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暖春香》贫尼法号肉圆子

10、第十章 污玉树（上）

　　那赵尼姑得了信儿，喜得如吃了人参果一般。三万六千个毛孔都透着舒坦，早早的开了山门带着一干小尼姑站在山门下迎着。有些小尼姑僧衣单薄，脸被冻的铁青。知道些许首尾的，脸上透着冷笑，心中把赵尼姑骂的狗血喷头。赵尼姑看见几个脸色有异的，便冷声道：“别给老娘装那些相声儿。谁若是弄出事来，大家都别想好过。”惧着赵尼姑的淫威，那几个姑子收了脸上的怠慢，只是低头念佛。

　　“主持！你也不管管。”这时口称闭关早早儿避出去的主持慧明，在离明月庵不远的精舍里面打坐。旁边倒茶弄香的小尼姑一脸愤恨的说道，“那些城里面不守妇道的奶奶们乱来，也就算了。这次可是官家钦定的节妇啊！弄出些事儿来。可怎么是好！”慧明叹了口气：“贫尼错就错在当年把权都交给赵尼姑，如今想收也收不回来了！”小尼姑恨恨道：“大不了报官，难不成还治不了她了。”慧明道：“糊涂啊！报官了又如何？污的是咱们明月庵百年的名声。况且和赵尼姑往来的夫人们非富即贵，到时只消一个诋毁官眷的罪名，咱们明月庵就得散了。何况这次赵尼姑敢将这事做作出来，定然想好了如何去圆。贫尼罪孽深重对不起赵家九少奶奶，可是贫尼又能做什么？”慧明满脸痛苦的看着观音像，双手合十口中念念不已，似是在忏悔自己的罪责。

　　看到赵家九少奶奶扶着丫鬟下了车，赵尼姑远远的迎了上去。看着心心念念的美人又出尘脱俗了几分，赵尼姑只恨没多长几双眼睛。赵氏被赵尼姑看的浑身不自在，就避开了赵尼姑由丫鬟扶着往梅园去了。

　　此时天上正飘着雪，琼玉压红梅让赵氏散去了心中的不快。在梅园的赏梅厅里面赏了会子梅花。赵氏觉得有些冷了，便用手拽了拽身上的貂毛斗篷。冬梅给赵氏换了一个暖炉，道：“奶奶可是冷了，要不先去后面的禅房里面歇息歇息？”赵氏没有言语。冬梅晓得赵氏是担心禅房不洁净，便道：“奴婢那天来时就盯着那些姑子把禅房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刚才赵妈妈又让人去换了褥子，又备下香茶点心。奶奶歇息一下，待奴婢给奶奶收些梅花上的净雪，回去了好给奶奶烹茶。”赵氏道：“难为你想的这么周全，也不必这么费事了。你伴着我去歇息，让其余那些婆子和丫鬟们去散荡散荡吧。”那些婆子丫鬟一听如同解了紧箍儿一般忙向赵氏称谢。早有准备的赵尼姑忙让小尼姑引着丫鬟去别的禅房吃茶歇息。

　　虽然这些尼姑都暗恨赵尼姑，但也知道一损皆损的道理。知道些首尾的连一丝儿风声都未吐露。口中只讲些因果故事，哄得丫鬟婆子们如痴如醉，纷纷布施。然而这些姑子却不知道自己死后也要同赵尼姑去那剪刀地狱走上一遭的。

　　却说冬梅扶着赵氏来到了禅房。赵氏抬眼望去果然见到窗明几净，眉头便舒了几分。此时房中有两个小尼姑在整治点心，冬梅扶着赵氏坐在榻上。这时小尼姑捧了点心上前。毕竟是来庵中赏梅，怕冲撞了菩萨。赵氏早早就斋戒了，今早只喝了一碗米糊。此时早已饿的紧了，于是拿起点心就吃了起来。赵氏吃了几块之后才察觉到点心里有一种甜醉之感，不觉有些奇怪：“这庵堂的点心里怎么有酒糟的味道。”另一个小尼姑奉上热喷喷的香茶道：“都是素酒，庵中的点心一向寡淡。怕奶奶吃不惯，做的时候就稍微加了些。奶奶若不喜，就用香茶压一压。”赵氏接过香茶漱了漱口，然后又喝了半盏道：“日后不必如此。”

　　宋干娘定下的好计，知道赵氏这样的节妇一般都不沾酒。于是让赵尼姑用酒糟烘了馅儿做点心，这赵氏进香礼佛极为虔诚。就算是赏梅清早也必然不会吃太多东西。这赵氏饿极时，只顾吃点心哪里顾得上点心的味道。吃完点心后，拿热茶一喷这酒意也就上头了。冬梅瞧着赵氏头一点一点的，便挥了挥手让小尼姑们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