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暖春香》贫尼法号肉圆子

2、第二章 正所谓不作死就不会死

　　当警察找上门的时候，宋楚慈就已经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在警察进屋之前，她对着卫生间的镜子补了补妆。上茶落座之后，当第一个男友的名字从警察口中跃出时，宋楚慈不由自主的笑了。江易，多么好听的名字。依稀记得自己在情到浓时，总爱窝在江易的怀里说一些蠢话。甜腻腻的为还不知道漂在哪的孩子起名字。

　　“以后我们的孩子叫江宋好不好，倒过来就是宋江。大名鼎鼎的及时雨，哈哈！”现在想来自己的确蠢的可以。

　　“人是我杀的。”在警察略带惊讶的表情中，宋楚慈唇角微弯，噙着一丝冷笑。没等警察再一次发问，便将杀人的时间、地点、过程有条不紊，口齿清晰的陈述了一遍。这口供几乎不用做任何改动，可堪称笔录模板。在接下来一系列的指认现场等司法程序中，宋楚慈一直维持着淡漠的表情好似这一切于己无关。她甚至没有为自己聘请辩护律师。当在问及杀人动机时，宋楚慈只说了一句：“他们该死！”是的，是这样！宋楚慈在杀江易的时候，就这样认定了一切，也彻彻底底的断了自己的生路。

　　当宋楚慈再一次见到苏玉的时候，已经是临刑前了。“你瘦了！”宋楚慈仔细的看了看苏玉，口吻中带着关切，仿佛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宋楚慈的父母在自己刚上初二的时候就死了。如今苏玉是她在这里唯一的朋友了。看着满含泪水的苏玉，宋楚慈笑了：“别为我担心！”好友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来，声音里面没有面临死亡似的慌乱。有的只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在平静中还带着那么一丝嘲笑的意味。可不是么，这世间的一切在她眼中可不是一个笑话吗？

　　“楚慈，你怎么会杀人？”生完孩子的苏玉不顾家人的劝阻，前来见宋楚慈的最后一面。宋楚慈脸上浮现厌倦的神色：“这几个月来，所有人都在问我这个问题。我已经腻味了。不如我们聊聊明星八卦什么的。”“楚慈！”苏玉惊怒交织，她不明白为什么在自己眼中憧憬美好爱情的闺蜜会做出这样可怕的事，而且在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时居然是这样的态度。宋楚慈盯着苏玉很认真的说道：“我说过他们该死。”她顿了顿道：“其实这事儿也算是遗传吧！你可知我的亲生母亲杀了出轨的父亲。现在，我也杀了那些不爱我的男人。这难道不好么？”苏玉眼中流露出惊恐，听筒从手中忽然滑落。被弹簧线拽着的听筒磕在了玻璃上，那声音如同一把把利刃，涂满了名为恐惧的毒将自己的心脏凌迟。“疯子！疯子！”苏玉踉跄的向后退了几步差一点被身后的椅子绊倒，她转身头也不回的匆匆离去。看着苏玉在玻璃外面嘴巴一张一合，宋楚慈猜出了苏玉要说的那两个字。

　　“要疯早疯了！”宋楚慈咕哝了一句。在宋楚慈的记忆中，自己的母亲绝对是一个非常奇葩的人物。她将自己的母爱完完全全的化成了对自己的责骂和对父亲喋喋不休的数落上。

　　“妈，你看我考了一百分。”当巴比妥类药物注射到体内，宋楚慈的意识渐渐模糊。记忆如同倒放的录影带，将自己的意识带回到了花季。

　　夕阳的余晖晒在身上暖暖的，宋楚慈穿着宽大的校服怀揣着全集第一的成绩单往家走去。校服的裤腿被自己悄悄的松开了。晚风吹过时，宽松的裤脚与脚踝纠缠，这让自己的感觉很好。花季少女总是喜欢美的，偶尔在死板的校服上动动手脚好像可以让自己更与众不同。宋楚慈刚一进门，劈头盖脸的责骂将她的好心情彻底击碎。自己偷偷买的发卡不知什么时候被母亲从抽屉里面翻出来兜头摔到了自己的脸上：“你一天到晚把心思用到了哪里？小小年纪骚给谁看？”母亲的脸模糊的看不清，唯一深入骨髓的是那比刀子还要锋利的嘲讽。宋楚慈捡起头花，靠着门框语气凉凉的说道：“谁让我的成绩好呢？别人学习的时间我能省一半出来。再说了我这么年轻不收拾打扮自己，难道要等到和你一样老的时候画的和鬼一样出去吓人吗？”

　　宋楚慈走到自己卧室重重的甩上了房门，将母亲的尖叫锁在了外面。“宋书，你看看。这就是你养的好女儿，居然和自己母亲这样说话。”客厅中爆发出来的争吵莫名的取悦了宋楚慈，她对着镜子为自己梳了一个漂亮的发辫，然后自言自语道：“三八，你怎么还不死。”语气轻柔而阴毒。

　　画面一转，当宋楚慈再一次回到家中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她脸色苍白的看着倒在血泊里的父亲和呆坐在一旁的母亲。“妈，爸怎么了？叫救护车了吗？”宋楚慈连忙往放置电话的桌台走去，忽然她觉得身后一紧。母亲带血的手抓住了她的校服：“不能报警。人，我，杀……”一向泼辣的母亲此时连话都说不利落了。“你没看到爸受伤了吗？”宋楚慈忍不住吼道：“你想看着他死吗？”

　　　“他活该！”母亲被彻底激怒了“一个窝囊废，居然还学别人在外面找女人。”宋楚慈挣开母亲的手，脱下校服堵在父亲的伤口处。“快，你快打电话让警察过来。”宋楚慈焦急的说道。

　　　“楚慈，不，不能让警察来。”母亲一把抓住宋楚慈的手，眼睛里面流露出惊惧和疯狂：“你父亲并不是个好父亲，他平时都不管你的。你打电话报警，难道你想让我进监狱……”母亲的话戛然而止，一把沾了血的水果刀插进了母亲的身体。宋楚慈双腿一软无声的坐在了地上，原本昏迷的父亲睁着充满了血丝双眼双手紧紧地握着刀柄。宋楚慈的世界从这一刻开始崩坏，虽然父亲冷漠，母亲一向无理取闹。可这最起码是一个家，如今他们两人居然连这个纸糊一般的外壳也不肯留给自己了么？“你们真是自私透了！”宋楚慈没有报警，她看着自己的父母在身边一步步走向死亡，只是呆呆的坐着。“既然你们丝毫不为我着想，我又何必再管你们的死活？”

　　记忆忽然终止。在一瞬间，宋楚慈感觉到身体一轻，好像从漫长而沉重的负荷中挣脱出来，感觉到无比的愉快。她仔细的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自己，表情竟然是如此的轻松，嘴角还带着一丝微笑。好像在享受一场从未有过的美梦。

　　“该走了！”一个声音冷不丁的从宋楚慈身后冒了出来。她循声望去，不由得赞叹一番：“好一匹温驯的马，呃，先生……”作为与时俱进的新一代马面，不得不说其身材还是相当有看点的。

　　马面不耐烦的甩了甩鬃毛，从西装口袋里面掏出了一条链子锁住了这个不停打量自己上三路的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