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陌惊鸿》品素

43、有口难言心自苦 凤入江湖遇孤雁1

　　“我们的事，你真的考虑好了？”湖心亭里，载淳凝若有所思地看着玄冰，“如果……你现在反悔的话，还来得及。”

　　“说什么呢，有谁……会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开玩笑？”捋了捋额前被微风吹落的散发，玄冰举目望向远处，似有意似无意地避开了载淳审视的目光。

　　“那就好！”载淳点点头，侧目瞥向身旁的湖水。

　　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一群红色的小鱼互相追逐嬉戏着，时不时地腾身跃起，向他们的看客展示一下自己优美的身段。他虽不是鱼，不知“鱼之乐”，但这些鱼给他的感觉却是无忧无虑的，想来至少应该比他快活一点。这也难怪，因为鱼比人要简单得多，很多时候，“简单”往往就是快乐与幸福的代名词。

　　载淳把注意力集中到鱼身上，这让玄冰感觉轻松不少。他们已是未婚夫妇，如果坐在这里大眼瞪小眼就太奇怪了，于是她主动搭话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载淳沉吟了一下，唇边忽地浮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我在想，该怎么教训一下这群有眼无珠、不识好歹的鱼！”

　　“什么？”玄冰诧异地瞪大了眼睛。这些鱼在水里游得好好，怎么碍着他了？

　　“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佳人在此，它们竟然还敢搔首弄姿，不乖乖地沉到湖底去，这不是有眼无珠、不识好歹是什么？你说，它们该不该打？”载淳故作严肃地望向玄冰。

　　玄冰怔了怔，尽管心情沉重，还是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轻啐道：“什么呀？无聊！人家还以为你说什么正经事呢！”

　　看到“表妹”露出笑容，载淳发自内心地笑了。但愿，这是个好的开始，但愿，他能渐渐抚平她心中不知因何而致的伤痕，真正带给她一生的快乐。

　　笑过之后，玄冰的眼中又浮起了一片阴云。犹豫了一下，她从怀里掏出一物，红着脸塞到了载淳手中：“送给你！”

　　那是一枚编织精巧的紫色剑穗。载淳细细地看了看，郑重地把它收进怀里。“很漂亮，谢谢你，我……一定会带着它，一辈子！”轻笑凝眸，他的神情云淡风清，目光却清朗而深邃，温柔中有着种比誓言更刻骨的认真。

　　玄冰娇躯微颤，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沉沦在眼前那片似可融化万年冰川的春水柔漪之中，许久，她终于强迫自己恢复理智，把早就设想好的台词说了下去：“那……人家可是辛辛苦苦地做了好几天，你这样就算完了？”

　　“你的意思是……”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永以为好也！”玄冰垂首低吟，腮边飞起了两朵红云。

　　“我明白了！”载淳了然一笑道，“让我想想，对了，你不是很喜欢紫电剑吗，不如……”

　　“不，我不要！”话音未落，玄冰便急切地打断了他的话。

　　她根本就不缺宝剑，黎山老人曾留下两把宝剑，一名“长虹”，一名“飞瀑”，如今分别在她和师兄少安手里，上次他们在祭坛与载淳交手时用的就是这两把足以与紫电剑相抗衡的宝剑。只是为了隐藏身份，她才把“长虹”剑保存到了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隐秘之处。更何况，她也不是真的想要仇人的东西。

　　看着载淳微诧的神色，她也发觉自己的反应太大了些，于是掩饰地嗔道：“你什么意思啊？人家才送你剑穗，你就要把剑送掉，故意跟我唱反调呢不是？再说，咱们……好事将近了，这刀光剑影的多不吉利啊。”

　　“也对，这倒是我的疏忽了！”载淳叹了口气，默然不语。“刀光剑影”从来就不是他想要的，可真要来时，只怕挡都挡不住。

　　玄冰把他的沉默当成了想不出有何物可以相赠，便试探着启发道：“其实，你不一定要送我什么东西，也可以是一句什么特别的话，或者……分享一个什么特别的秘密？”说到这里，她的心跳顿时加快，忙深吸口气，定了定神接着道，“以前是你一个人的秘密，今后……今后是我们两个人的，这种感觉多好，对不对？”

　　载淳眼中精光一闪，但转瞬即逝。沉思片刻，他摇头道：“这倒是把我难住了，你让我再考虑一下好吗？要不，我还是送你东西好了。”

　　玄冰的目光顿时黯淡下去，许久才强笑道：“随你吧，这原本也就是一种象征，你觉得怎样好便怎样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