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全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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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长谷川砂奈人生以来第一次觉得——
自己果然是蠢毙了。
02.
长谷川砂奈曾经是一个典型的大小姐。
从小接受精良的教育，各科成绩优异，学习多种语言与艺术，优秀得令人发指，却又骄傲不驯，不可一世，眼高于顶，尖锐刻薄。
所有最好的和最坏的形容词，都能用在长谷川砂奈的身上。
长谷川砂奈从贵族小学到贵族女子中学。国中毕业后，她任性而一意孤行地拒绝入读家族要求的贵族女子高校，坚持着到京都读书。
虽然这洛山高校依旧是家族退一步后的决定，不过离开了东京，长谷川砂奈总感觉自由多了。
身为长谷川家的长孙女，她从来没有自由。
出乎长谷川砂奈意料的是，几个在女子中学里一直跟着她的小女生也来了洛山高校。这让长谷川砂奈有些感动。
其他的女生说是家族里没有继承关系也并不受宠，家族管得不严。但今野葵纪子的情况，长谷川砂奈是知道的。
今野葵纪子，长谷川砂奈最好的朋友。她在别人面前像是一个唯诺的小跟班，但她能精确尖锐地剖析出事情的本质，冷静地给长谷川砂奈最好的建议。
今野葵纪子是今野家下一任家主的私生女。
她被推在那样一个风口浪尖，不仅没有自由，连说话、争取的权利都没有。
天知道她是费了多少的努力，顶了多少异样的眼光，才得以入读洛山高校。
几个女生一遇上，便开心地聊了起来，完全没有注意到……她们堵住了教室门口。
“不好意思，请让一下。”
一个清冷的男音响起，却没有任何效果。聊得正嗨的女生们似乎并没有听到。
“请让一下。”男子提高了音量，重复道。
还是没有反应。
其实他的音量并不算小，起码教室里前排的大部分人都能听到。所以说这些女生是有些过分了。
赤司征十郎冷笑，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剪刀，挑起离自己最近的那个女生的头发，然后——
咔嚓一声剪下来一长截。
唔……发质都不错又很长，大概很注意保养，这回该心疼死了吧。
03.
于是站在最外面的长谷川砂奈，只感觉到后颈一凉，像是金属的触感。她下意识地回过头，就看到正在收剪刀的红发男子，以及落在地上的一小缕黑亮的长发。
长谷川砂奈一摸自己的头发，果然也有一小缕要短很多。
……赤司征十郎的动作实在太快，看到全过程的今野葵纪子根本来不及提醒长谷川砂奈。
意识到自己头发被剪了的长谷川砂奈愤恨地盯向那个红发男子，却在看到对方的眸子时楞了。
异色眸？有够吓人的……不不不，这不是重点。
她长谷川砂奈第一次被人用那样不屑和尖锐凌厉以及比她更高傲的眼神看啊……
对方径直走进教室，长谷川砂奈还在那里楞，直到上课铃响。
04.
长谷川砂奈发誓——
她绝对是上辈子欠了赤司征十郎一百万的高利贷！利息不明！
开学第一天就把她头发剪了，害得她只能把留了多年细心保养的长发剪成齐耳的短发不说。
……这家伙真的是人吗喂！
长谷川砂奈从小到大都稳坐着年段第一，但一遇上赤司征十郎她的记录就被完美地打破了。
赤司征十郎在第一次月考中，总分竟然超过了长谷川砂奈二十多分。而长谷川砂奈只能郁闷地戳草稿纸外加默默诅咒他。
之后无论什么比赛，校内也好，京都府内也好，赤司征十郎总是遥遥领先于长谷川砂奈。
听说那家伙还学帝王学！就算他是赤司家现任家主唯一的儿子，也不用这么……人神共愤吧？
于是长谷川砂奈非常非常不爽赤司征十郎，无论他做什么，她总是相当偏激地挑错，然后跟今野葵纪子吐槽。
大小姐的不可一世，似乎越发不可收拾。
在听了长谷川砂奈第N+N次对赤司征十郎的抱怨后，今野葵纪子沉默了许久，说：
“砂奈，你不会是……喜欢他吧？”
“……哪有喂！”
长谷川砂奈下意识地反驳，随即却又红了脸。
“我看你们两个的相处模式越来越像欢喜冤家。”
今野葵纪子淡定地又往长谷川砂奈红透了的脸上添了一把柴。
“欢喜冤家……你妹！”
长谷川砂奈忍不住连粗口都爆上了。要是认真想一想，其实大多数时候赤司征十郎都是直接无视掉她，都是自己单方面的……那样无理取闹。
“谢谢，我没有妹。”
“……”
好吧，今野葵纪子的毒舌也是她超级招架不住的。
05.
