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黑天鹅[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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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考核如期而至，这一天的太阳像条毒蛇吐着信子，毒辣辣的炙烤着这座城市，像要把这座城吞进去一样。
参与的人数有十二个，不算很多，但竞争也算激烈。现实中的明争暗抢在这场争夺中也可见一斑。
三个小时的笔试言桐觉得尚不太难，做完感觉还是很好的。但有些人就略显吃力了，从考完的抱怨声就可见。
当看到乐明比较轻松的表情时，叶岚原本就不太轻松的神色更加凝重了。这场考试对她来说还算有难度，不比想象中轻松，所以她隐隐有点担忧。不过还有第二轮的纯英语面试，这她还是比较有把握的，毕竟她的英语不差。对于乐明被选上她是有绝对的信心的，毕竟他一直都是那么优秀，而自己追随着他却是吃力的，一直都是比别人付出更多，才能这样紧紧跟在他后面。为此，叶岚更不可能放弃，都努力了这么久，绝不能就此断绝。
抱着故作轻松的表情走向乐明，乐明站在门口，背后的高大白兰树映衬着他棱角分明的面庞，眉宇间透着道道英气，在人看来是如此迷人高贵。
“感觉怎么样，有把握吗？”叶岚走到距离乐明只有一步之遥停了下来。
“嗯，还行吧，应该能过。”
这样的开场回答都在叶岚的预料之中，理了理耳后的秀发，眼神对上了乐明问道：“你很想去爱尔兰吗？”
“还好，就当换个地方生活一年吧。难道你不想？”语气依然有种距离感。
“想啊，你想我就想，你难道不知道？”
“叶岚，谢谢你为我付出那么多，但你也知道，你何必要执着与我呢，比我优秀的人在正风大有人在，我真有那么好吗？”乐明倚身靠在墙上 。
“好不好，我的心知道。当你喜欢上一个人，他已经在你心里搭巢安居了，这种感觉是会上瘾的。你不会明白这种感觉的，因为你心里没住着人，没人让你日夜如此念着想着。”说着，叶岚有点自嘲的笑起来。
“如果你把那个人囚在心里当然没有人能够取代了，试着放手挪出位置，自然有人能走进去。”
“那你会走进去吗？”
乐明选择了沉默。
这时言桐恰巧背着挎包从教室走出，熟视无睹的就从两人面前走过去了，招呼都没打，活生生的将两人视为空气。
等到言桐走远了，静默尴尬的气氛才被乐明打破:“我先走了。”说完便快步离开了，留下叶岚一个人在原地苦笑。
乐明几乎是一路小跑跟上了言桐，炎热的天气确实让他流了不少汗，浅蓝色的T恤衫衣领处都被浸湿了。
“走那么快干啥？”并肩和言桐走着，乐明一边擦了擦额角的汗一边问道。
“热。”一个字简单明了的回答又再次符合了言桐的风格，唯一不同的是这次他递了张面巾纸给乐明。
这让乐明感觉到天那么热是不是幻觉，不过还是利索的接过，心里一片汪洋感动，毕竟要得到这么个冰山人的关心还真比刮彩票中头奖还难。
“考得还不错吧，以你的水平应该是稳稳妥妥的。”
“还好。”说话间言桐又加快了脚步，因为这炎热的天气让他极端讨厌，想想现在云城应该很凉爽，那边的夏季很温软，有热度却不像这里如此嚣张，而是淡淡的，在夏风的吹拂下对言桐也是一种享受。因此，言桐很是怀念那个从小到大生活的城市，当然也受不了现在这么霸道的烈日。
“嗯，我没问题你当然也没问题的。”乐明始终保持着和言桐的步伐，信心满满的说道，“要不要去喝杯冰柠檬茶，东门那新开了一家饮品店哦。”
本来如此热的天气言桐是不想去的，但一听到柠檬茶三个字就点头了。
三年来言桐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柠檬茶，但始终喝不出那种味道。那种味道只有那个人能够泡的出，那种带有浓郁柠檬香，甜而不酸的味道。
所以答应乐明去那家饮品店主要就是想去尝尝看能否有一点那样的味道。
两人找了个凉快的桌坐下，点了两杯冰柠檬茶。
其实乐明本不太喜欢这种酸甜的饮料的，但因为言桐喜欢自己也就习惯了跟着点一杯，因而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家多少杯柠檬茶，甚至也有点喜欢这样的味道了。
小抿了一口，言桐的眉毛就微戚了一下，还是如此，没有那味道。曾经自己问过他为何他泡的柠檬茶那么好喝，他只回答了一句：“因为我们的小桐喜欢喝呀，我当然得让他喝上世上最好喝的柠檬茶了。”当时自己就感动得一塌糊涂了，而忘了深究这秘方是什么，以至于即便是自己也泡不出那样的味道。
看到言桐拧了一下浓黑的眉毛，乐明疑问道：“不好喝吗？感觉还不错啊。”
