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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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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率四万精兵攻打敌方营寨,已攻七日为何还未拿下!”韩方帅营中,主将姜汌正大发雷霆的质问攻营先锋孟寀。
“末将知罪,甘愿受罚。但回禀元帅,并非我不尽力,实乃吴国军队不知怎么回事,想换了个神似的,不管我方如何叫阵,他们都死守不出。”孟寀如实回答道。
“有这事!”姜汌听后扶起孟寀,走到案几前,拿起战报说道:“若果真故此,也怪不得你!可查明原因了。”
孟寀走近姜汌,附耳轻声回到:“我方细作刚传来消息,说是对方换主将了,这新主将一上任,就要求关闭城门,死守不出,不许迎战。”
“噢,”姜汌微皱了皱眉,心中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能下此命令者只有两种人,要么是贪生怕死的庸才,要么就是机智过人的良将,“可查明此人的来历。”
“细作来报,说是叫娄玥,是吴王张王榜,求来的,年方十八,不过一黄口小儿罢了,”孟寀说道此,嘴角露出一抹轻蔑的笑意,讽刺道,“看来吴王也当真是走投无路了,如今连这稚气未脱的黄口小儿都派上来了。吴国当真是山穷水尽了呀。”
姜汌瞪了孟寀一眼,慢声说道:“靖泱十九岁登基,安邦用阮浩,农桑用朱毅,国策问陈谦,国内民安;邦交用斯雉,无边境之扰。素有知人善用之名,于此大事上,怎会儿戏!他即用此人,必有其高明之处。速去查清此人的来历,不得有误。”
“诺!”孟寀作揖后离去。
姜汌看着双方交战的地图,思索片刻,却仍不能理解娄玥此计的意图,但心中不详的预感,却越来越重,觉得胸前气闷。
“李祁,挑十二个精兵随我去前方看看。”姜汌吩咐道。
“诺,那我先去安排伏兵在四周,保护将军的安全。”李祁回到。
姜汌笑着摆摆手,说道:“不用了,他们不会出来攻打的。”
李祁有些纳闷的说道:“为什么将军确信他们一定不会出寨袭击?”
“我们今日为突袭视察,他们事先没有准备,此其一;我身为本方主将,到前线勘察敌情,他们必以为会有伏兵暗中保护我的安全,此其二;他们主将娄玥刚刚颁布军令,不得私自出城迎战,此其三。所以你去挑几个士兵,半个时辰后,在我帐前集合,出发。”
“诺!”李祁作揖后离去。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随姜汌策马来到吴军寨前的山峰上。
“此寨建于山口狭隘处,凭险而守,若要强攻,只怕我方的损失也会不小。”姜汌挥着马鞭,指着建在凌霄峰关卡处的吴军营寨说道。
“可是若要过金鸡岭,就必须拿下此寨。拿下此寨后,翻过金鸡岭,就是一马平川了,到时要灭吴国指日可待。”随行参谋贾明说道。
姜汌点了点头:“军师所言极是,只是不知有何良策!可破此寨。”
李祁笑着说道:“要破此寨容易!”
“噢?”姜汌饶有兴趣的看着李祁说道:“讲!”
“我方兵马强壮,且前番孟寀将军已领兵攻打七日,吴军疲惫抗战,现在我方只需再点兵马强攻,数日内,便可破寨。”
贾明听罢笑着捋了捋胡子,摇摇头:“将军此言差异!孙子兵法云,死战破城,此为下策!”
李祁不服的追问道:“那军师可有上策!”
“不战而屈人之兵,此为上策!我做不到,但是我有一中策!”
“军师请讲!”
“诱敌出寨。”贾明看了李祁一眼,指着吴军寨营说道。
李祁听闻哈哈大笑道:“我还以为军师有什么高见了,原来是‘诱敌出寨’呀!前番孟寀将军着人在吴军寨前大声叫阵,那可是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出来了,人家吴军不吃这一套,憋得住,就不出寨。今天难不成你贾军师在这吴军营前钩钩手指头,那吴军就像狗吃屎一样的,一窝蜂全出来了!”
