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爱尔来》东觉

30、愿景[3]

　　在铜像前站了大半个小时言桐才回到寝室，图书馆压根连一步都没有踏进去。
　　进入寝室，看见楚枫正在泡茶，或者说是柠檬茶更贴切一些，热水蒸腾着雾气，几片薄薄的柠檬片在其中翻涌，挥发着淡淡的柠檬香气。一会儿后，楚枫将新泡的柠檬水加入原本就准备好的暗红色的茶汤中，混合过后，一杯浅橘色的柠檬茶就诞生了，香色四溢。
　　言桐痴痴的站在门口看着楚枫泡完了手中的柠檬茶。好像时光倒流般，那时楚枫认真的泡着茶而他则目不转睛的盯着楚枫看，然后再美美的享用一杯柠檬茶。
　　楚枫将柠檬茶推到言桐的书桌上，因为书桌是平滑相连的，所以茶水没有一丝洒出。楚枫知道言桐回来了，所以才将茶水移过去，示意这一杯是给他的。
　　言桐停止了回忆，走了过去拿起桌上盛着浅橘色的汤水的玻璃杯，还是那么熟悉，没有丝毫变化这茶。三年前是这样子，三年后依旧，连香气都没有变，可惜喝的人早已经不是那时的人了。
　　言桐轻吹了几口然后抿了一口，柠檬香在口中化开，微烫的温度让舌苔稍稍有点不适。凝望着手中的柠檬茶，目光流转，这让他寻找了三年的味道让他有了瞬间的满足，有些人和事是无法代替的，诸如这杯茶，诸如楚枫。纵使三年里他喝了不知道多少种味道的柠檬茶可没有一杯能像手中这杯能让他有种暖至心口的感觉。我们必须承认有些人有些事物经历过，就注定是心中某个地方的永久居民了，无法流放驱逐。
　　“很久没泡这茶了，味道没变吧？”楚枫嘴角含笑，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这一刻没有了任何表演，真实可触摸。然而他撒谎了，一个人在爱尔兰的时候，每次想起言桐他都会平静的坐下来泡两杯柠檬茶，自己喝一杯，给言桐留一杯。
　　言桐在这一笑中失神，从相逢到现在这是第一次看到这让他无比熟悉的自然的笑容。就像旧时光中温情场景一样，美好得就像一部暖色调老电影。这让言桐以为是幻觉，良久才恢复自主意识。
　　“还是原来的味道。曾经我不知道多少次想问你这么好喝的柠檬茶是如何泡出来，但每次喝完你的茶总是忘了。却也没特地再问因为那时候我天真的以为你会将这杯茶一直泡下去，我坐着等看着你就好。你不在的三年里我喝了很多种柠檬茶，可没有一种是我喜欢的，我是不是很挑剔？我知道以后也没有理由喝这杯茶了，但我仍不想问你是怎么泡出这茶的，或许以后也不会喝了。小……楚枫，我是不是变了很多。”言桐带着微微的伤感笑着说。
　　而楚枫听得心如刀绞，心中不断说着：“不是这样的！”扬起的笑容烟消云散，笼上若隐若现的悲伤的情绪。最大的哀莫都比不上明明彼此都想靠近却各自远走。
　　楚枫转过头看向窗外，淡淡道：“如果你想喝，不用理由，我也会泡给你喝。”
　　言桐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到面前的楚枫于往常是多么不一样，没有了冷漠和傲气，没有了冰霜和无情，相反还有点热情。这让言桐无所适从，不明所以，但觉得这才有点像小枫，原因就简单被言桐归结于楚枫的新恋爱了。而他成功被前任了，这也算是一点施舍吧。
　　找到一个说得通的原因后言桐心中更加凄凉。

