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妇》凌素颜

46、第五章 破灭（5/10）

　　“爱华，你在哪里啊？”

　　“爱华，你别闹了好不好？姐姐真的没想过要跟你抢啊...”

　　那一年，她与姐姐第一次跟着妈妈‘回家’。

　　没想到‘回家’之际，正是爸爸家里热烈地迎接某家贵客的时候。

　　她不清楚贵客是谁姓什么，总之一双眼睛就很是骨碌碌地贪图着贵客里其中一个男孩持续把玩着的手机。

　　那个年代，手机还不普遍，拥有手机的小孩因此显得特别骄傲。

　　因为一直都找不了骄傲的理由，当未曾谋面的父亲和蔼地询问她与姐姐要什么见面礼的时候，她与姐姐都异口同声地回答了说想要一支移动手机。

　　最后，谁料到明明是一起得到首肯的姐妹，却只有姐姐得到了父亲赠送的手机。

　　“爱华年纪小，还不适合用手机呢。”

　　“爱华的姐姐就不同了，姐姐要去学校，要打电话叫爸爸的司机接姐姐放学。”

　　“爱华乖，等爱华跟姐姐一样大的时候，爸爸再给爱华买一支彩色手机好不好？”

　　姐姐笑着接过礼物经过她面前的时候，小小年纪的她便生气地摔破了爸爸给她买的音乐盒。

　　音乐盒里的水晶娃娃在地上断成了两截，上下半身在碎片之中分离得很是触目惊心。

　　那一夜，正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大雪之夜。

　　无法得偿所愿的她任性地离家出走，独自一人拼了命地往屋后的雪山上奔跑，奔得满身是雪，跑得一个踉跄摔进了雪堆里。

　　“你走开！我不要你救我！”她幼稚得自以为有志气，栽进了雪堆里而动弹不了也坚持抗拒亲姐姐的援手。

　　她从认识她是姐姐就开始讨厌她！她才不要她救！她才不要她的怜悯！她甚至对姐姐的积怨已经深得大有一种‘既生她，何生我’的悲愤感觉！

　　这也难怪司徒爱华，因为年小两岁的尴尬年纪，总是无时无刻都必须正视姐姐的过分优秀和过分美好，而最终必须在午夜梦回的时候自惭形秽。

　　她一直都在想，是不是如果妈妈只生她一个女儿的话，那么她就是妈妈甚至爸爸的专宠对象...

　　小小的年纪，为了一念之差，结果造成了终生不得宽恕的罪孽。

　　“快，爱华，把你的手给姐姐，快把手給姐姐！”

　　满天满地的大雪，已经冷冻得教人快要连血液也僵硬起来。

　　大风自遥远处狂吹而来之时，山上已经枯萎的几棵树木甚至不支地倒下。

　　其中一棵树木压到了姐姐的腿，害得姐姐惨叫一声痛之后就承受不住地晕了过去。

　　她咬紧了牙关从雪堆里爬出去，一个劲地往山下的屋子跑，一个人在屋里痛苦地哭了一整夜。

　　别救她，姐姐若死了，你就是唯一的了...

　　司徒爱华，你难道希望一辈子都活在姐姐的阴影之中，一辈子都见不了光吗？

　　爱华，忠于自己吧，你跟本不想跟你姐姐分享任何的事物。

　　爱华...

　　你就是坏，你就是自私，你就是邪恶得无可救药...

　　你...

　　够了！

　　她不忍良心的谴责而向母亲坦白一切的时候，母亲已经气得连掌掴她的力气都丧失了。

　　爸爸，妈妈，左邻右舍，所有的同村人，甚至是学校的老师同学们，每一个人都分头在山上尽力地寻找姐姐。

　　可是，姐姐像是故意要惩罚她这个可恶的妹妹，不管多少人怎么寻找，那夜之后就是连姐姐的影子都找不着。

　　姐姐失踪了，与其相信身亡的噩耗，她更加宁愿说服自己说姐姐只是失踪罢了。

　　总有一天，姐姐会再次出现在她面前的...

　　哪怕再多再悲观的猜测同说法，这么多年以来，她始终坚信着那样荒唐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