长谷川砂奈非常非常努力。
即使她已经被赤司征十郎打败了一年多了，她还是那么努力。
长谷川砂奈可以在大考前一个礼拜每天都啃着面包看书到深夜，可以在一场比赛前反复练习反复自我改正到精疲力尽。
可是为什么她就是不能比赤司征十郎更好？
一次次努力，一次次希冀，一次次失败，再一次次努力。如此恶性循环。
长谷川砂奈发现自己已经不奢求比赤司征十郎好了，只希望不要差太多了而已。
可是她还是必须努力。
长谷川砂奈记忆犹新的是高二第一学期的期中考，她就是那样抱着“不要差太多”的心态，结果只考了第三名。
输给了出身名家的赤司征十郎不说，第二名不过是个相当默默无闻的人。
那回长谷川砂奈被父亲大人骂惨了。
高二第一学期的期末考前一个礼拜，长谷川砂奈又进入了废寝忘食面包垫胃手不离书的状态，每天就是啃着面包看书到深夜。
星期三的体育课要训练长跑耐力，三百米的跑道，男生十圈，女生八圈。
“……三千米！老师你是想玩坏我们吗！”
班上有些男生已经开始鬼哭狼嚎了。老师只是淡定地笑了笑，“乖，如果我想玩坏你们的话，早让你们去跑马拉松了……大家要多向赤司同学和长谷川同学学习啊，人家都已经开始跑了。”
其实那天长谷川砂奈的状态很不好。她一直感觉头昏昏沉沉的，跑到第三圈她就有点坚持不住了。她只是想着，不能输给赤司，不能输给赤司……后面几圈她完全是拖着步子跑的。
终于，第八圈跑完之后，长谷川砂奈一头栽在了跑道旁。
06.
长谷川砂奈醒来的时候，她正躺在学校保健室的床上，额上搭着一块沾湿的毛巾。而赤司征十郎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侧过头看着窗外。
赤司征十郎的侧脸真的挺好看的，平时显眼又惹人厌的红发和异色眸似乎在透过窗的阳光下变得柔和了许多。
“醒了？”赤司征十郎挑眉看她。
……收回前言，到底哪里柔和了！那表情怎么看怎么欠揍好吗！
“你晕倒了，老师让我送你来的保健室。但保健室没人，你就先这么将就着躺着吧。”
“……但是为什么我头上要搭毛巾？感觉很难受啊！”长谷川砂奈不满地说。
他送自己来的？这里没人？长谷川砂奈想到各种赤司把她拖过来、赤司给她脱鞋、赤司给她盖被子、赤司给她搭毛巾……快脸红死了！
“你是傻子吗？发烧39.8度竟然还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是感觉这两天头昏昏沉沉的……等一下！赤司还帮她量体温？！
“他们还在上课，既然你醒了我就先回去了。”
赤司征十郎站起来，顺手拿起原本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搭在肩上，俯视着长谷川砂奈，“另外，不要再想着超过我了，长谷川桑。对于我来说，胜利是平常的也是必须的事。”
07.
期末刚考完，长谷川砂奈心血来潮地甩下自家司机，拖着今野葵纪子就跑向电车站，上了回东京的电车。
正是下班的高峰期，两人刚刚坐下剩余的两个空位。没过两站，电车里就挤满了人。
今野葵纪子也没质问长谷川砂奈又发什么疯，只是从包里拿出一根棒棒糖和一本《福尔摩斯探案全集》，就开始边吃糖，边看书。
电车上人越来越多，突然长谷川砂奈冒出一句：
“怎么办？葵纪子。我大概是真的喜欢上赤司征十郎了！QAQ”
“咳、咳、”
今野葵纪子赶快把棒棒糖拿了出来，止不住地咳嗽。
她是真的被呛到了……
“我劝你小心点，别入戏太深。赤司征十郎有女朋友的。”
“……你怎么会知道？”
“拜托啦长谷川小姐，谁都看得出来。每个跟他告白的女孩子都被拒绝了不说，有时候他接个电话或者看个短信都能笑得一脸……春心荡漾！”
“……”长谷川砂奈是有点被今野葵纪子最后那几个字给囧到了，但她心里更多的还是不甘，“照你那样说，赤司和她是异地恋吧？那我不还是机会挺大的吗！”
“呵！”今野葵纪子冷笑一声，合上书盯着长谷川砂奈，“如果机会大的话，你还用得着在这里跟我说这么多废话吗？”
08.