“那是你没喝过最好的。”言桐不屑的鄙夷了乐明一眼。
“哦，那你什么时候带我去喝喝看啊。”乐明笑得如三月桃花开，春水泛滥般，要是对面坐着是个女的，估计肯定会呼吸急促心跳加速，奈何对面是言桐。乐明总是如此，对言桐始终一副哥哥般疼爱的温柔。
“可能已经没有机会再喝到了。”说着，言桐的神眼渐渐暗了下去，漫上雾气。
觉察到言桐的细微变化，乐明知道可能又涉及到那个人了，乐呵一下转移开了话题：“听说爱尔兰很美，看你很想去，还没去过吧。”
“曾梦想去那里。”语气恢复到了往常一样的不带任何情感。
“过去想，现在就不想吗？”乐明追着问道。
言桐低下了头，面无表情地摇着手中的吸管。以前是想这毫无疑问，但现在，想吗？言桐说不上来，没有了那个人，似乎也没有了那份心情。但起码还想去看看那时候梦想的地方是否如少年时想象般的可爱，安宁平和，让人向往。
又是这样，只要谈及有关到过去或那个人，言桐总会蒙上一层灰，无论前一秒是何种表情和状态都会一下子变得像只木偶一样，冷得没有任何温度。可以说乐明极不喜欢这样的言桐，即使他努力想让言桐走出过去的牢笼，但却发现他看到了牢笼可没有钥匙，而钥匙握在言桐的手上。只要一靠近，言桐就会像野兽一样眼放寒光，警戒的握紧那把钥匙。这让乐明觉得像是一直游走在他的世界边缘，从没有真正靠近过，从没得到他的认可，即使他付出了这么多，却也抵不上那个人名字的重量。
而对于言桐的过去，乐明或多或少已经猜到那应该给言桐造成不可磨灭的印记，还有那个人。言桐心中的伤口他不知道有多深，因为伤口被一张叫做冷漠的白布遮盖着，但白布上从伤口染上的大片腥红让他很刺痛。
“言桐，为什么要一直活在过去里呢，为自己活才是最重要的。”乐明收起了一脸温柔，严肃的说道。这也是他第一次正式的对言桐说要告别过去活在现在的开导，因为言桐实在太过敏感了，他不想去触发，但今天却有种强烈的渴望想要说出来。
但言桐却再次鬼魅的笑起来，说到：“对我的过去你了解多少，你有什么资格叫我告别过去，我甘愿一直活在那段黑暗的过去，你知不知道我是个，不祥的人！”最后那四个字言桐咬得特别重。
“不祥吗？世界因你毁灭了吗？那只是你一直的自我催眠，你心甘情愿沉迷于过去也不想走出来，那是你害怕，你害怕这个陌生的世界。但你不走出来，这个世界永远是陌生的，我也永远是陌生的。”乐明也激动起来语气强硬了好几分，这是他从没有过的，但今天却失控了，因为言桐，因为心中那不断强烈的声音。
言桐表情也扭曲了，像是黑暗中自己一直用心呵护的秘密一下子被暴露在青天白日下，无所遁形，那一道道光亮像利剑一样刺痛了熟悉黑暗的双眸。一直以来，他像是来自深海的鱼族，熟悉了冰冷与黑暗，但现在感觉被拖上了海滩，一丁点阳光就将他灼伤，而那隐藏在深海下的面孔纤毫毕现。
“你滚，我的事不用你管，滚！”言桐歇斯底里的咆哮着，扭曲的表情让人想到了恶魔于红与黑的世界中回头看到了可口生灵的模样。
一个“滚”字像原子弹爆炸一样，在乐明头上升起了蘑菇云，将他轰击得鲜血淋漓。
他苦笑了一下，回应道：“好，很好！我滚，你的事我不管。我他妈就是犯贱，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管你那破事，管你开心与否，管你是否忘记吃饭，我就是犯贱，如此的一厢情愿。”说完便转身大步离开了，背影是前所未有的落寞和萧索。
好久言桐才平静下来，一口气喝完了整杯柠檬茶。想想这样的乐明是自己从来没见过的，印象中他就是温文尔雅的代名词，对自己也从没生过气。但刚刚确实是真真实实的怒火，而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如此失控，对他说出了那样的话。那话是伤到他了吧，言桐想着指甲已经不自觉的嵌入了那发白的掌心。
而刚刚乐明眼中散发的深深的失落和心痛言桐是看到了，那看起来是如此熟悉和了解。或许说言桐一直体会着这种感觉，那般的绞痛和想要落泪。多少个失眠的夜晚，这种感受像幽灵一样与他同床共枕，叫他不得不细细品味这苦到难以下咽的涩果。
你又伤了一个真心实意对你好的人，在这方面你真的很擅长呢。这方面的教训吃得还不够吗？你自己才是最贱的那个人。言桐一个人静静坐着自嘲地想着，这一刻周围是如此的寂寥，甚至在空调26度的杯水车薪的凉意下，言桐再次有了一股透骨的森寒。
天使和魔鬼是同宿一个躯体的，就像每只白天鹅的影子里都有一只黑天鹅。不同的是，乐明给予言桐以天使的关怀，言桐回报了一个恶魔的微笑。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黑天鹅[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