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水》扶希

7、他是我哥哥

　　第七章
　　回忆2
　　我期间还是回了一趟家，如果那个可以称为是家的话。

　　不再是豪华的别墅，只是一间简陋的租房，听附近的居民说，十几年前发生了一次大火，男孩困在里面，他的父亲冲进火海里救下了他的儿子自己却葬身火海。

　　他的财产被公司里的人争夺的差不多了，男孩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后来跟着他的继母在一起生活，但越长大却跟一些吊儿郎当的人混在了一起，也成了一名混混。

　　我来到那个租房的时候，我母亲正坐在院子里发呆。她是真的老了，年华不再。连双眼都有些呆滞。

　　她见到我的反应，几乎是没有反应，我叫她“妈”的时候，她只是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便转过头去继续发呆。她对我，竟是淡漠至此。

　　我以为我不会有任何疼痛，经过了这十几年的腥风血雨，我的心，够坚强。的确没有多疼，只是感觉有一口气在胸口闷着提不上来。
　　我在院子里坐着，我们两母女都坐着，没有说话，这个画面，真的是很诡异。

　　到了晚上的时候，林千才回来。

　　他显然是喝醉了酒，见到我坐在那里，吹了一声口哨，“哪来的美女，今晚让哥哥我好好疼疼。”

　　我似乎还是能从他的脸上看到小时候模糊的影子，只是没有那温暖干净的笑容。

　　他坐在我身旁，一把搂过我，刚想把头凑过来。

　　我轻轻喊了一声，“哥。”

　　然后他环绕在我腰间的手一下就僵硬了，他的眼睛看着我，我与他对视，看到那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

　　他起身，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摇摇晃晃走进了房间，倒头便睡。

　　那就是我第一次回家的情景。

　　“伊水，醒醒！”西夏轻轻叫我。
　　“到了？”
　　“嗯。这是你的衣服，换上吧。这里还有一把枪。”
　　“我手机坏了，到时候再联系你们，你们记得好好的！”我边换衣服边说。

　　西夏点着头。

　　唐炎什么也没说，给我挥了挥手。
　　我跳下车，看着远处的车子，心里突然松了一口气。

　　已经是半夜三点多了，我站在陆双和我租的房子的门口，不知道她一个人怕不怕。

　　我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周围一片漆黑。

　　却觉得将自己融入了这一切，变得很平静，连自己的心跳的声音都听得清楚。

　　这几年平静的生活太过短暂不安，得到了自由又怎样？心不自由，在哪里都是不自由。

　　如今，碰上了易墨，他就像身旁的黑暗一样，带着无穷的力量，无处不在，侵袭着我的思想，提醒着我是不属于光明的。

　　天已经亮了，门吱呀一声打开，陆双显然吓了一跳，“夏言，你怎么在这里？你来了多久了，快进来！”
　　“陆双，你现在还在那个菜馆上班？”
　　“是啊，快进来，你之前去哪里了，我们都很担心你！”
　　“现在没有时间跟你讲，我希望你能帮帮我。”
　　“你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我和顾长安的事相信你也知道一点，他以前是我的男朋友，我们现在本来要和好了，可是又有个误会，你能打电话跟他说我在这里，而且说我昨天就到了，好吗？”我看着她，她这几天一点都没有变。

　　“没问题，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他。”陆双笑的一脸得意，“我是红娘，你们好了可别忘了我哦！”

　　“知道了，还有，你到了菜馆再打，他要问起，你和他说我现在手机丢了，身无分文，所以在你这里呆着。”

　　“我懂的，对了，你这几天发生什么事了，那个男的是谁啊，他怎么打你？”

　　“这个我以后和你说，你看看时间，是不是要迟到了？老板娘该发飙了。”

　　“差点忘了，我得赶紧走了，回来告诉我啊！”说着就匆匆走了。
　　菜馆上班中午是不回来的，中午只是在包厢里休息一下而已。

　　这个租的房子很简单，只有一张床，一个电风扇，一张桌子，一台电视机而已。

　　长安就算在夜总会，离这里也有三四个小时的路程，陆双如果早上打电话给他，如果快的话，估计在中午的时候见到他，他来过这里，这个倒不用担心。

　　夏天衣服薄，在肩头包扎的布很容易看出来，我除去包扎，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等候。

　　漫长的等待，白天变为黑夜，我就这样整整坐了一天。

　　心一点点灰败，耳边是秒针走动的声音，寂静的可怕。

　　他是不愿意来见我吗？他认定了那个人就是我吗？

　　门开了，我知道是陆双。

　　“夏言，你吃东西了吗，我给你带了吃的，我都忘了你身上没有钱，饿坏了吧？”
　　“他怎么说？”我问道。
　　她一副歉然的样子，“我打了一天的电话，他的手机一直关机。”
　　关机，还好，是关机，不是不愿意见我。
　　“不过，夏言，今天那个男的来闹事了，他一直在找你。”
　　“谁？”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就是上次打你的那个男人。”陆双赶紧说，“你放心，我没有告诉他你在这里，我绝对不会说的。”

