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 | 夕花火》公子衾

2、贰

　　佐助再见到阿瞳，是盛夏正好的日子。

　　照例，那日的烟花祭是整个夏天中最为盛大的。

　　父亲难得同意了鼬带着他去参加游行。

　　早早的，佐助就叫母亲替他换了和服。黑色的和服，与鼬的服饰相仿，只是袖口多了一圈暗色的“福”字绣纹。

　　鼬倚在门口等着，佐助踩着木屐冲了出来。鼬带着他走出门，一路上佐助东张西望。平日里看惯的风景，今天都显得新奇不已。

　　上次的烟花祭赶上佐助发了暑热，彼时的他只是由母亲领着在高处赏了赏烟火，算不得过上了烟花祭。而佐助记忆中以往的庙会也只是朦胧的有几分印象，自然如今雀跃欢喜。

　　鼬看着弟弟的高兴，也弯了嘴角。墨色的眸子一扫平日的早成持重，多了几分与年龄相符的纯真。

　　“哟，鼬！”兄弟俩的身后传来爽朗的声音。

　　佐助转头，来人赶了上来，熟稔地跟鼬打着招呼。

　　宇智波止水，哥哥的好友。

　　他穿着深色竖纹的和服，手里还提着一只橘色灯笼。

　　止水将灯笼递给佐助，精致的小玩意儿倒是吸引了佐助的目光，分了心思摆弄着。

　　而止水又一拍鼬的肩，边走边说道：“鼬离收灯笼的岁数还有多久？三年？四年？到那时，木叶村的女孩儿可巴巴的盼着你参加烟花祭了。”

　　送灯笼，向来是烟花祭的传统。

　　由女孩们送上的灯笼，男性是不能拒绝的。

　　而谁送了谁灯笼，谁承了谁的情意，是豆蔻少女们心中甜蜜的小心事。

　　而宇智波鼬生的极好，七分俊雅，三分清远。

　　自从他上了学校，每日散学后，总有女孩等在往宇智波族的路上，瞧上鼬一眼，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即使鼬毕业了，止水还总拿这件事来打趣。这是一向稳重的鼬也会难得窘迫不已。

　　现今止水玩笑般的话，想来却又是多少女孩们的期待。

　　一旁的佐助不明就里，一手提着灯笼，一手牵着鼬，向着止水问道：“谁要送哥哥灯笼？比这个好看吗？”

　　止水笑了笑：“那可说不定了，不过佐助可要记得每年把鼬拖出来参加烟花祭。”

　　佐助心想着能与哥哥出门，便点了点头，又看向鼬，似是询问。

　　鼬脸上几分薄红，牵着佐助，冷了脸，走进一家甜食屋。

　　止水追了上来，嬉笑着脸。

　　鼬要了两份三色丸子，坐下。

　　止水也坐了下来，不过没有再开鼬的玩笑。

　　佐助吃着丸子，不时望向店外。

　　天色已暗，街上灯火通明。游人渐多，嬉笑声阵阵。

　　见鼬和止水没有起身的样子，佐助只得坐着。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一声猫叫，穿着和服的小女孩跟着另一个约摸年岁与鼬相仿的少女走了进来。一只小黑猫亦步亦趋地跟在她们后面。

　　“喵呜-”一声，黑猫跳到鼬的怀里，极是亲昵。

　　“果然是一只见色忘主的小野猫。”

　　两人走过来，与止水和鼬十分熟悉的样子。

　　佐助不解，看着自家哥哥与止水。

　　“这是五十岚家的姊妹。五十岚葵和五十岚瞳，你该是见过的。”止水指着两人笑道，心中了然鼬找来的帮手应该是这两个整日不着家的野丫头。

　　五十岚葵亦笑了笑：“怎么没见过？上回在爷爷的丧礼上还是阿瞳领他出的园子。她还在嘀咕怎么鼬的弟弟长得跟女娃娃似的，秀里秀气。”

　　鼬长的像父亲，佐助则更像母亲，打小佐助就常被家里婶婶当成小姑娘。向来他是最反感别人将他认错了，如今那小女孩还嫌他秀里秀气，佐助便更为恼火了。

　　于是他瞪大了眼看着小女娃娃，一张包子似的脸涨得圆圆的，活像一只被抢了吃食的小猫。

　　五十岚姐妹自然不知佐助的怒气何来，倒是小女孩颇为好奇地盯着佐助，看着他能撑到何时。

　　半晌，佐助被她盯得越发脸上发热，没儿了气，埋头不语。

　　鼬看着自家弟弟吃瘪，也笑了笑。

　　小女孩倒是大方地开了口：“阿瞳。”随即，笑颜如花，眉目清澈。

　　“佐助。”看着阿瞳，又别过头去，佐助亦开口，言语淡淡，黑眸黑发。

　　众人皆笑，站起身，方出了店去。

　　佐助不常出门，未曾见过如此盛大的欢宴。木叶河畔，摊贩一个挨着一个，头上悬着红色灯笼，亮如白昼。各色的吆喝声混成一片。街上喧喧嚷嚷，行人三五成群，或提着各式的灯笼，或拿着各样的吃食，好不热闹。

　　阿瞳倒是不以为意，拉了拉佐助的衣袖：“你可不要光顾着看热闹，要是等会儿跟丢了，这么多人可不容易碰到。”

　　佐助红了红脸，犟着嘴回了一句：“可不是你走丢过，怎知道得那么清楚？”

　　阿瞳倒是不说话了，耳际发红，木屐声轻响，跑到了姐姐的身边。这才过脸，瞪了佐助几眼。

　　看样子的确让佐助说个正着。

　　五人走着，由五十岚葵领路，时不时停下来，看的都是新鲜玩意儿，吃的都是美味小点。

　　逛了许久，阿葵带着他们往山上走去。

　　烟花祭的重要节目自然是游行赏烟火了。

　　佐助看了看往神社涌去的人流，又跟上哥哥的脚步。

　　山路难行，阿葵点亮了灯笼走在前方。

　　阿瞳走了一会儿，便让止水抱了起来，微眯了眼。

　　佐助一直撑着精神，最后还是让鼬背了起来，沉沉睡了。

　　等他醒来时已到了山顶，许多人等在那里，等着最后的烟火。

　　鼬将佐助放了下来。佐助这才发现阿瞳站在一旁吃着糖豆，黑猫甩着尾巴不时讨糖吃。

　　他向前，闻到一股淡淡的松脂味。

　　阿瞳见佐助醒来，眼里满是笑意，伸出手，将糖豆递了过去。

　　佐助亦笑着接过，扔进嘴里。口中的糖化开，说不出的甜。

　　一声巨响轰然，绚丽的烟花绽放，迷蒙了眼。高高的天穹似乎也隔得近了。仿佛一伸手就摸得到那一簇簇的花火。

　　佐助转头去寻哥哥。

　　色彩斑斓的背景下，黑发黑眸的少年神情柔和。

　　他跑了过去。鼬揉了揉佐助的头发。

　　佐助露出笑，侧转了头看向五十岚瞳。

　　她站在那里，不知与姐姐说着什么，亦是微笑，眉眼弯弯。

　　而许久之后，当一切都已是物是人非，沉埃落定，宇智波佐助站在木叶山顶上，身旁无人，那时，烟花丰盛而浓烈，却又寂寞得刺痛人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