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与美人》= =~

5、5

　　程远坐在病床边专注的削苹果，精致锋利的瑞士军刀灵活的翻飞着，长长的苹果皮从他修长的指间纷纷绽落。
　　铃声响起，他放下苹果走出去接电话。
　　等他回到病房，一直闭目养神的程老七忽然睁开了眼睛，虚弱的嗓子有些沙哑，“什么事？”
　　“没什么。”程远坐下来继续削苹果，面色如常，“皮皮在酒吧跟人吵架动了手，捅伤了孟浩的手下，现在人在他们手里。”
　　程老七转过头看着他，“你要去救他？”
　　“皮皮是我的亲外甥。”
　　“可他出卖过程家！”程老七的语气变得激动起来，看也不看递到嘴边切好的苹果块，“就算你狠不下心清理门户，也不该救那个小畜生！”
　　程远露出了嘲讽的笑容，声调也陡然升高了，“别以为程家的人都像你一样血是冷的，可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去死。”顿了顿，又续道：“不管他做过什么，我不会让他死在外人手里。”
　　看着他坚决的眼神，程老七似乎想起了什么，又似乎明白了什么，“那天我发病，你救我，也是因为这个？”
　　程远没有否认，只是起身向外走去，拉开门时，身后飘来一句意味深长的忠告。
　　“孟浩这个人不好对付。”
　　砰地关门声彻底终结了这次交谈。
　　即便没有七叔的提醒，程远也绝不敢小看了那个男人。所以当他坐到孟浩面前时，可谓打起来十二分的精神。
　　“皮皮的事情，有劳孟总通知我了。”
　　“程总不必客气。一来嘛，以咱俩的交情，我是真不忍心把你们家人送去坐牢；二来嘛，这外甥出了事，当舅舅的如果不搭把手，你心里肯定也过意不去。”明明玩的是请君入瓮的把戏，偏偏说的像是为别人着想一般，这就是孟浩的本事。
　　程远咬牙听着，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孟总凭什么认为我会救一个程家的叛徒？”
　　“难道程总不打算救他？”孟浩故作惊讶，“既然这样，那我就只好把人交给公安局了。这人证物证俱在，牢是坐定了，可惜那小子的大好青春就这么没了。”
　　“孟总好像搞错了吧？我查过大陆的刑法，过失伤人最多判三年。如果有个好律师，加上他是初犯，又是华侨，刑期可能更少，大概就一两年吧，这段时间让他吃吃牢饭长点教训也好。”
　　看着从容不迫的程远，孟浩噙在嘴角的一抹笑意渐渐消失，“程总今天是有备而来啊。”
　　“过奖了。”程远淡淡一笑。
　　“我很佩服程总考虑得这么周全。不过，……”孟浩拖长了话音，直至看到程远平静的眼里闪过一丝波动，才接着说下去，“你毕竟在国外长大，对咱们这儿的国情不太了解。有句俗话你可能没听过，叫做法外不外乎人情。简单的说吧，只要我愿意，在这件案子上动动手脚并不是什么费事的功夫。虽然有失光明磊落，但不管是为了替我手下出气，还是为了我自己的面子，我都有充分的理由这么做，相信程总一定也能够理解的，对吧？说起来，你还应该谢谢我为你们程家除害呢。”
　　这个男人，果然不好对付。程远耸耸肩表示认输，“说出你的条件吧。”
　　孟浩不喜欢这种公事公办的口气，却恶趣味的乐于欣赏对方心不甘情不愿收起利爪的模样。这是他们交手以来的初战告捷，胜利的喜悦过于美好，以致于让他忘了警醒自己，会不会笑得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