长谷川砂奈喜欢赤司征十郎。
从高二第二学期开始，这就成为了洛山高校人人皆知的秘密。
两个人本来就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众人八卦的焦点。这倒是让长谷川砂奈好长一段时间清净了，没人来告白，也没人来送情书。因为没有人觉得，自己会比得过赤司征十郎。
赤司征十郎不喜欢长谷川砂奈。这也是人人皆知的秘密。
但长谷川砂奈从来没有放弃过。只要逮到机会，她就会对赤司征十郎那么来上一句，“我喜欢你，赤司君。”
刚开始赤司征十郎还会义正言辞地批评她，久而久之，他干脆理都不理她。
有时候长谷川砂奈还会溜去篮球馆，看赤司他们打球。他们出去打比赛，长谷川砂奈也会兴冲冲地跟着，给他们加油顺便在逮机会告白。
赤司征十郎一如既往地不理她。
冬季杯开赛的那一天，长谷川砂奈跟着洛山高校的队伍到了东京体育馆。刚下车，赤司征十郎就板着脸对长谷川砂奈说：“你今天最好不要再乱说话，长谷川桑。”
说完，赤司征十郎面无表情地越过她，朝体育馆走去。
这是赤司征十郎几个月来第一次这么对她说话。
“啊啦啦，听说小征的女朋友今天会来呢。”
她听见后面的几个人状似无意地对她说着。
长谷川砂奈直接又坐电车回了东京长谷川家。
09.
长谷川砂奈第一次见到夏川清，是在高二第二学期的期末刚考完的下午。
那天身为正副班长的赤司征十郎和长谷川砂奈，留下来帮忙整理教室，而其他人早就溜回家疯了。整理完教室后，赤司征十郎先走，到楼梯口的时候，长谷川砂奈才急急忙忙地背上书包追上来。
“等一下！赤司君！”赤司征十郎停在楼梯口。
长谷川砂奈站在教室门口，离赤司征十郎约有十几米的距离。走廊上空空荡荡，只有他们两个人。
“能不能……能不能停下来，就一会儿，让我能够追上你……”长谷川砂奈说着，最后说得有些轻微的呜咽声。
赤司征十郎顿了几秒，依旧没有理她，兀自下楼去了。
那时候她还是觉得自己有机会的。直到下一秒，她在教学楼一楼的楼梯口，看到此时站在校门口的赤司征十郎和夏川清。
那是一个让人感觉很舒服的女孩子，黑色柔顺的长发及腰，穿着淡蓝色的棉袄，站在雪地里，微笑着哈气搓着手掌。很柔和，一点也没有长谷川砂奈那样的尖锐。
“怎么在这？”赤司征十郎摸着她的头发笑着问她。
“我们昨天就考完了。我来等你。”
“不冷吗？怎么没有戴围巾和手套？”
女孩子摇了摇头。赤司征十郎还是解下了他的围巾，轻轻地帮那个女孩子围上，把他的左手的手套给她，拉着她的右手放到自己的衣兜里。然后两个人走出了洛山高校，慢慢地走在外面被白雪覆盖的街道上。
长谷川砂奈蹲在楼梯口，哭了。
10.
夏川清，赤司征十郎的女朋友，学习很好，因为看书多，知识面也很广。但她并不是多么耀眼的女孩子，也并不是出身大家族。
两个人从国中毕业的那一天开始交往。本来夏川清也是准备到洛山高校读书，但春假没过几天，她又收到了东大附属高中的录取书。
为了未来和在东京的家人考虑，夏川清自然是该入读东大附属高中，但洛山高校有赤司征十郎。最后其实也是赤司征十郎的命令，夏川清留在东京读书。
其实长谷川砂奈早知道的，早该知道的。两个人是不是要在一起，不是由是否相对静止，是否相互配得上决定的，更不是因为谁先遇见谁。不喜欢，便是不喜欢。
她能够预见，赤司征十郎和夏川清会一直在一起。夏川清靠自身的优秀也会成为相当有名的人。夏川清不耀眼，赤司征十郎足够耀眼。夏川清不是出身大家族，赤司家主也不是那么注重身世的人，赤司征十郎更完全可以顶住家族压力，没有人敢违背他。
只是她再怎么做，也不可能改变，赤司征十郎不喜欢她的事实。
-END-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全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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