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4.变幻的痴心（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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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白，她魂牵梦萦的并不是那一套小说，而是这套书中笔记的主人。
她终于回过神来，她隐隐感觉到窒息，如梦似幻，洋溢着温暖惬意的气息，一如既往。
她推开了他。
辛心念开始大口吸气，她心中交杂着无数种情绪，她想问他这是为什么，想问他女朋友怎么办，噢不，她都忘了他已经结过婚了，那么说，他的妻子怎么办？
明明当年放走她的人是他，为什么还要回头，那时的冷漠与刚刚的激情成了相趣的对比，像一个笑话，绽放在她的脑海里。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成一个轻蔑的弧度，她审视着他，以一个客观公正的态度去评判他，他不过是一个背信弃义的不忠之人。
他依旧衣冠楚楚，临危正坐。
衣冠禽兽，她默念着。
她莫名有种想抽他一大耳光子的冲动，就像电视剧里演得那样，然后在苦苦地追问他为什么这么多年将她丢下。
可她没有，她如今只有的，是还未在时光中磨灭的，属于她自己的骄傲，她不想被人怜悯，更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她心中百转千回，犹自感叹他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张似纤曾经对她说：谁年少轻狂的时候不曾爱过几个人渣？她深有同感，既然已经认清他的真实面目，何必恋恋不舍？
她刚刚燃起的火焰终究被理智熄灭，她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苑君庭：“苑君庭，你走吧，谢谢你的书。”
他拿起风衣，披上肩，他明白再说什么于事无补，他决绝地转身，轻轻地走了，不带走一点云彩。
当大门合上的那一刹那，辛心念感觉身上的伪装像玻璃碴子一般纷纷落了下来，她咬唇，望着看不见的背影，为什么期待着他的回头，明明是自己赶走他的，只是理所当然的。
可是当他走了之后，她才开始回味那个吻的余香，飘忽得令人心醉。
人就是这么犯贱，长大之后总是口是心非，这是成长必经的过程。
原来，她还是放不下他，只是一直觉得很丢脸，但还是存在着的。
翌日清晨，陈设的每日问候短信又来了，但今天来得格外的早，好像觉察了什么：心念，早餐吃了吗？昨天还好吗？
她握住手机的手忍不住在颤抖，她如今的这种感受，用四字词语来形容就是：做贼心虚。可是她并没有做错什么啊，昨日都是苑君庭一手策划的，她是受害者。
可是为什么受害者反而会开心呢，辛心念终于明白了一个事实。
她不能再自欺欺人下去了。也许她和陈设从一开始就是陌路，她应该解释清楚，不能让他在她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
可是她又有些彷徨，如此说来，陈设岂不一直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就算他再怎么好涵养，也难免气急，对她大骂一通，又或是知道了之后对她“刮目相看”，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所以无论是哪种情况，只既然成了情侣，就算是少了一个朋友。她感觉很惋惜。那又为什么要答应他呢，演戏给苑君庭看，还是真的要开启一段新生活？
她摇摇头，是她有错在先，但感情的事情又怎能分错与对，这个时候，她越早放手越好。
陈设再好，也不是苑君庭。就算苑君庭的是个人渣。
辛心念没有回答陈设的问候，却问了一句似乎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听过这样一句话吗？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
然后她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陈设：知道啊，出自《晏子春秋》，怎么突然问这个？
辛心念的手放在屏幕上方，犹犹豫豫不知如何接下去，直到屏幕变暗，她在轻轻按亮，如此循环几次之后才开始写道：陈设，橘子是个好东西，长在合适的南方就是香甜可口的橘子，生在在不合适的北方就成了又小又涩的枳。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只是想说：你是个很好的男人，就像那橘子，遇到合适的人那个人会感谢上天给予她的一切；但若是遇见的不合适的人，再好的人在她眼里不过是一无是处。
