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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心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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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购得布庄以来,念儿先后认命了四位掌事,分别是秦天、赵大龙、孙四娘、张硕。其中秦天、赵大龙一直负责访查各郡县行情。孙四娘、张硕则处理布庄和依桃坊的事务。如今秦天一方已有成果,正与念儿商讨分店应坐落何地的事宜。
秦天说:“我等遍讯四方,如今各地郡县皆民不聊生。唯有几个诸侯国的营生还能做得,其中以赵国行市最好。”
念儿狐疑,“赵国?”
“正是,赵地商业繁荣。自赵太子被赐死,赵王更是不兴兵戎。由此,当地民众衣食无忧,商贾多富庶。”
“如此说来,倒是个好去处。”
“不仅如此,当地巨贾宇文世家听闻坊主要入驻赵国,有意与咱们联合。他家的一位掌事宇文轩已随我同来,正等候面见坊主本人。”
“宇文世家?可有查明底细?”念儿问。
“宇文家世代在赵经商,如今已是第三代掌门人宇文昊然坐镇。在当地涉足多个行业,家底殷实,若说富甲一方,绝对当之无愧!”
念儿思索了一阵,说“你且带那掌事的过来。”
秦天颔首退下,少顷带了宇文轩进到念儿房中。
本来外地商家专门到长安会面,念儿该尽地主之谊,好生款待一番。不过他家主子昨日贸然来提亲,今日这掌事的又来谈生意。念儿颇有狐疑:这宇文昊然动机恐怕不单纯!索性避去繁复,直接见人。
宇文轩此人气质内敛,并不同于宇文昊然的锋芒毕露。
他表示若念儿去赵国经营,宇文家可将最繁华地段的两处产业转给念儿,地租仅收七成。至于念儿如何经营、得利情况,宇文家则一概不干预。依照他的话,这仅仅是宇文家族“略尽地主之谊”。念儿不置可否,笑说,“多谢家主美意,此事容我三思。”顺便吩咐了秦天带了宇文轩游览长安。
晌午正要用饭,宇文昊然又带着一队提亲人马来到布庄。
问:“姑娘可改变了心意?”
“没有。”
“不妨,姑娘再考虑便是。”
一行人也未多留,带着聘礼打道回府。
翌日清晨,宇文轩又再与念儿商谈。只是条件由昨日“七成地租”变为了“五成地租”,念儿仍是笑不表态,吩咐秦天好生伺候客人。
晌午,宇文昊然依旧领着提亲人马而来,念儿婉拒。
第三日,条件又变作了“三成地租”,宇文轩还加了一条,若念儿赴赵,宇文世家下属多家歌舞坊、娼妓坊日后皆可作为主顾。念儿仍旧不表态。
晌午,提亲队伍照常登门,仍然无功而返。
此事看来毫无进展,可宇文昊然来来回回几番折腾。致使城内百姓纷纷议论,本来念儿打人一事风声未静,如今又来了个赵国公子哥提亲。一时间,念儿和宇文昊然成了老板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关于念儿的传闻层出不穷,有许多版本。可长安人对宇文昊然并不了解,因他勇娶“悍妻”一事,人们大多赞叹“果然燕赵之地多奇人”!
第四日,第五日复然,只是宇文轩给出的条件未再有变。
第六日晌午,宇文昊然改了口风,道:“姑娘胃口当真不小!”
念儿不以为意,“我看胃口不小的是你吧?”
宇文昊然故作疑惑,“此话怎讲?”
“你这人当真别扭!既是利用于我,总要讲清了条件!你以为略献些殷勤,我就能不管不顾,为你所用?”念儿同样故作愤怒。
宇文昊然笑说,“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姑娘的眼!其实我宇文家早就有意入驻长安商界,只是天子脚下,官商纵横,外人实难介入!若咱们两家能够联姻,你去赵国,我帮你铺平道路。反之,我涉足长安,也望姑娘鼎力相助。这才是我的本意。”
“还有呢?”
“没有了。”
念儿颇鄙夷地瞅着宇文昊然,依媒人的文书所说,此人还未满二十岁,可他手段竟然如此阴险!
“到了现在,你竟还不肯讲实话!是不是非要等到我嫁到你家,你才会将真相告知?”
宇文昊然一脸无辜,“我已将心事尽表。”
念儿冷哼一声,“你开了那样好的条件,若仅为生意,完全可以明面上与我订约!何以非要联姻?你家族富甲一方,若说我这里有什么能让你瞧上眼的,无非是公主这座靠山!”
宇文昊然只是看着念儿,既不肯定,也未否定。
“以你家势力,不论你想到哪里做生意,众人都会笑脸相迎。又何必费力往长安城这是非之地扎?”念儿冷冷地看向宇文昊然,言,“既然你看重的是公主,你想做官?”
宇文昊然先是一愣,很快又摆出一贯自若地笑容,道,“姑娘冰雪聪明。”
“缘何要做官?”
“人生苦短,既不能千秋万世,我倒宁愿玩大一点!金银财富,我生来便有!即便再钻营一生,也不外如是!可那一呼百应的权利滋味,却还未尝过!”
念儿被这个毛孩子气得说不出话来。心想,如刘据那样生来就在权利顶端的人,行事都严谨至极,唯恐一个不小心,伤人伤己。而这外人却处心积虑地往那官场里面钻!
“可你找错了人,此事我帮不了你。”
宇文昊然狐疑地望着念儿,心想:若消息属实,此人先与长安巨贾结怨,后又得罪朝廷重臣,如今却仍然无虞,想必与公主绝非寻常交情!这样的人,仅托公主为自己的夫君寻个官职又怎会是难事?
念儿未在言语,坚定地看着他。她欠那姐弟二人的情分太多,这样危险的事,她怎忍心再去开口?
僵持许久,宇文昊然失望地叹了叹,转身要走。但好似想起什么似的,问:“何以你能尽知我心?”
念儿微低了头,言:“若仅只名利,简单明了,并不难懂。”
宇文昊然走了许久,念儿仍是静坐原处,若有所思。
若世间上的事都能如此简单该有多好?偏偏有些事,是她永远也不明了的!好比江齐何以在短短几日内就另觅新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