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雪瓷》晨欲曙

2、第 2 章

　　坐了一段时间马车到海州城，诺大的城市从未有过自己的家，好像无自己的容身之所。
　　她觉得两脚酸累，便坐在驿站的椅子上头靠在椅背上，心想：不管寄人篱下，辗转流离，进退都是难，只得任人生沉浮了。。。。。。
　　第二日她是在人群的喧闹声中醒来，出门有一庙，听住这附近的居民说这指甲盖儿大小的庙，少油水，供品无一点，香火没半分。
　　倾城心想这样菩萨又怎会莅临，自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竟成了大批介绍工作者聚集的场所。
　　倾城面孔也弗洗觉得很脏，本来她离家出走当晚是准备洗浴的，哪想到离家，所以仍穿的旧衣服。如今要找份工作，波斯邸是途径呀!
　　她收到不少工作的介绍，但是大多数都要求举人水平，她心中大叫不好，果然在意料之中。
　　除了渡船上那顿晚上没吃，今早上也弗曾吃，她能感觉到胃在紧缩此刻她是多么想吃到东西呀，即便是平常不爱吃的也定狼吞虎咽下去了。
　　一个介绍工作的伙计大叔了解到她离家却不愿回家道：“有机会回去看看吧，当你死了，姐妹的泪会随时间推移而干涸，遗孀的泪会在投入他人怀抱时停止，而母亲到死都会为你伤心。”
　　倾城对母亲记忆模糊，只有几个片段，但当她想到父亲鬓角的白发不禁也心酸。
　　旁人轻描淡写的一句劝告一石激起千层浪，她决心要好好发展个样儿就回去看望父亲。不再与继母有任何瓜葛。
　　倾城从未体会过这样的生活，经过几日奔波，她敲定了一家本地导游馆，可是她自己也没游过。
　　这日下午，她便坐车去了要导游的地点一直呆到黄昏，细细地走，细细地看，他人口中的古色古香倾城心中却鄙夷，拉倒吧，满共就一条街，还有那么多现代建筑，古从何来？也就打幌子骗骗无知的人。
　　别的导游都会说起历史文化名城，千人一面，众口一词，令人索然，倾城只觉这个称号也太不值钱了吧，是个城就能得，好低端。
　　倒是景点那些石狸，民间故事道一大臣为破风水每座桥畔安放一只石狸，名字蛮好听，百年来它们头被摸得极光滑，不过这是狸猫？
　　眼睛半睁不闭好似淘气的孩子，眼神天然呆，真是一群小可爱。
　　她不敢想若是无工作后庞大的支出还有饭钱，虽然每日夜晚已经是在驿站凳上露宿了，半夜冷醒，但倾城还是知足。
　　在冬天晚上不算太冷的地方做乞丐也是一种幸福，最起码不会冻死，若是换了特别冷的地方，想露宿都不行。食物也剩的不多了，还是走时浩博赠的。
　　熟悉这地点后她大改心中慌张，凭着自己的知识她觉得应该可以应付工作。
　　老板一口中原官话卷舌音，她管队中所有中年男子都叫哥，张哥，李哥，哥太多，搞得前缀都经常叫错。
　　但是倾城却因码头烛火昏暗将一狮子国僧侣游客托她保管的欲进贡的鸵鸟遗失。其它与她同队的竞争者见状，急忙掐头去尾，缺东少西一番告予老板，倾城便失了饭碗。
　　倾城几天寻其它工作皆未有果，想起浩博临分别时的话，无奈只得按浩博写下的地址找到浩博的珍珠店。
　　浩博见到她后，她道：“恩人，本不想劳驾但被炒鱿鱼实在找不到工作，冒昧可否给我一职位谋生？若恩人帮我，除女儿贞洁，恩人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浩博问过情况后，道：“只身漂泊，就屈就我这里吧，你有些什么特长呢？”
　　倾城惭曰：“我没有什么特长。”
　　浩博道：“这个行业没有专业知识只能做些粗活了，你可愿意当我家仆人，做些粗活？”
　　倾城道：“恩人若准，自然万安。”
　　浩博道：“那就这样吧。”
　　倾城随少年一路乘车前往其宅邸，一路看了海州这百十里街衢整齐，虚觑那万余家楼阁参差，真个是一步儿一句诗题，松轩竹径，药圃花蹊，茶园稻陌，竹坞梅溪，这才是普天下锦绣乡，环海内风流地，纵有丹青下不得笔。
　　行至目的地，倾城只见宅上匾曰：“冯邸”。
　　浩博道：“也从未问过你姓名。”
　　倾城莞尔一笑：“姓赵名倾城，叫我倾城便是。”
　　几个仆人早已立在门前，见浩博下车便依次打躬道：“少爷好。”
　　浩博对其中一个好婆道：“阿姨啊，这位是倾城，今后也是我们家的仆人，就与你住一道吧！”
　　那阿婆道：“晓得了，少爷请”好婆又对倾城笑笑道：“你随我来吧”倾城跟着她进了内宅。
　　过了一个挂落可见花样繁复地毯上零落摆放的珐琅彩花瓶，一尘不染的筝案，旁边放着一百宝葫芦架，有些许泥塑小玩意儿，眼睛倒传神，波光烁烁的。
　　一面显眼的墙上挂着朱雀大街古画十分逼真，如凭栏俯瞰，绕过一扇小巧屏风，一阵白兰花香扑鼻。
　　又经过小长廊便是主人厢房，床旁放着两盆光鲜大部分已开放的玳玳，只见化妆匣上除形形色色的瓶罐外，其他格子里是整齐摆放的书籍，最薄的也比手臂还厚，床罩上除了孔雀牡丹的常用样式还有靓丽的美人图。
　　不远处一张八仙桌前墙面悬着分为梅兰竹菊四块儿的巨幅扇子，还有龙飞凤舞题写的关于它们的古诗。
　　不知何处有人在奏商调霓裳羽衣曲高潮部分，俨然比官家的厢房还要雅洁。
　　“你便打扫这整间楼，洗漱处在前面进来，所有的东西小心别碰坏了，鲜花每日去采新的换上！每日记得要在日出时醒来，晚了会被罚！”倾城听好婆说着一面点头一面被领来自己的住处一个极小的隔间。
　　倾城夜间忙完所有的家务，顿觉双膝无力，蹒跚至床上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鸡鸣后，她便快速穿好衣服通过门检，带上阳燧去生火，结束后，仆人总领指了个山里的位置打发她去采花。
　　马可波罗时代的人们怎能想象东方有海州这样富丽的城市，但这海州外却是荒漠，倾城不知自己迷了路走到了这里。
　　戈壁里的树像个饱经沧桑的受气包，无水汽的滋润，羸弱瘦削，灰头土脸。
　　倾城心想玄奘哪有西游记里那么舒坦，当年只身穿过塔克拉玛干水囊翻了，口念观音多少次渴昏后醒来再继续走，竟奇迹般出了死亡之地，这般毅力几人可及。
　　但她可没像玄奘一样走出去，怎么走也还是与原来分毫不差的黄沙丘，她着急起来，这时只听得嗷嗷的野兽叫，眼前远远近近竟围来数十只肚扁的狼。
　　它们仿佛饥饿已久，眼露凶光，不停舔着鼻子和周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