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蜀剑》朝夕蓝风

54、喋血将军（十四）

　　铿锵的话音刚落，蔷薇将军就笑了。
　　他笑得很漂亮，比女孩子还秀气。
　　“只要你还能动手，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他柔声道，“只不过中了‘红鳞素’的人绝对活不过三天，而且动弹不得。就算你想一命换一命，也需要注意一点……你再也不能受伤，哪怕是只流一点一滴的血！”
　　玄岩一声不吭地做了一件事，他脱鞋，然后赤脚站在地上。
　　蔷薇将军已经没了坐骑，就站在他对面，脸上的笑意却僵硬起来。
　　玄岩的个子比他高一头，这本不算什么，可此时的玄岩却让他感觉到一股气势上的压迫，而且沉重感逐步增强，越来越让人喘不过气，就像面对一座巍峨压顶的大山。
　　在场只有洛繁能清楚地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同样是作为修炼者，养元炼气重在以人为本，于五脏六腑之中自成天地，形成生生不息的循环。而剧毒造成的元气虚弱，血气倒行，正是破坏了机体生气，并使玄岩的实力受到限制。
　　而此刻玄岩脚踏实地，将自身气脉与大地相连，将所中之毒导出的同时借来大地的力量。
　　虽然和洛繁上达天道所修炼的清灵之气不是一个路子，原理却是一样的。
　　蔷薇将军说不出话来了。他咳了一声，清了清喉咙，借此来把自己惊疑不定不敢置信的感觉切断：“你真要打么？你要知道，中了此毒，是再也不能受伤、见血的。”他说到这里，还诡秘的笑了笑，冷月下，牙齿白得森森然。
　　“我杀你，用不着受伤、见血。”玄岩一步步走过来，双手握成拳。
　　一棵枯树上的几只乌鸦被惊飞，黑色的影子散得远远的。
　　他到底有没有中毒？这一刻，蔷薇将军反而不确定了。
　　“玄岩，”洛繁突然道，“别忘了过来的目的。”他们正处于军队的包围之中，蔷薇将军如果一死，冷血他们想脱身就难了，所以当务之急是生擒而不是就地格杀。
　　玄岩停下了脚步，略一沉吟道：“那就麻烦洛道长了。”
　　洛繁淡淡道：“我从不杀人，他的命该是谁的，就是谁的。”语毕，出剑！
　　月光从剑尖滑向剑身，倏地一偏转，隐没在一片迷蒙之中。
　　雾刃。
　　明明迅疾无比的一剑，不知怎的，时间在无声无息之间拖得极长极慢。
　　蔷薇将军断刀在手，却与剑锋一触即碎，好似一个温柔的梦境被打破。
　　剑贴在他的颈侧。
　　蔷薇将军竟然还笑了笑，但是他很快笑不出来了。
　　因为洛繁手指微动，一道剑气击其‘气海’，果决地废了蔷薇将军的武功！
　　蔷薇将军立刻双目赤红地怒吼一声，脖子往剑刃上撞去，洛繁却已经先一步撤剑后退，神情淡漠。
　　众人具是吃了一惊，对一个习武数十载的江湖人来说，武功被废，一朝成空的感觉比死还难受。
　　这其中最为吃惊的要数玄岩，他隐隐觉得，洛繁此举是为了救蔷薇将军的命。
　　玄泷部主在每次的刺杀行动前都会拟一个名单，虽然名单上的人罪孽深重，但也并不是没有一丝活路，因为她杀人的目的不是裁决那些人过去所犯的错，而是为了制止将要发生的，即以杀止杀。
　　人死不能复生，报仇也只是了结因果，让活着的人心安。即使是满手血腥的暴徒，只要有悔过之心，多行善举，从此不再为恶，那么追究他的过去又有什么意义？
　　洛繁废其武功，也是在一定程度上断绝了蔷薇将军继续害人的依凭，然而玄岩多少听说过蔷薇将军以前的事迹，深知此人虎狼本性，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恐怕以后会加倍报复回来，但不管怎么说，玄岩是不会对一个失去了武功的人出手的。