　　林千，他没有走？他除了吃喝嫖赌外唯一的嗜好就是抓我回去了吧，以前我说我在读书，他倒是对我什么都不管，那次之后，只要我不在家，就四处找我，乐此不疲。

　　“他是我哥哥。”
　　“什么？哪有这样的哥哥？”陆双吃惊道。
　　“我现在最想的是顾长安，他不理我了怎么办。”
　　“这还不简单，你又这么漂亮，服点软，撒撒娇，我教你一招，不管谁对谁错，你就哭就行！保证他的心被你哭的软软的！你要是哭，保证他心都让你哭碎了。”陆双自信满满，讲的头头是道。
　　我一愣，不过是随便一说，想转移一下林千的话题。

　　不过，哭，真的有用吗？
　　眼泪，那么没用的东西真的有用吗？

　　想想以前和长安在一起的时候都是欢声笑语，偶尔置气但每次都很开心，从来没有哭过，我更不是一个很容易哭的人，流血更是比流泪多。

　　“相信我，这个保证有用！”

　　我点了点头。

　　“我明天和你去菜馆，去见见我哥哥，他这个人很难缠，让他这样闹也不是办法。”
　　“不行，你这是自投罗网，去送死啊。”
　　“你放心，我哥哥他有时候对我很好的。”我安慰她道。
　　“我哪里见他对你好了，......”
　　“你放心！我会这么笨，去送死吗？”
　　“那个，我明天休假，得回家一趟，我表哥结婚了，所以，明天不能陪着你了。”陆双一脸歉然。
　　“没事，我可能明天也会离开。”
　　“你要去哪里？”
　　“回家。”

　　一大早，陆双就离开了，离开的时候留下了一百块钱，是她
　　偷偷的压在我刷牙杯子下。
　　其实我身上有张卡，不过现在现金对我来说作用更大，我现在身上真的是一分钱也没有了，对于她所做的，心头涌过一阵温暖。

　　两个失眠夜，镜子里的脸更加苍白。
　　里面的脸没有表情，昨天一天的等待让我很是惆怅，我不是一个习惯等待的人，那种不安，那种不确定感，比被凌迟还更难受。
　　林千一般这个时候也没有醒吧，他要闹事最早应该也是中午。

　　我一直躺到九点才起床，去下面买了豆浆包子吃，很久没有吃，味道还不错。

　　觉得这样的早晨很不错，只是回想这几天的事情，我以为能过普通人的生活，其实不自觉的，总是以旁观人的角度冷眼看这一切。
　　就算是这样，却也被那么快的打破了。

　　一个人走着这天漫长的两个小时的路，太阳这个时候已经很辣了，不禁加快了脚步。

　　很快到了菜馆门口，并不打算进去。

　　一个人百无聊赖的站在旁边的树荫下等着，印象中，林千不是个半途而废的人，他至少应该抓我三次才会放弃，我很肯定，他今天还会来。

　　已经十一点半了，来来往往吃饭的人开始多了。我站的位置不显眼，不注意很难发现。但是我的视觉看他们很是方便清楚。

　　也差不多了吧，这次就是最后一次回家了，我心里想着。

　　摩托车的声音响起，一看，果然是他，带着一副墨镜，很像是一个流氓。

　　他刚下车，我就出来了。
　　“我在这里。”

　　我冷漠的看着他，他似乎是高兴了一下，但看到我的脸，我的表情，又恢复了原样，然后，愤怒一下就来了，这才是我习惯的脸。
　　他抬起手，这次我没有躲，也没有挡，这是最后一次了，这个家，是时候该结束了。

　　“啪！”一声。
　　火辣辣的疼，这是我第一次让他打我的脸，克制住还手的冲动，忍忍就好了。

　　他没有继续动手，似乎有点奇怪我这次为什么没有挡。

　　然而，我听到后面有人跑来。

　　这是？！
　　一拳袭来，林千被打倒在地。站在我眼前的是，长安！
　　他终于来了。
　　我想笑，可是嘴角撕裂般的疼。
　　紧接着在他身后的江日见到我，“你没事吧？”眼睛一直盯着我的脸，上下打量。

　　我摇了摇头。

　　长安吼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说着又打了林千一拳。
　　林千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立马起身反击，毕竟也是混混，打架也是常事，动作并不比长安慢。
　　“关你什么事情，你最好少管闲事！”林千一把推开他，转头看我，“给我滚过来！”
　　我才上前了一步。

　　长安就挡在我的面前，他的脸有点憔悴，应该没有睡好觉，“你就是为了这个男人......”

　　“他是我哥哥。”
　　话一出，长安和江日都愣住了。

　　“你，你说什么？”长安不确定，又问了一遍。

　　“你们最好少闲事，这是我们的家事！”林千不耐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