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花未眠（上）》西米落

3、这里是你家？

　　院子里的那棵杏树开得一树芳香。
　　夜风徐徐。
　　杏花漫天飞舞。
　　莫瓷站在杏花雨中，一片花瓣怜惜地落入她的手中。
　　“真的要走吗？”江南问。
　　莫瓷点点头，这个家并不欢迎她，而她不是一个喜欢麻烦的人。
　　“回到家，就又变成一个人了。”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
　　江南低下头，久久，说，
　　“他们，既然不想管我们，为何要把我们生下来。”
　　莫瓷感受到了这话里的悲伤和愤怒，抬起头迎着江南的目光，安抚地叫了一声“哥。”
　　江南笑笑，揉了揉她的头发。

　　第二天，莫瓷借口说她想妈妈了，想回妈妈的老房子去住。
　　小姨二话不说收拾收拾，“走，我陪你回去住几天。”
　　这时还在吃饭的小姨夫突然把桌子掀翻在地，“你他妈的还知不知道谁是你亲生的。”
　　本想息事宁人，却让矛盾再次升级。
　　小姨把小姨夫没摔碎的盘子和碗，又补上了两脚，大声宣告：“老娘还就是走了。”
　　莫瓷慌了：“小姨小姨夫你们别生气。”

　　“你给我滚。”小姨夫指着莫瓷骂道。
　　莫瓷愣在原地，纵然她早已知道小姨夫不喜欢她，但这样赤裸裸地表达出来，还是让人感到错愕。
　　“你连个小孩子，你都容不下。你他妈还是个男人吗你。”小姨气愤得身体直哆嗦。

　　小姨毅然决然的陪着莫瓷回到了妈妈的老房子。走的时候莫瓷看到了徐楠那愤恨的目光，是那样可怕，如果目光可以杀人，那一刻莫瓷应该是万箭穿心。

　　镇三中足球校队去镇二中和镇二中的校队比赛了。
　　学校里涌动着一股兴奋的气息。
　　每个人似乎都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热烈讨论着那边传递过来的赛事。尽管老师一遍一遍的强调课堂纪律，学生们仍然不为所动。
　　快要放学的时候，那边传来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镇二中的学生把镇三中校队给打了。
　　一场友谊赛就此演变成一场群架。
　　镇三中的男生们再没办法继续这无聊的课程，各个义愤填膺，同仇敌忾，只等有人登高一呼，为校雪耻。
　　莫瓷这等一介女流，无用武之地，也就乖乖回家去了。

　　莫瓷简直怀疑自己是走错了院子。
　　院子里的杂草被清理的一根不剩，抬头一看，老房子窗明几净，烟筒里冒着烟，屋内的家具有了崭新的颜色，床角还多了收纳柜。屋里屋外浸透着祥和宁静的气氛，是那已经久远了的，妈妈的，味道。
　　莫瓷一头扎进小姨的怀抱。
　　小姨怜爱地摸了摸莫瓷的头。
　　良久无言。
　　直到莫瓷调整好了情绪，重新微笑着站了起来。

　　这时候院子里进来了几个人。
　　莫瓷走出去，几个人全部惊在那里。
　　江南白色衬衫，怀旧牛仔。旁边站着嘴角淤青的李菲菲不屑的瞪了莫瓷一眼。
　　“这里是你家？”
　　“对啊，你怎么来了，哥。”
　　“我……额……我口渴。”江南有些慌乱，但又瞬间恢复镇静，“小瓷，你去给哥倒点水。”这是多拙劣的借口啊，他们又不是在沙漠里迷失，用得着到个人家里要水喝吗？
　　“哥，你进来喝吧。”
　　“那个，不用了，你去倒给哥喝，乖。”
　　莫瓷满腹狐疑的走进屋里。
　　“莫瓷，是谁啊。”小姨问。
　　“哦，没事，是同学。”
　　莫瓷走出屋子时，吓了一跳，院子里陆陆续续进来了一大批人。
　　江南象征性的喝了口水。随后，这支“大部队”浩浩荡荡的出去了。

作者有话说

　　没有妈妈的孩子其实最惹人心疼，因为这个世界最爱她的人不在她的身边。莫瓷怎么可能不想赖着小姨，这个唯一能带给她家庭温暖的人，但即使她十三岁，她也知道小姨不属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