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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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冯观又出现在校门口，薛小河在一些同学诧异的眼神下尴尬走过去。
“喂，你这什么表情啊。”冯观笑他，“看着怎么这么别扭。”
“没有啊，找我有事啊？”薛小河尽量装得很自然。
心里却漫山遍野开满了名叫“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鲜花，他想起网上的描述，觉得一朵一朵，淹没了他的心田，脑海，神经。
“薛小河，你可不可以教我一点英语？”冯观说，“看在我给了你这么多好吃的份上……”
“咦？你学校呢……”薛小河有些诧异，听冯观这口气，是从来没学过的意思？
后者并不在意一笑：“我早没去读了，拿了毕业证后就没再去过学校了。反正我也不读大学，今后跟着我爸管夜总会，去学校纯粹浪费时间。”
薛小河一脸“居然还可以这样”的表情，又想，既然家里是开夜总会的，估计涉黑了，那为什么当时冯观会出来抢劫呢……
像是预感到了他在想什么，冯观淡淡道，“那次是我奶奶送医院没带钱挂号，所以冲动了……那次之后我爸就回来了，所以，就让我以后跟着他做事……”
冯观又玩笑道，“怎么，还看不起我啊……只不过现在夜总会越做越大，我想学会一点洋文，至少得会一些简单交流吧，对店里来了国际友人有好处。”
国际友人也来逛本市夜总会啊……薛小河想，还是点点头，“没问题，不过得周末放假了。”心里却莫名其妙的有点失落，原来是自己误会了啊，丢死个人了。
“肯定啊，开年后就过得很快了，我也不想耽误你高考……随便教教基础就好了，我平时可以看美剧英剧熟悉熟悉的。”冯观说。
于是薛小河就当起了‘老师’，冯观声音不错，人也很聪明，估计成绩不好是他根本不想学习，薛小河在听着他轻轻念着一些英文原装小说的选段时，不知不觉面红耳赤了。
他想，尼玛，这回完都完了。
就这么，二人从结识过了大半年，有时说话很熟络自然，薛小河又觉得，冯观不像是他的兄弟，至少面对冯观时和面对孙一冬时完全是两个感觉，也不像朋友，可两个男人说暧昧又太奇怪了……
可他暂时还不能想这些剪不断的关系，毕竟面临着人生中更重要的事情。
六月份，在听说李璐涵又找了一个男朋友的时候，薛小河他们也顺利参加高考了。
薛母和大多数家长一样，悬着心在校门外等，把孩子伺候得好好的，自己却提心吊胆了两天，像是自己也坐在高考场上一样。
英语考完后，薛小河走出来，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薛母迎上去：“考得怎么样，感觉还好吧？”
“还不错，我觉得发挥的还可以。”薛小河嘿嘿一笑，试图以此让母亲放松一点。
目光一瞥，忽然看见了报刊亭边站着的一道颀长身影，不是冯观是谁。
薛小河趁薛母不注意，偷偷向冯观比了一个V型手。
后者报之一笑。
薛小河见冯观又不见了，才把目光放到天上。六月的天空明净如洗，又像是一大块干净的蓝玻璃，他就觉得，自己和冯观这样的小互动挺甜的。
那个令人疯狂的暑假，薛小河考得确实不错，没有逆天的超常发挥，但也达到了自己心中所求，所以他整日都笑不离嘴。
可想到九月之后，自己就去了另一座城市，而冯观还在本地，不知道为什么，薛小河就觉得自己心里面闷得很。
他想化解这种没由来的苦闷，就三更半夜叫来冯观去河边吹风，纪念纪念这段诡异的友情。没想到冯观搬来了一件罐装啤酒。
“你这是……”薛小河一愣，头发被河风吹得东倒西歪的，配着表情傻极了。
冯观将啤酒往地上一放，揉了揉发酸的肩膀，“哥请你，免费喝！”
薛小河当了那么多年好学生，痛快一饮一直是心中江湖梦一样向往的事情，他搓了搓手掌，让自己说得非常豪气：“来……来，不醉不归嘛！”
