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佳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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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
第5章佳姻
“萧别，你可要对我负责哦。”
“负责，负责。”
“哪怕我家徒四壁，举债累累？”
“萧别自当倾力而为，许你现世安稳，百岁无忧。”
“哪怕我万金家财，皇亲贵胄？”
“萧别也定得势成龙，他日三书六聘，娶你过门。”
长安郑重地盯着萧别那双目若朗星的如炬双瞳，认真地说，“我不要你成龙，只求你许我帮你，参加今年的秋闱科举。”
萧别注视长安良久，点了点头。
长安松了一口气，星眸灿然。
长安别了萧别，径直去了太子府。她思忖良久，除去自己多事且啰嗦的皇兄，再没人能帮她了。
长安目光笃定，神情如同她母后时常规劝她时描述出的历代公主的例子一样庄严肃穆地跪在太子许长乾的当庭已经半个时辰了。许长乾只当长安公主是个空气，面无表情地在书房温书。
长安晓得这事路艰且险，皇兄若是点头，等于默认不再反对她和萧别的婚事，想到这个美好前景，她横了横心，义无反顾地继续跪了下去。
许长乾从在书房看书起就已经出离愤怒了，他简直不敢相信堂堂金枝玉叶温柔可人的公主为了一个没见过几面的男人跪在太子府中。想到长安八岁那年为了反对父皇下旨给太子赐婚把玉玺藏起来三个时辰惨遭发现都没跪上那么一跪，许长乾本来晃悠着准备去用膳的身子更是气得在风中晃了三晃。
许长乾特地绕了个远路从当庭路过去用膳，长安出奇老实地依旧长跪不起。
长安看见皇兄露面的瞬间，酝酿了颇久的泪水滴滴答答地掉了下来。
于是，许长乾又用了一个食不甘味的膳。太子妃宋熙雅知道丈夫心不在焉，又不知公主到底何事惹了太子，就着吃饭的空当含糊地劝上了那么一劝。
“殿下，公主究竟金枝玉叶，若是在太子府跪久了有个不适，父皇母后怪罪事小，殿下也要心疼好久。左右公主是父皇掌上明珠，也不指她出人头地建功立业，想要什么依着她就是。”
许长乾细细地想了想，觉得自己的太子妃一向颇为精明有理，今天说出的一番话果然一语惊醒梦中人。安儿是女子，不用为案牍劳形，父皇又不打算用公主做政治联姻，萧别虽然是布衣，不过公主有意，就让他封高官拜厚禄即可。若日后真有不妥，安儿大可重嫁。
公主的命其实比太子好多了。
这就是许长乾说服自己得出的最终结论。
许长乾想通了去找长安的时候，她已经跪了两个时辰。看着妹妹一脸苦瓜的表情，许长乾狠狠地鄙视了自己的顽固不化一番。
走出太子府的长安公主罔顾自己痛得发麻的膝盖，心情极为舒畅。皇兄答应为萧别脱离贱籍参加科举，也就默认了只要萧别能一举中第，他也不会再反对两人的婚事。
太子出面将萧别认作国子祭酒萧傅大人的义子，之后萧别一心备考，准备三个月之后的秋闱。
三月里萧别与长安只见了两次，夏花开遍，天气转凉，秋菊宛转而开，皇宫冰冷的城墙未像往年一般被秋风萧瑟凋零之象感染，而是被今年心情出奇好的长安公主数着日子等待秋闱有了几分生机。
秋闱已毕，半月放榜，聚贤门前莘莘学子熙熙攘攘，金榜之上，中第的喜极而泣，落榜的扼腕叹息，一张金榜，千百年来多少人凭借它一跃龙门，而更多的是无数寒窗数十载求学不得被历史悄然淹没的失意之人。
萧别站在围着红榜的人群之外，无悲无喜地看着芸芸众生像。三年前，自己也如今天一样，高居榜首独占鳌头，而就在殿试前夕，自己隐瞒籍贯除名禁考的消息不啻于晴天霹雳。饶是天纵奇才资质过人，萧别也是一样呕心沥血寒窗苦读，却因为自己的身份被世人鄙夷奚落。
三年后的今天，带着国子祭酒之子的身份，萧别再一次凭借自己的锦绣文章傲视榜首，他用自己两次登顶的实力证明了这个男人有隐忍决绝的胸襟和惊采绝艳的才华。
殿试是萧别第一次触及大晋王朝权利的巅峰，整场殿试都躲在屏风后偷听的长安听完萧别的回答之后，就清楚地知道，他定然是这次秋闱的状元。
进士一等前三名回答已毕，晋武帝钦点萧别状元，赐黄金百两，封从六品翰林院修撰。
皇帝意犹未尽地盯着萧别说：“听闻状元郎少年俊才，尚未娶亲。汾阳王爱女尔惠郡主正值芳龄，尚未婚配，朕替你做一回媒如何？”
长安听到这句话愣在了屏风后，父皇不可能无缘无故知道萧别尚未娶亲，而今赐婚定是依然知晓两人情事，调查萧别已久。
迎娶郡主自然是天大的运气，所谓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少年得志，美人在怀，是读书人毕生的追求。大殿上一片啧啧称赞艳羡之声。
长安只觉得齿寒，止不住地颤抖，缓缓地跪了下来，绝望地等着萧别的回答。他若说娶，父皇一言九鼎，两人缘分覆水难收，父皇更是用现实告诉长安一片真心抵不过皇恩浩荡。他若拒绝，不遵圣旨，父皇可即时治罪。
萧别此刻早已转了百般心思，于他，娶了郡主平步青云指日可待，而她，却是心头不愿割舍的牵挂。
萧别不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的男人，他有雄心抱负豪情万丈，这正是他此刻无从取舍的原因。
“回禀皇上，微臣虽未娶亲，然已有婚约，郡主金枝玉叶，微臣难以高攀。”
“萧别，你敢抗旨？”许长乾不急不慢地道着。
“萧别不敢有所欺瞒，故而如实禀报圣上，大丈夫当信守诺言，不可背信弃义。”
长安弯弯眼睛想笑，却无端哭了出来。这就是她想等的答案，她终于等到了。
“君子不强人所难，萧别既重信守诺，朕也不欲做小人。”皇上十分满意地笑了笑暗示大家忘记刚才娶郡主的提议。
正在屏风后面啜泣的长安眨了眨眼睛，深觉父皇诡计多端，破涕为笑长舒一口气，父皇投石问路，验出萧别不慕荣华便是他同意两人婚事前最后的一步。
萧别经过了这道考验，他和她之间便再无阻隔。
萧别走出勤政殿的时候正值傍晚，抬眼望去，夕阳欲坠，西天云蒸霞蔚，彩云金边，道贺的官员渐消，秋风微凉，映日红霞大朵大朵铺展而来，有些刺眼，而在红霞之下，秋菊尽头，长安一袭绯衣，头戴娥冠，眉心一点娇红，含羞带笑，安静地站着。
就在这一刻，萧别才猜到，许安原是许长安，长安公主，一世长安。
一月之后，一道圣旨传遍晋都。
“长安公主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且翰林院修撰萧别贵而能俭，无怠遵循，克佐壶仪，轨度端和，敦睦嘉仁，特赐长安公主与萧别公子，得佳姻。”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5章 佳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