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0-14（有插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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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衣”之后，树妖尹千觞又对“食”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欧阳少恭看着对方一手烧鸡一手美酒，忍不住开口道：“你不是树么，为什么还要吃东西？”
谁知那人反问：“你赤身裸_体也能活，干嘛要穿衣服？”
“……”
原来还是个记仇的，欧阳少恭的目光又移到对方的大红的裙子之上，决定不多做计较。谁知尹千觞吐了嘴里的骨头，理直气壮地开口：“欧阳先生后院土地贫瘠，在下要成熟，就必须再加些肥料才好。”
欧阳少恭决定不和他纠结“成熟”的用法，只摇摇头道：“你说肥料？”
他按下尹千觞手里的杯子，笑得云淡风轻：“要不，我在你旁边建间茅房如何？”
这话本是调侃，还专门放在尹千觞吃饭的时候说。谁知对方竟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只要欧阳先生一人的就行——”
他的目光逐渐下移，在欧阳少恭小腹以下、大_腿以上的地方徘徊了一遭：“要来施点肥么？”
……还真是睚眦必报。
欧阳少恭抽抽嘴角：“不过短短一月功夫，千觞已与最初大不相同……”
——也未免学坏得太快了点。
“我是树妖啊，”尹千觞的表情理所当然，似乎连目光都带上了一丝丝的狡黠，“草木之灵，吸收养分自然很快。”
“……”
欧阳少恭的嘴角已经抽得回不来了，感情这棵树妖的意思是，这些调戏与反调戏的法子，都是自己耐心“浇灌”的结果……
自作孽不可活啊，欧阳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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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俗话说的好，姜还是老的辣，欧阳少恭很快便发现了整治这棵树妖的好方法——
“喂，我说，你你你暴殄天物！这么好的酒不拿来喝，竟然用来浇花！”
“哦？原来千觞自比为花啊。”欧阳少恭把酒浇在他的根下，语调悠然自得。
“不管是花是树，你直接把酒拿给我喝不也一样？”
“既然一样，那想必千觞总是能喝到酒的，何必急于一时。”
尹千觞哀嚎一声——欧阳少恭绝对知道，经过他身下的树根再传上来的酒，淡的几乎连酒味都闻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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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过不安生，也不让别人过安生——这是尹千觞一贯的处世之道。三个时辰后，欧阳少恭无奈地看着自家后院的那棵树妖，暗中腹诽还好对方长在树上，否则又该是怎样的一番上蹿下跳。
“你这样不着调，谁敢嫁你？”欧阳少恭长长地叹了口气，那眼神简直像是自家妈在看不成器的儿子。
“你啊。”
尹千觞毫不犹豫，答得顺理成章。
欧阳少恭一口血梗在喉咙里：“……我又不是妖。”
“我不嫌弃你。”
等等二位，重点错了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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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会，尹千觞也开了口，语调认真极了：“我觉得你才娶不着老婆。”
“为什么？”
“你连琴川哪只猫不_孕不_育都知道，哪个女人会选一个每天被各种雌性围绕的雄性_交_配啊。”
“……等等千觞，人和动物性别分化的词不通用。”
二位，重点似乎又错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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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的时光疏忽而过，尹千觞只剩下半截小_腿与身后的大树连在一起。这日两人照例在月下闲聊，欧阳少恭突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你身后这棵树，不会再给我长出个人来吧？”
“……这棵树就是我啊，”尹千觞有些奇怪地望着他，“等我熟了之后，就可用归灵术将本体收归隐藏，除非身体受到极大创伤，否则可以始终维持人的模样。”
“……那就好。”欧阳少恭松了口气，天知道要是树妖们都像这位一样大_爷，他会不会英年早逝。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送尹千觞于其后院之中。
“不过这样说起来的话，”尹千觞抿着唇角，仔细思忖，“书中写神妖仙魔，精灵鬼怪，我属于哪一种？”
“大概是常绿乔木阔叶种。”欧阳少恭认真回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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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说起来，”片刻之后，尹千觞似是又想起一事，“好像有些修炼成精的树妖，引路人前来，然后以藤蔓绞杀，作为根下花肥……我是不是也应该这么修炼？”
