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誓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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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如今，手头最大的两张单子是琅琊的年会礼服和冬季服装展。上次答应了要在下周完成的年会礼服，现在进程缓慢。
加入西北的元素？
媞微捧着老管家给她的稿纸，微微有些失神。
西北啊……图纸上一只健壮的白熊张嘴咆哮。
是她的故乡，那里的家族会来人吗？
媞微很想亲眼见见他们。
甩了甩头，想要有机会被邀请参加年会，她要先把衣服做好才行。
上次采集的水狐经过几天的捶打鞠卷柔，已经变得柔软有韧性，犹如兽皮一样有细微的油亮光斑。
媞微改好图纸，开始拼接，把多种珍奇布料分别精工细作的部分接在一起，她使用金线缝合，加入特殊的技巧，使缝合的线都好似刻意设计的图样。
从贴身的衬衣，塑性的撑衣，保暖的兽皮层，最外的罩衣……
从午后一直到深夜，媞微终于大致完成了。
她一件件把衣服挂上模特，好好打量了一下大观，记录下需要修改的地方，然后收拾案台。
锁上作坊的时候，午夜的钟声刚过。
媞微头昏眼花，连连打着哈欠准备回去睡觉。
忽然脚下一绊，媞微迅速扶墙稳住了身体，好险没有摔倒。脑子瞬间清醒了，媞微低头咒骂，却看见鬼斓伸长了腿坐在地上，已然熟睡。
媞微一愣，感觉这个场景有点熟悉。
心中的火气消散了去，媞微蹲下了推了推他：“喂！起床了。”
“啊……”鬼斓颤了一下，好像从什么梦中忽然惊醒，他一下子睁开眼睛，表情有点害怕和茫然。
“媞微？你忙好了？”鬼斓很快找回了神智，微微抬头看着她。
“嗯。”媞微点头，“你怎么还在这里？我以为你早就回去了。”
“我本来是来给你送东西吃的，因为你没有出来吃晚饭嘛。结果我看你那么认真，听说单子也很急，就没打扰你啦。”夹道的灯火映在他瞳孔里，好像星星一样。鬼斓端起边上的食盒，站了起来：“都凉了，我们去厨房热一下吧。”
媞微摸了摸肚子，中午的那几块肉早就消化完了，于是欣然同意。
夜风带着凉意，已经入秋了，再不久就要是冬天。
魔畜界的时间流逝得很快，一年一年好像弹指，好像睡一个懒觉，做一个长长的梦，就会一不小心跨过了一季。
这么一想，忽然诸多感慨。
天上的月亮缺了一块，温柔地照耀着石板小路，两道影子歪歪扭扭。
“哎。”媞微不由自主叹了口气。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想，不自觉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和阿尔法家的恩怨还没有解决。”
“你和那个瓦利，到底什么关系？”鬼斓薄唇一咧，语气有点吃味。
媞微砸吧了一下嘴巴，啧啧叹了两声：“不说还好，越说越心烦。”
媞微鼓起嘴巴，对着虚空愤愤做了一个鬼脸。
鬼斓扬眉，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那丑丑的表情有点萌：“你说不说？不说就没有宵夜吃了！”
媞微踢了他一脚：“喂！这是我家好不好！你不要一副主人的样子好不好！”
鬼斓龇牙：“怕什么！以后你成了我媳妇，我当然是这里的主人。”
媞微皱眉：“又来了……为什么你们都动不动就说要娶我，说我是媳妇、是老伴……你们烦不烦啊！”
鬼斓一下停住脚步，一把抓住媞微的手腕：“你说什么？还有谁要娶你？”
媞微翻白眼：“松手。”
“今日你不说，休想我松手！”鬼斓一缩手臂，一下把媞微拉到近身。他低头凝眸，逼近她，眼神有点危险，“告诉我，是谁？什么时候？怎么回事？”
媞微愣了一下，她在鬼斓的眼神里看到了真真切切的紧张。心里有些小小的别扭，媞微低头避开他炙热的目光：“与你无关。”
鬼斓的手松开了，他垂手，表情有些难过：“我知道。”
“啥？”
“我……一直都是我缠着你，一厢情愿罢了。你不曾选择我，我也不是你唯一的选择，没有理由你事事都要向我汇报。”
鬼斓笑了一下：“罢了，没关系。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还有很长的路。总有一天我会变成你唯一的选择，总有一天你会离不开我，总有一天，你身边会只剩下我一个。陌路，岔口，相向而行……一辈子很长，有时候人与人不过短暂的交集，有些伙伴总会在一生的某个岔口与你分开。
“只要我坚持下去就好了，月升日落草枯花开，山河颠倒世道轮回……只要我坚持下去，终有一天我会是唯一的那一个，陪你到最后的那一个。
“所以，哪怕你跟谁在一起了也好，嫁给谁了也好。这些都不重要，这些都是人生旅途的一部分，都不代表永恒，有一天你会明白你对我到底有多重要，会明白，今天我说的这些话，不是哄骗你，不是给我自己安慰。这是我的誓言，你会一点点见证我履行我的誓言。”
夜风慢慢地吹。
空中某个岛屿升起漂亮的烟火，喧闹的杂音在夜空里回荡，好像天上的星子都纷纷坠落。
鬼斓穿了一件白色印染紫色藤蔓的上衣，笃定地站在石板小路上，背后烟花漫天，把他灰白的发染成斑斓的色彩，好像他身后有一条神秘的小路，跟着他走，就会一辈子都是那么可靠轻松神秘又幸福。
媞微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觉得自己此刻一定很蠢，因为她感觉到脸孔无法控制地烧起来，本来夜色混胧，忽然一片明媚绚烂，把她的慌张照耀得一览无余。
媞微红着脸低头，咕哝了一声：“幼稚！”推开鬼斓夺路而逃。
鬼斓有腿长优势，一个大跨步拦下她来，扣住双肩让她不能再逃：“我不是随便说说的！真的，你现在对我怎么冷淡都无所谓，你心里还有别人也无所谓，还有别人想要娶你想要跟你在一起，这都无所谓！
“你在那些人的生命中，不过是一个片段！而我不一样！遇到你的那天起，我的生命已经和你绑在一起了，就算我不想，也不行了！
“就好像郄蒙，那个鹰笛不是普通鹰笛，我早就看出来了！那是骨头做的，应该是上一任族长的胸骨雕出来的，是鹰族的传统，交给下一任族长的伴侣，是一种标志，是强行结下一种羁绊。你们刚刚在一起的时候，都觉得是一辈子的事情，他把鹰笛都给你了，可是然后呢？当初那么笃定的事情，到最后都会变。我很羡慕你们的感情，我觉得那样的感情已经非常浓厚了，可是那样的感情都变了，我觉得之后别人浅薄的纠缠都不算什么了！”
媞微咬唇，鬼斓激动下口不择言，一下子又戳中了她心中的伤口。
是的。
当初那么笃定的感情，当初那么美好的相遇，当初那么幸福自在逍遥的过去，到最后都是泡影。
媞微心里一痛，不自觉又竖起浑身的刺。
她的脸更加红了，但不再是因为害羞和不知所措，她的伤口又裂开了，鲜血直流，她的伤心和自尊心纠缠着疯狂生长。
烟火一朵朵冲上天空，带着尖锐的声响，炸裂的声音好像天雷，一波一波，不止不歇。
“闭嘴！”她一下甩开鬼斓的手，尖锐地大叫。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誓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