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爱尔来》东觉

53、你的风起，我的云涌[2]

　　两天后，当楚枫带着亲手熬制的补汤来给言桐时，空无一人的病房带给他的冲击无异于天外陨石撞击在他身上一样。
　　刚出去一会的乐明回来也知道自己被言桐骗了。原本他看言桐在睡得挺深就出去打了些开水，但其实是言桐的做戏。
　　“小桐呢？”楚枫凌厉的气势带着摄人的气魄。
　　“刚刚还在这睡着，我就出去打了些开水。看来他早就计划好了。”乐明相对于楚枫来得冷静了些。
　　其实他们两人都知道，言桐要是想离开这，除非他们片刻不离的在他身边。
　　想到言桐应该刚离开不久，楚枫放下手中的保温盅，疾步出去找人。他不敢去想再次没有言桐的日子。

　　当楚枫找到言桐时，已是在自个的寝室，黄昏的光晕让整个寝室处在一个不明不暗的光线中。
　　言桐坐在窗台上，上身□□，单薄的身板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掉下去，还有那理成板寸的头发没有往日飘逸感。整个背影细瘦得惹人心疼，隐约可见脊梁骨。
　　楚枫几乎是不动声息的走到言桐背后，麻利出手，紧紧抱住言桐的细腰，生怕言桐会掉下去。可言桐身上传来的冰冷的体温让他的心猛地一紧，疼无以言。楚枫用下巴抵着言桐的脑袋，刺刺的短发触感有些生疼，没有了往日的柔顺，甚至还可以看见隐约的头皮。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言桐将头发理成板寸。
　　在言桐看着自己的秀发越来越短的时候，他是淡笑着的。这一头受人喜欢，惹人爱抚的头发第一次被剪得那么干净和干脆。这要是放在从前，理发师哪怕是稍稍剪短一些，他都会心疼，因为他知道某人很喜欢揉摸他的头发，而这也是他一直细心养护这头细发的原因。现在，断得干干净净，好像在宣誓着什么，告别着什么。
　　将言桐从窗台上小心地抱下来放在床上，言桐至始至终都没看过楚枫一眼，也没有反抗。只是言桐惨白的脸色好像随时都会撒手人寰。楚枫从衣柜找了件厚外套急急忙忙的替言桐套上，刚刚那冰冷的体温像是在告诉他怀中人儿可能随时离他而去的样子。用额头贴着言桐的额头时，楚枫已经有些发颤，眼中似乎湿润了，嘶哑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声音呜咽，带着说不清的自责和后悔。
　　言桐刹时愣了愣，一手推开了楚枫，冷冷的看着他：“楚枫，这次我真的累了。不管这些真真假假是是非非，我们都不是以前的我们，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隔了很远了。各自过各自的比什么都好，不是吗？”
　　楚枫一下子像被抽干了力气，没有光彩，好久才重新看着言桐，眼眸漆黑，翻腾着无尽的哀伤，说：“我们回医院吧。”好像压根就不同意言桐所说的，又好像没听到一样。
　　言桐邪气一笑，往后一躺，说：“如果你想让世界上从此真的没有我这个人，你尽管带我去。”一句话让楚枫怔了怔，长长的叹了口气。
　　“死亡的滋味其实还不错。”言桐又补充了一句，脸上是诡异的表情。
　　这次楚枫直接震惊了，目光死死的看着言桐，怕下一秒眼前的人没有了呼吸似的。
　　“小桐，我们各退一步，医院可以不去，但要接受心理医生的治疗。”楚枫感觉心中的洪水越来越凶猛，快要决堤将他淹没。这些天以来，他一下子承受了太多的压力和精神紧张，好像一根弦，紧绷着无法得到释放，最终只能断掉。
　　言桐沉默了一会儿，只说了一句：“要么我死，要么就不要强迫我。”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楚枫，带着些得意，像是发现了一张无敌的底牌一样。
　　楚枫知道现在逼不了言桐，更加知道他现在可能心情浮动厉害，静静在言桐旁边躺下来，搂着他。言桐刚想反抗，就听到一句：“就让我抱一会，我很累，一会儿就好。”本想挣脱的言桐晃了一下神，就安静下来，让楚枫抱着，而闻着楚枫身上的柠檬香，顿时平静了不少。
　　“你知不知道，你昏迷的这二十几天我有多么担心吗？就连最坏的打算我都想到了，如果你一直都不醒，我就一直照顾你，你如果成为植物人躺一辈子，我就照顾你一辈子。后来你醒过来了，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我以为我有机会弥补我犯下的错误，不再让你受苦。”楚枫声音不缓不急，轻轻的，眼睛闭着显得很疲惫，“所以，如果你不在了，我也会下去陪你，你一个人不是最怕黑了吗？有我陪着，你就不用怕了。”
　　言桐听到这，心头颤了颤，原本的一潭死水泛起了波澜。
　　“我不会逼你要求你什么，只求你不要丢下我就好。”楚枫紧紧的抱着言桐，泪水顺着脸颊流到言桐脸上。
　　言桐感受着脸上泪水的重量，心中不禁柔软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