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千寒》楚心子宁

43、 爆竹声中一岁除

　　屋里些许年没有人住了，不免有些冷，琼琚抱着我俨然是把我当成了火炉，没办法，我和大爹爹一样的体质，血热，要不也不会有小太阳的称呼了。我被他勒的动不了，冻得鼻子耳朵又难受，这一觉并不睡得安稳。
　　第二天起来照例去天泽楼见大庄主，我去的时候大庄主正在和那位将军用早饭，我诧异道：“大伯，怎么将军不回天策过年么？”大庄主放下手里舀着八宝粥的瓷勺：“李将军，你也该回天策了，年关将至。”李将军死皮赖脸着：“李某家中并无亲眷，藏剑山庄热闹非凡，不知可否在藏剑过个年？”庄主斩钉截铁的截断了他的话：“将军还有个姐姐！”李将军吃了瘪，再不说话，只看着大庄主，表情可怜兮兮的，用在他这么个魁梧的人身上真是说不出来感觉……
　　我和琼琚同大庄主他们吃过早饭。然后放了琼琚去二爹爹那边和他出了藏剑，我自己又溜到婧衣姑姑那边——小姑姑最近和她睡。小姑姑还在绣着她的嫁衣，婧衣姑姑在一边看着她，手里也做着活。琦菲也在一边，但是看不见多多。我跳过去拽着婧衣姑姑的袖子：“姑姑，有没有完了活的荷包赏我一个？我原先带的都旧了。”我把装着桃子蜜饯的半旧荷包掏了出来，有些嫌弃的扯了扯。婧衣姑姑拿过来看了看：“还是五年前给你的呢，是有些旧了。”这也并不是婧衣姑姑做的，婧衣姑姑这两年才好一点，前几年根本不动针线，也没人敢让她动。
　　琦菲结着九连环，过来看我一眼问婧衣姑姑：“叶蓁不是旁系庶出嘛？怎么不叫表姑姑反倒叫姑姑呢？”我听出她语气里的不对来，琦菲小，我也不同她闹。
　　这句话没戳痛我，反倒戳痛了小姑姑——她也是旁系庶出，比我还要偏远一点呢……我抢走小姑姑的绷子往针线盒子里一扔：“整天绣着劳什子做什么，眼神都不好了，小姑姑跟我出去逛一逛吧我想城东的桂花酥好长时间了。”
　　出了婧衣姑姑的院子里，刚好看到三庄主叶炜，也就是琦菲的爹爹，我和小姑姑卖完桂花酥以后趁热送到天泽楼，却在踏进门之前听到了琦菲的大嗓门：“我说的有没错！她一个旁系庶出怎么能乱了规矩叫姑姑呢！爹爹说了男人和男人生不出孩子，可是叶蓁却有两个爹爹，谁知道她是不是叶家的孩子！没准是外面的小乞丐！”
　　“琦菲！”
　　“够了！”
　　前面是三庄主的无奈，后面是大庄主的怒气，大庄主这么安静的一个人竟然动了气，琦菲被吓到了，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三庄主抱着她赶紧出了天泽楼，我和小姑姑装着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进了天泽楼，大庄主一个人还在书案跟前坐着。
　　我把一块热乎乎的桂花酥递过去，放在大庄主的手心里，莹白如玉的手指上沾上了些许点心渣子。“小太阳，你都听见了？”我摇了摇头：“听见什么啊？大庄主有秘密不告诉小太阳？”大庄主把点心重新塞回我的嘴里：“琦菲还小……”大庄主还没说完我就接了过去：“我是姐姐，我要让着她！”这句话，从小到大无数人和我说了，怎么就不见小姑姑让着我呢？大庄主不说话了。
　　我们两个人这么僵着，好在没多长时间，李将军就回来了，看了我一眼就进里屋和大庄主不知道说什么去了。我抱着桂花酥回了房间看见小姑姑歪在我床上看着话本子手里还攥着我的香袋。看我回来了问我：“这是你那位师兄师弟送的？”我摇了摇头：“是师叔。”小姑姑想八卦的性质顿时没了。
　　小姑姑和我一样的性格，说好听点是阳光开朗，说不好听了就是没心没肺，刚才的事情早就忘了。爹爹说的好，人生不如意的时候要怎么样呢？找乐子，没有乐子让你找怎么办？自己创造！
　　这一晚小姑姑在我这里睡得，我名正言顺的把琼琚踹到二爹爹屋里，大爹爹只能和琼琚干瞪眼。
　　终于挨到了除夕夜，一大家子人在一起吃饭，明晃晃的烛火照的屋子里亮堂堂的，琦菲被三庄主抱在腿上乐的不行。我看了看爹爹，我也想被抱着，只是我不能，为什么？因为我是叶蓁，我是长女。所以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