“你想吃了我？”他一愣。
“不想。”对方的回答毫不犹豫。
“那……”鬼使神差地，欧阳少恭弯起了唇角，“我吃了你怎样？”
杏色衣衫的年轻人笑得眉眼弯弯，尹千觞一时愣住，懵懵懂懂地点头。直到很久之后的某日，他才明白“吃”这个字还有其他意思，不过为时已晚，只能一边腹诽仓颉老儿，一边在被窝里揉着自己酸痛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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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寿山五庄观有人参果，此果又名草还丹，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四肢俱全，五官兼备……”
“这是说我？”
“谁知道，”欧阳少恭有意吓唬他，“反正都是从树上长出来的，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谁料尹千觞脸上并无半点恐惧，只问他：“当真卖的出去？”
年轻的大夫思忖半晌：“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别人家中天降仙果都是延年益寿，只有他欧阳少恭后院里这棵，真真是上苍考验的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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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既然话题又扯到了“吃”上，尹千觞舔舔嘴唇开口：“我看起来真的好吃？”
——再好吃你也不能吃了自己啊。欧阳少恭腹诽，却突然觉得，这棵树妖看起来好像真的有那么一点美味……
“别动。”
他说。
下一个瞬间，欧阳少恭扣住树妖的双手，就这样吻了上去。
那是如何绵长温柔的一吻，树妖的唇舌微凉，带着雨后草木特有的清新芬芳，和女儿红绵长悠远的甘醇酒香。欧阳少恭灵活的舌一寸寸舔舐过对方的口腔，小心而轻柔地吸吮着，像是要将他吞掉。
而尹千觞只瞪大了眼睛看他，脸上满满都是状况外的失措，却并不惊惶。欧阳少恭笑着起身，却没有松手，看着对方白皙的面孔泛起薄薄一层红晕。
“……你是甜的。”
树妖眨眨眼睛，愣愣地开口。
“你也是。”
要是能一直堵着他的嘴不让他出声的话，尹千觞也还是很可爱的……欧阳少恭勾起唇角，意犹未尽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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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算的话，差不多明天我就熟了。”
尹千觞扒拉着指头算着，欧阳少恭突然想起自己貌似从未教过其术数，是以今日此人还在用这个笨办法。
“可喜可贺，”他点点头，“明日就走？”
“主意已定，便不再多留了。世间广大，千山万水在前，正是要体会一下欧阳先生说过的惊惧与震撼、喜悦与悲伤，”尹千觞的眸子清清亮亮，似是包含_着期待，“虽说不知该去往何处，但至少有手有脚，倒也自信能找到安身立命之途。”
欧阳少恭点头：“那今夜我便去打一坛好酒，为千觞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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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里乾坤大，一觉睡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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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千觞早晨是被冻醒的。
先前欧阳少恭给他拿的那身衣服不知道为什么不见了——还好偷衣服的人还有些良心，拿了块地毯卷了个筒，从上到下把他扣在了里面。
“咦，你不是说，今天要走么？”
欧阳少恭斜斜倚在太师椅上，语调悠然。但尹千觞却十分敏锐地看见他手旁小桌上的一摊衣服——非常眼熟。
“你看我这样……这样……怎么出去？！”
尹千觞把那块地毯挡在身前，被深秋凄清的风刮得打了个喷嚏——感情这人昨晚又是喝酒又是践行，装出一副大度的样子，今早上就把他衣服扒走了。而欧阳少恭倒也坦然，拍拍旁边椅子上的一只行囊：“昨日听千觞所言，我也颇为心动，这万里江山，总归要走上一遭，不知千觞可有兴致同行？”他稍微向前倾了倾身子，“若是不愿，我绝不强人所难，只需千觞还了这两个月的房费衣物、酒钱饭钱就好。
“……”
真不愧是欧阳先生，一番话说得体贴入微、头头是道。尹千觞闷闷地在原地站了半天，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好。”
——罢了罢了，一路同行也没什么不好。
眼见杏色衣袍的年轻大夫笑得眉眼弯弯，尹千觞摸_摸鼻子，勉为其难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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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焉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10-14（有插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