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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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岚瞳无言地凝视黑暗。
她知道这只是一个梦。自阿葵死去后便开始重复的梦境。
一条夜色中寂静的黑暗的河流。
她站在旁边，看着它。被茂盛的浮萍所遮盖的河流，已经看不见河水。只有浮萍开出的蓝紫色花朵散发着诡异的光泽。没有流动。没有声音。没有阳光。没有温度。安静得似乎听见花落。像无数从高空跌落的蝴蝶一般。
“瞳桑……”
清冷的语调忽的在耳际响起，打破了梦境。五十岚瞳睁开眼来，入目的是着了巫女服的罗纱站在不远处。她以长发遮面，唯一露出的半张脸模样同自己有七分相似。
“抱歉，罗纱。”坐起身来，她歉意地说道。
“没关系。除了贺茂祭时，神社永远是安静的。坐在这里，我也时常会忘了时间。”名为罗纱的巫女向前，跪坐在席上。她衣角悉悉索索拂过地面，腰间垂下的铃铛极轻微地晃动，如蒲风簌簌吹远。
微微端坐，五十岚瞳看着屋外自细竹的引筒里流出的清水在石钵里跌落成碎珠。
林间熏风。虫鸣莺啼。还有干净的蓝天。所以每次来到火之都神社她都会觉得平静。但是......再为纯粹的蓝也都是阳光经由无数微小尘埃折射后，所形成的——其实本质上，比任何东西都要肮脏得多。
想到这她轻轻转开了视线，而后垂下眼帘。
对面的罗纱取出都篮。里面摆着薄胎青瓷的茶盏，个个小巧玲珑。
雪乳已翻煎处脚，松风忽作泻时声。雪白的茶乳随着煎得翻转的茶脚在釜里沉浮。涌起的渺渺茶烟，清香扑鼻。
“说起来，前不久那位先生和他扛着大刀的同伴来过这里。虽然只是路过，但是我总觉得他们没有离开火之国的意思。”抬腕捋袖，罗纱略有所思的说着。随即低下了头烹茶。
一道是点浓茶，然后添后炭，再点薄茶。
檐下那些陶瓷铃铛被圆润的垂珠摇得来回晃动，玲玲作响。
点茶停毕，躬身请用，罗纱含笑望着对面默不作声的少女：“请吧。”
扶起瓷盏，五十岚瞳低头看到清绿的茶液上映出了自己的眼。荡漾的清茶里一双深黑的瞳孔，陌生而熟悉。
“谢谢。”
罗纱微怔，随即浅笑：“果然瞳桑还是个孩子~”
五十岚瞳抬起头来看着面前巧言笑兮的女子。
“听说今年的樱花开得特别好。不如你为我画幅画吧。”罗纱笑道，眼底是淡淡的寞落只是让人难以觉察。
五十岚瞳点头，不曾注意到友人的异常。
风起，衣衫微扬，皮肤微凉。整个世界平静得像是在酝酿一场蓄势已久的阴谋。
……
一柄清华，移步瑶池，蘸影野塘。销凝处，正风摇星乱，萤挑灯黄。为谁漫卷芬芳？
有人在唱歌。
第七班的一行人走在回廊上。
漩涡鸣人略带惊奇地抬头张望着。
难得的出村任务,又是在火之都,原本就比别人多几分好奇的他不停地探头探脑，东张西望。
院中静悄,只见疏疏的百十竿燕竹，暖阳照进竹林似有青烟袅袅。青石的小径云雀灰扑扑的一群在地上跳跃，不知被什么惊动了，唧唧飞到空中盘旋一圈，又一头扎下来，如风呼啸。
“鸣人,不要随便乱走!”低声叱责道，春夜樱不时转头观察宇智波佐助的反应。
自从接下这个任务后，小樱发现佐助变得越发的沉默。
“那里就是罗纱大人的处所。这是罗纱大人的歌声。”随行的侍者向前方的旗木卡卡西解释道。
“听声音罗纱小姐肯定是一位美丽的女子吧。”队里唯一的女性好奇地问道。
但侍者却面有难色的不再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往前走。气氛有了几分尴尬。
不明就里，第七班的成员跟着往前走。
转过拐角处可见一处和式小居。低矮的和式屋檐下，隔着道半垂的竹帘，有女子十二单唐衣层叠的裙摆绻成花朵，微露。
“罗纱大人，瞳小姐的东西从木叶送来了。”微微上前几步呈上包裹侍者小声说道。
竹帘微掀，一双纤细白皙的手伸了出来接过包裹，宽大的袖子显得手腕极为瘦小，宛如无骨一般。
“辛苦各位了。”清冷的声音不复之前歌声的柔和，字语间带着浅淡的疏离。
也难怪，毕竟人家是一国的巫女，掌管着祭祀。
旗木卡卡西合上手中的小说。
“你们也留下来一起看这幅画吧。毕竟阿瞳的画没人欣赏就被毁掉也可惜了。”
门帘被撤走，现出一个非常娇小的女孩。只是她很瘦、很小，穿著重重叠叠的衣服，留著非常浓密、长可委地的长发，那光亮如绸缎的长发，遮蔽了她整个右半边的脸，只看得清楚小巧的下巴和一小块晶莹的脸颊。
像是精巧的木偶娃娃，没有生气，让人心中一紧。
罗纱身旁的侍女打开包裹。
一幅画。
那是一幅八重樱花图。一垂樱花花极艳，身着振袖和服的少女仰头看花。唯樱花有颜色，余皆水墨，聊聊数笔，却把不见面目、仅有背影的少女描绘得惟妙惟肖。
画卷上方提了一行小字。
【韶华常在，明年依旧，相与笑春风。】
隽永的小字透着婉约气质，就连最大条的漩涡鸣人也看出这是女子所画。
“阿瞳总是这样洞悉世事，却不知道这份温柔是多么伤人••••••”罗纱缓身站起，裙摆微动如盛开的凌霄花。
她摆摆手，一旁有人将长卷放入备好的火盆中。
画卷被炭火点燃，随即化为灰烬。
“各位的任务完成了，实在感谢。”温雅的话语不复之前的清冷又多了几分暖意，罗纱微微一福转身走入内室。
“她还是真是一个怪人......”小声嘟囔着，漩涡鸣人用手挠了挠后脑勺。
春野樱急忙将他的嘴捂上。
旗木卡卡西和宇智波佐助没什么反应。少时，他们被带着离开了庭院，尔后离开了火之都。
而第七班的人也不曾知，就在当天夜晚曾有忍者潜入这所庭院。
昏暗处，站在屋角的穿着深色和服的男子。灯光下，模糊了面容。嘶哑的声音在和室里显得十分突兀。
“还真是可惜，不是吗？”
“可惜？”像是听到极大的笑话，罗纱安坐在小榻上放肆地笑着，眼神里带着决绝与轻蔑。
“我看不见阿瞳的未来。可即使是死我也愿意倾尽所有.....‘可惜’，你是在讽刺自己吗？”轻挥振袖，她凌厉地看着男子，似与那人相识。
“但是——从当初同我合作起，你就已经做出了选择不是吗？即使你从来都知道对你而言五十岚瞳意味着什么……”温柔的语调，却冰冷刺骨。
男子欺上身去，两人的影子相交，像极了情人之间的拥抱。
罗纱弯了弯嘴角，对上那双赤色的眸子。
“我一直知道，她是谁。”
“愛する妹。”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