　　“冷捕头，你可以治他罪了。”洛繁看向冷血。
　　冷血点了点头，对蔷薇将军道：“于春童，你擅自调动朝廷的军队残害百姓，我代表六扇门将你缉拿归案。”然后又朝向兵士们喝道：“你们也是奉命行事，现在都回去吧！”
　　蔷薇将军笑了笑道：“这些都是我的人手，你指使不动的。”
　　偏偏这时小骨跳了出来：“我是大将军的儿子，我命令你们立刻收兵！”说完又瞪着蔷薇将军道，“还有你，真不知道我爹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手下！”
　　二转子手肘捅了捅阿里，悄声道：“想不到惊怖大将军的儿女倒是好人，你说会不会不是亲生的啊？”
　　阿里不以为然：“不是亲生的早就被害死了吧？听听，到现在还维护他爹呢。”
　　只可惜，小骨的话虽然引起了一阵骚动，但没有蔷薇将军的亲令，他们依然出不了包围。
　　蔷薇将军知道没人会真的杀他，打定主意不开口，一时竟成僵局。
　　一直没有发言的耶律银冲忽然道：“老渠里的镇民都已转移，以后不再回来，你们就是围上三年五载也无济于事。冷捕头，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劳烦蔷薇将军护送一程了。”
　　冷血点了蔷薇将军周身穴道，以他为质，众人遂安然撤离。
　　待走得远些了，蔷薇将军对冷血道：“这下你可以放开我了吧？”
　　冷血摇头：“不行，我说了要拿你归案。”
　　“我记得冷血捕头是要去危城查办惊怖大将军，不知能不能容我戴罪立功？”蔷薇将军笑得一团和气。
　　“你胡说什么？！”小刀娇叱道，“我爹对你不薄，你都自身难保了，竟还想诬陷我爹？”
　　蔷薇将军冷哼一声道：“若不是他心中有鬼，又怎么会让我截杀那些书生？不怕告诉你们，就算那联名上书告到了皇帝面前，皇帝也不敢据实严办。”
　　众人脸色微变，冷血问道：“为什么？”
　　蔷薇将军冷笑道：“官官相护，牵连甚广，那万名联书状告了以丞相蔡京为首的一干重臣，几乎占了半个朝廷，皇帝为了自己的位子稳当，只会装聋作哑，怪只怪那些书生幼稚愚蠢之极！”
　　就在冷血小刀他们被这一番话震住的时候，玄岩一声闷哼，抬手捂住了脸，再放下的时候，手心有一只蚊子，还有一点点血。
　　血？！
　　“糟了！”小刀失声惊呼。
　　玄岩已经面朝着大地倒了下去，五体投地，像一个虔诚的跪拜之礼。
　　蔷薇将军哈哈大笑道：“我既然用掉了两种难得的奇毒，总要倒一个的！”
　　小刀叱道：“那蚊子喂了毒？”
　　于春童笑道：“那蚊子是我放的，不过没毒。喂了毒，不是死了，就是不肯叮人吸血了。”他啧啧道，“我早就说了，中了‘红鳞素’是千万不能受伤流血的，你怎么就不注意点呢？”他说得这般无耻，面上居然还很惋惜。
　　洛繁握剑的手紧了紧，一向平静的眼底泛起波澜。
　　二转子对着蔷薇将军直接就是一拳，打得他吐血，骂道：“那就让你死在他前面！”
　　阿里和耶律银冲想扶起玄岩，洛繁却道：“放着不要动！”顿了顿又道，“我有办法救他，你们先走，”转头见他们还在犹豫，语气转为强硬，“还不走？”
　　冷血看着洛繁的眼睛道：“我们明早就动身去危城。”
　　洛繁将那份信任看在眼中，沉声道：“不必等我们，行程一定要快。”
　　“好。”冷血不再多言，挟着蔷薇将军，与小骨小刀阿里耶律银冲他们很快离开。
　　确认周围再无旁人，洛繁祭起飞剑道：“解药‘一元虫’在附近四房山，我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