　　周末的聚会来了不少人，除了乐明这批新人和会长还有七八个其他会员，多数他们没见过的。当然也有他们比较熟悉比如萧禾比如楚枫。
　　十几个人要了一个大包厢就围坐在在一起。
　　在会长沈逸的欢乐开场后，一群人就热闹起来了。言桐今天没打算喝多少酒，这个即好又坏的东西他体会了结果并没有他所想的那样一醉解千愁。
　　而其他人则依然很嗨，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无论是南方人还是北方人已经没有多大差别。楚枫和乐明也喝得很多，对自己好像没有丝毫善待。而萧禾和叶岚这对姐妹花亲昵在一个角落谈天说地。
　　“我不知道大家这两个月来过得怎么样，但有什么烦恼今天就尽情发泄，能帮上大伙肯定帮，我沈逸肯定第一个站出来。”沈逸又豪情的说道，整一个北方汉子的豪爽表现得很经典，粗旷的样貌又不失一份精雕细琢，再加上挺拔的身高也算是一枚高富帅了。
　　“会长，没女朋友能解决吗？”一个男生顺势应道，引起了大伙的一阵笑声。
　　“这个恐怕不行了，我还单身呢，问问在场的单身女士们吧，运气好你今天可能就告别光棍了。”沈逸调侃。
　　氛围在阵阵笑声中愈加融洽。
　　其中乐明喝得很凶，言桐从未见过他这样。一口一杯的灌，一点都不在乎喝得是酒还是水，好像这样能让他轻松。楚枫也差不多，一杯又一杯回应轮流来敬酒的人。喝到最后两个人都有点神智不清了，酒精的麻痹作用正在发作。
　　“楚枫，来这杯我敬你，我祝你和萧禾幸福。”乐明说完直接一口闷。
　　楚枫也毫不犹豫的干了一杯。
　　中国人的喝酒习惯从不考虑酒的喝法，无论是白酒啤酒还是洋酒只要往死里喝就是最好的喝法。
　　言桐看着两人这样不知死活的喝心中很不是滋味。或许他认为在场的人他才是最应该往死里喝得人，但楚枫和乐明的表现却好像在告诉言桐其实他们是同样的不快乐，原因是什么却无从了解。
　　萧禾看到乐明这样细眉微微皱了下，又很快恢复神色。而叶岚像听到喜讯一样，得知楚枫和萧禾在一起后，情绪更加欢乐，一脸喜庆的跟旁边的萧禾道喜，然后又假装严肃埋怨萧禾没跟她说。确实，叶岚是高兴的，敏感的她早就察觉到乐明对萧禾的意思了，但没表现出来。现在知道这个消息，自然于她而言也是一个好消息，她对乐明从没放弃。但也没达纠缠的地步，因为她不想让乐明讨厌她，乐明的习性她是了解，可也因此他们之间始终没有进展，朋友吗？不算。暧昧吗？也没达到那个高度。
　　到最后，楚枫和乐明都喝趴下了。在谁送他们回去时出现了小小的分歧。最纠结的人自然当数言桐。
　　“我送乐明回去吧。”叶岚不想放过这个机会，刚刚没有制止乐明这样狂喝一方面因为不想让乐明反感另一方面也是在等这个机会。
　　“你一个人可以吗？”言桐有点担心。
　　“那我陪叶岚一起送乐明回去好了。”萧禾说完，大家神色各异，特别是叶岚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注意到自己还是楚枫的女朋友后，萧禾尴尬的扯了扯嘴角。
　　沈逸担当的说：“我和叶岚送乐明回去，你和言桐送楚枫回去，没喝醉的就自己走回去吧。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说完有点得意的笑了。
　　没人反对于是就这样散场了。

　　叶岚和沈逸一路架着乐明慢慢的走回去，好在这里离学校比较近，一路上又有大间小间的商铺透着灯光，除了晚风比较冷外也没什么了。
　　乐明因为实在是醉得不省人事所以很安静被架着，而沈逸和叶岚走了一段路也没说什么话。直到沈逸开口：“上次你说你喜欢乐明喜欢了五年，你很坚持呐。”
　　“嗯，喜欢了就是喜欢了，虽然他一直没接受，但我也一直没放弃，我都无法相信这五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叶岚轻轻苦笑了一声。
　　“难道没想过换个人，虽然乐明很优秀但比他优秀的人也有吧，以你的条件还害怕找不到？”沈逸脸上闪过不明的神色。
　　“他也曾这么对我说过，但就像一个容器装满了水已经装不了别的了。所以即使遇见在优秀的人我也没感觉。”
　　“那是你没有清空杯子自然装不下别人了。”
　　叶岚木呐了一瞬，更加握紧了乐明搭在肩上的手，说：“你们都这么说，可将活命的水倒掉这得要有多大的勇气，我是做不到了。对乐明的喜欢，即便这是个梦，我也乐衷于沉溺，这么多年来他早已是我的愿景。我只要耐心等着他回头的那一刻，就是我幸福的时候了。”
　　冷风拂过沈逸的脸，夜色中那凝重的神色隐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