闻乐见的份,断没有担心阿汉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