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同人心魔（说太岁x天罗子）》采采云卿

59、心魔（五十九）

　　天罗子听见外头有声音，他偏了一下头：“外头怎么了？”
　　逸冬青看了一眼门口，纤细的金边镜框上凝着一点晶莹的阳光，她翘着脚，坐在柔软的沙发椅上，雪白的窗帘垂顺地落下，像少女的裙角。她听了一下动静，很快又低头看了一页文件：“没事，小孩子回来了。”
　　天罗子怔了怔：“小孩？是……随遇？”
　　逸冬青点了点头，她并不太关心随遇之类的情况，她笑着看了天罗子一眼，柔声道：“怎么样？睡着还舒服吗？闷不闷？”她看了看床边的杂志，也不知道现在天罗子喜欢看些什么。
　　天罗子摇了摇头：“不难受，我……我可以坐会儿吗？”
　　逸冬青见他要动，急忙道：“医生说你还得躺一会儿。”
　　天罗子只好不动，他笑了一下，示意自己会听话的，其实心里却深深叹了口气。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总不能整天这样发呆吧。更何况……自己还有工作，但是逸冬青是铁了心要让自己躺着休息，既不准自己打电话，也不准自己接电话。若不是他真的是受了伤，不方便，天罗子几乎要觉得自己是被温柔的软禁了。
　　他想太岁了。
　　天罗子望了天花板一眼：“我可以和随遇说两句话吗？”
　　逸冬青有点惊讶地看了看他：“你想和他说话？”
　　“嗯。”天罗子点点头：“好吗？”
　　逸冬青走到门边，对外面低声道：“让小少爷换了衣服以后过来一下。”
　　天罗子听见外面的人应了，他望着天花板上的云朵，他还是想太岁，这天空再蔚蓝也是假的，他只恨自己不中用，居然这么轻易就受伤了。不然他现在肯定已经翻窗爬墙地去找太岁了。
　　可是为什么——
　　太岁不来见自己呢？
　　天罗子不敢想这个问题，他莫名的害怕这个答案。
　　他想见一见随遇，至少知道太岁没事，还在家中等自己。

　　随遇怯生生地从门口进来，他看了逸冬青一眼，小声道：“夫人。”他其实不应该这么叫逸冬青的，但大家都这么叫她，他就跟着了。逸冬青从来不纠正他，权当默认。
　　逸冬青道：“来吧。”
　　随遇慢慢走进去，看见大床上的那个病人。
　　他听说天罗子病了，却没想到他病得这么严重，连身都起不来了。
　　怪不得那天太岁的脸色那么苍白那么差，随遇看见床上同样面色苍白的天罗子，他的嘴唇上还有些单薄的血色，让他看起来有那么些生气。
　　天罗子笑了一下：“还记得我吧。”
　　随遇看了逸冬青一眼，见她没有反对，才在靠近天罗子的地方坐了下来：“嗯，记得啊。”
　　天罗子偏头看他：“你放学了？”
　　“嗯。”随遇点头。
　　天罗子觉得有点儿尴尬，他只好换了个话题：“你自己回来的吗？” 随遇回答说：“有人接我的。”他笑着说：“就是大叔叔的手下开车都太快了。”
　　天罗子心知他说的大叔叔是指玄膑，看来随遇没有再和太岁在一起了。
　　随遇道：“车太快，我就没有时间在车上补作业了。”他停顿了一下，道：“这都连续十天没交上作业了，夫人，我想换个慢一点儿的司机。”
　　天罗子听见逸冬青轻轻笑了两声：“好。”
　　十天……
　　天罗子叹了口气，不知道这十天师父在哪里。
　　随遇皱着眉头探头看了看，小模样挺认真的：“你伤到哪里了？还疼吗？”
　　天罗子有点不习惯和他这么眼对眼的，只好瞪眼道：“小伤，躺躺就好了。”
　　随遇乌黑的眼瞳转了转，他其实长得愈发得像他父亲了，但眼神流转间却没有那股戾气。随遇没说话，只是抿了抿嘴。呼吸间，天罗子感到他迅速地塞了一个什么东西进来，他本能地握住了，转瞬即逝的一次接触伴随着随遇的笑容很快离开。
　　“你要是闷，我可以陪你说话啊。”随遇撑着下巴坐在床边，笑道：“我可以给你讲故事。”

　　男人坐在漆黑的沙发上，啧了一声。
　　他伸了个懒腰，百无聊赖地换了两个台，都是一样的东西，无聊。这个房间很暗，窗帘拉得很紧，稀疏的光线映在男人的发梢，还是能让人分辨出那点不同寻常的蓝色，他的头发里还夹杂着些不自然的淡银色，这看起来缺乏营养的古怪颜色是长期的监禁生活带给他的一点礼物。
　　暴雨撑着下巴，微微抬眼，看见了右上角的那只摄像头。
　　今天又是个大晴天——
　　他叹了口气。
　　玻璃茶几上有一根雪茄，可惜他的肺不如从前了，不然暌违多年，享受享受也是好的。他随手把玩了一下那只雪茄，又将它放在鼻子下头闻了闻。
　　这头发，这个肺，都是当年那个人给自己的礼物啊。
　　暴雨笑了一下，眼睛下头的疤痕随着这个笑容盈盈颤抖，像两滴将落未落的泪水。
　　昏暗的房间里似乎正浮现出那个让他日思夜想的影子，电视屏幕闪动了两下，画面很快变成了纷乱的雪花点，这变化吸引了他些许点注意力。
　　嗯？
　　暴雨看那屏幕扭曲了一会儿，最后归于一个画面。
　　哈……
　　他意味深长地握住了遥控器，紧紧盯着屏幕上那张苍白的面孔。
　　“九千胜。”暴雨轻声呢喃道：“我的宝贝。”
　　玄嚣将火撇开，坐在高墙后头，替他抽了这根烟。
　　暴雨却毫不犹豫地将屏幕关掉了，新闻的播报声再次在房间里响起，爆炸案，爆炸案，他已经听腻了，这世上的人都不懂得欣赏，这不是爆炸，这是他送给心上人的烟花。
　　玄嚣笑道：“怎么，不想看？”
　　暴雨摊手靠坐在沙发椅背上，翘着脚，道：“从前的事情，都过去了。”
　　“哦？”玄嚣看了看那卷录音带。
　　暴雨笑了一下：“我要现在的他。”

　　最光阴带着墨镜坐在车里：“够看吧。”
　　太岁检查了一下箱子里的东西：“嗯。”他伸手将箱子角上的一点灰尘抹去，低声道：“就是包装得不大上道。”他面无表情，很快地剥去那些伪装，将东西重新包好，放回了原位。
　　最光阴从后视镜里看见他的动作：“你很熟练嘛。”
　　太岁没回答他的问题：“之后呢？”
　　最光阴看了一眼车外：“我去交货就好。”
　　太岁道：“我是问做完这件事之后。”
　　最光阴沉默了片刻：“再说吧。”
　　太岁将箱子合上，伸手向他：“墨镜给我。”
　　最光阴怔了一下。
　　太岁说：“照片也给我。”他没有将箱子交还给最光阴的意思。
　　最光阴缓缓道：“什么意思？”
　　太岁道：“你慢慢想，有的事情做了就没有退路了。”
　　最光阴按住他的手腕：“你不也是一样。”
　　太岁的神情很平静：“不一定。”他没有细说，但最光阴刚才也看见了他包货的动作，这个人可能真的是不一定……他一时觉得百味陈杂。
　　太岁在阴影深处重复了一遍：“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