陈设的消息回得很快：我明白。
她又忍不住颤抖了手指，原来做一个负心人，心中也会有些许不安的。他当年可有这种惴惴不安的念头，不不不，他那样冷血的人怎会使这样的想法在脑海里生根发芽，他们怎么会一样呢。
她最后还是在陈设心上补上一刀：我们分手吧，别再见面了。
发出去之后又觉得自己有些矫情，既然他已经明白，为什么还要多补上一句话呢，但发出去的消息就像是泼出去的水，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了，撕破脸也没什么大碍。
果然，陈设没有再回她的短信，她等待了几分钟，就将手机扔在了一边。
她看了看手表，才七点半，本来十分清醒的，处理完这件事情又令她有些疲倦，但今天还是工作日呢，她不得不挣扎着从被窝里爬出来，洗漱，化妆，然后挤上沙丁鱼罐头似的公交车，晃晃悠悠上班去。
她开了店门，里头还是阴森森的，她连忙开了灯，四下立刻亮丽堂皇起来，她走到柜台上，放了东西，开始新的一天的工作。
张似纤这几天又失踪了，想必是她和她家老头子又和好了，一想起张似纤居然也和苑君庭有关系，她顿时觉得苑君庭和身边的女人的关系真是错综复杂，剪不断理还乱。
她的神思只是停留在这里分毫，就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将模特身上的衣服理好，将架子上的许多皮包摆出一个好看的造型来。
天色尚早，纵然这里是X市的繁华地段，此刻还尚冷清，街上只有少些人行色匆匆地路过，去赴一场又一场的周而复始的约。
当阳光洒到店门前，将店门上金灿灿的招牌照得熠熠生辉时，辛心念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和她，已经有许多年未见了。
她依旧是那么漂亮，美艳如花，一袭黑色长裙更突显她的优雅，她就这样，娉娉婷婷地走进来，没有当年那么针锋相对，她已经学会了绵里藏针。
辛心念不自觉低下了头，望着身上的衬衫搭一字裙，真是普通到家了，她在她面前，一直是个失败者。
还是她先开口：“辛小姐，我刚刚路过这里，碰巧看见了你，所以进来和你打个招呼。”
辛心念只得苦笑，她俩有什么话好说的，但见到她倒也不容易，她如今混得一定是风生水起：“苏小姐，好久不见，你也回国了？”
问完之后她才觉得自己傻透了，她是谁？苑君庭回来了她能不跟着回来？她实在不愿意面对面前这个女人的身份，她可是，可是她心心念念的男人的妻子，她的青春都败给了她，她叫做苏其慧。
苏其慧面不改色：“是啊，我和君庭一起回来的，你见到他了吧？他有没有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如果有，他一定是气我的，生我这几天没怎么理他的气呢。”
辛心念哑口无言，苏其慧是来秀恩爱还是来兴师问罪的，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决定撒个谎，让她接不上话赶紧走人：“我还没见到他，他一定等着你赶紧回去和他亲热呢。”
苏其慧笑，美艳不可方物：“是啊，辛小姐一定也想着和我家君庭亲热亲热，可是他见都不见你。”
辛心念握拳，这么多年她的性子也圆滑了不少，她忍下这口气，告诉自己不能因为一句这样低俗的话动气，只得四两拨千斤回过去：“苑先生这些年对你怎么样你自己清楚。”
她在赌，赌苑君庭的良心。
果不其然，苏其慧收敛起了笑容，恶毒地瞪了她一眼，辛心念知道她赌赢了，只听她道：“君庭的好，辛小姐当年也知道，恐怕比我清楚得多。”
辛心念却有些同情苏其慧，她一点都不了解苑君庭，偏偏要逞口舌之利。转念又想，同情她还不如先同情同情自己，苏其慧就算没有得到他的心却也得到了他的人，可她什么也没有。
辛心念道：“苏小姐，过一会这里人就多了，你不想闹太大吧，这样对谁都不好。”
苏其慧知道她的意思：“辛小姐，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先走了，有空请你喝茶。”
送走了苏其慧，辛心念走回柜台，再也没办法维持面上的伪装，纵使知道苏其慧说得无一是真，心口却还是有些揪痛。
她早该明白的，他已经有了妻室，何必再去招惹他，当年也是他的选择，选择离开，虽说苏其慧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但决定权还是在苑君庭手里，他还是决定背弃她。
从此还是不要再和苑君庭见面了，他们早已结束，辛心念还是有道德的底线的，她不能做拆散夫妻的导火索，就算他们的婚姻本就只是一张纸，一触即破。
就算他的婚姻已经接近油尽灯枯，她也未必能做那个临门一脚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04.变幻的痴心（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