河风，月色。蝉鸣在初夏还不多，像是从远处飘来的。
薛小河喝得迷迷糊糊的，一直向冯观倒苦水，什么自己小时候不想学奥数又被逼着去啦，什么作为前五名一直很不爽其他四位啦，什么觉得有时薛母太把他当小孩儿啦……零零散散一大堆，说道后面，已经打着舌头找不着北了。
冯观静静地听着，偶尔应他两句，又断断续续地告诉他自己的家事，也不管薛小河听进去没有。
“……”
“她死的那年，我爸就揣着一笔赔偿金下海了，让我照顾好我奶……”
“奶奶对我很好，老人家一直希望我考个好大学，结果成现在这样，对不起她……”
“二叔看着没心没肺，但是也是个孝子……”
“奶奶死的时候，让我这辈子要过得好……”
“喂，薛小河？”
“……”
冯观扶着半醉的薛小河往回走，十二罐啤酒两人解决了八罐，就算还能喝，膀胱也受不住了，薛小河开始嚷着要去厕所。
冯观无奈，扶着去了。
薛小河畅快一把，惬意万分，用水胡乱抹了一把脸，头脑也清醒了点。他跟着冯观慢慢往家走，本市的路灯都不太亮，他又见到了熟悉得很的自己的长影子，只不过这次还有个冯观的。
走着走着，他觉得被一阵力道撂过，拐进了暗处的小巷子。
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脖子被紧紧箍着，双手也被固定得不能过分挣扎，薛小河没醒全，空气里有冯观的味道，说明他们现在离得很近了。他就着醉意，朝冯观乱叫。
“卧槽冯观你不是吧，你还……你还真惦记着高考完了……抢我啊……你……”
“唔……”
没等他说完，双唇就被人给堵上了，薛小河陡然一惊，醉意吓掉了一地。冯观伸出一只手捏着他的双腕，一只手勾住他的后脑勺，让薛小河紧紧地贴合自己的脑袋，加深了这个吻。天才知道，这样的事情他已经想过无数次了。
薛小河完全愣住了，觉得冯观的气息就在耳边，他像一阵狂风，席卷了他整个思维。
他觉得冯观的舌头顺着他因为错愕而微张的双唇中伸了进去，像是邀请般，带着自己的舌头舞动，再情不自禁地被引进冯观的口中。
难舍难分的胶着，就这么痴缠着。
黏腻的水声在黑暗中作响，薛小河早已满面通红，冯观还含住他的下唇轻轻吮吸。
太……色情了……薛小河包着不自觉涌出的眼泪想，心里却又跃跃欲试。
他听见冯观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是午夜最勾人的精怪。
“以前抢你，是惦记你的钱，现在嘛，不缺钱了。”冯观说。
“现在抢你，是惦记你的人。”
你答应了的，让我到时候再抢一次。
所以，我抢了。
所以，你不可以拒绝。
薛小河含着泪的模样很是勾人，他支支吾吾：“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
“不知道……”冯观想了想，“可能和你开始喜欢我的时候差不多吧。”
“你妹！”他反驳，“谁……谁喜欢你了……”
冯观失笑：“我妹在家睡觉呢，还说不喜欢我，谁每次见我的时候都脸红得像个老番茄，整得全天下都知道……”
这么明显啊……
薛小河狐疑，囧囧地看着他：“我还以为这一直是我难以启齿的秘密呢。”
“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你也喜欢我，我很高兴。”说罢，冯观又在他唇上吮了口，发出“chu”的一声。
薛小河觉得今晚简直甜透了，他在冯观身上黏了一会儿，松开他，认真道，“我们这样是不正常的，这条路注定会很难走……”
“那又怎么样，我陪着你，你别怕。”冯观难得说了几句自己都觉得肉麻的话，“唐三藏十万八千里路都走得完，难道我们还不如一个和尚？有什么事情，我陪着你承担。”
薛小河看着冯观，和他身后闪着星子的夜幕，忽然就什么也不顾忌了，他红着一张脸，主动伸手勾住冯观的脖子，然后将下巴放在他的肩窝。
“好，一起走。”
月色已浓，夏虫轻鸣。
而一双人，难赋深情。
【end】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