贾明不怒反笑:“李将军高见!我是没有这本事,但是元帅有这本事。不过此计也只能用一次呀!”
李祁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满脸疑惑的看着姜汌,说道:“元帅?”
姜汌呵呵一笑,指着贾明说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军师的眼睛呀!”又扭头对李祁说道:“有空多和军师学学,别没事就知道耍嘴皮子。”
李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于姜汌和贾明两人这模棱两可的计谋,心中仍是不解,追问道:“军师,到底是怎么什么策略呀?”
“这个嘛,天机不可泄露。等时机到了,你自然会知晓。”
李祁本还要追问,被姜汌打断了,说道:“我们回去吧!”
一行人沿着来时的路返回。
“李祁,你传令下去,这几日,稍作调整,暂时不攻打吴军营寨了。”姜汌刚一下马,将马鞭交予李祁,就吩咐道,又转身对贾明说道,“军师随我回中帐,我有要事相商。”
“诺。”贾明随姜汌来到帐中。
“请问将军,此策能诱吴军出寨的几率是多大!”姜汌开门见山的问道。
“做的好十成,”贾明抿了口茶,慢声说道,“实施的不好一成。”
“请军师细说。”
贾明放下茶杯,略做思考,回答道:“吴军营寨内又分十寨,分别由不同的将军守卫,就是为了以防有那个寨下将领违抗军令擅自出寨迎敌,所以分为十个互相牵制。我方如果想要找突破口彻底瓦解敌方阵营,起码要占下三寨。”
贾明的话虽简洁,但句句击中要害,姜汌频频点头,暗自叫好。
贾明略微停顿,喝了口茶,接着说道:“如要吴方三个将领同时出城迎战,不易!但如今却又更好的策略。今日,我们在山上勘察敌情时,见到一人,我就知此计有十成把握!”
姜汌知道贾明所指是谁,笑道:“军师所值是靖枢吧!他一人管辖三寨。”
“正是。”贾明点点头回答道。
姜汌故意反问道:“只是靖枢自幼熟读兵书,有勇有谋,且为前任吴军大将军,经验丰富,若要诱他出寨也并非易事。”
“元帅此言差异,善弈者,需对善弈者,才有必胜把握!若是与无谋勇夫用计,未必能赢,因为我们并不能预测他下一步会如何打算,”贾明正了正衣襟继续说道,“靖枢为前任将军,我们与他对战多时,对他也颇有了解,他并非无能之辈,若不是与元帅对战,他也算得上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将帅之才。所以对付靖枢,我们必有十足把握。”
姜汌满意的看着贾明,点了点头,示意贾明继续。
“靖枢善用兵法计谋,也终将被兵法计谋误。从明日起,仍着老弱残兵在吴军各营寨前叫阵;元帅三日后仍只需带少许兵马前往靖枢所辖三寨前的山坡上,视察军情,但此次需着伏兵在山下接应;隔两日再去视察军情,这次多带一些人马,但不宜超过五十人,然后着伏兵埋伏于山上,靖枢必率兵袭击。”贾明捋着胡子,慢声说道,杀气十足。
姜汌哈哈大笑,“军师果然好计谋!”
在吴军营中,早有人士兵发现韩方元帅姜汌,并禀告于靖枢。靖枢上城墙远望,果然见姜汌领着十几人正在对面的山上。
“将军,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现在他们只有十几人,我们遣一小队人马,悄悄杀过去,就能擒住他们的主将。”守寨士兵说道。
“休得胡说。”靖枢怒斥道,“大将军刚下命令,不得私自出寨迎敌,你不要命了。而且姜汌必定在四周设下伏兵,就等我们出寨,来抢我们的寨子。”
“快去,把这边的情况如实向大将军禀报。”靖枢扭头对一士兵说道。
“诺!”士兵作揖离去。
娄玥在接到命令后急忙赶到靖枢所守寨中,但此时姜汌等人早已离去。
“你们先下去吧!”娄玥对士兵说。
“诺!“士兵作揖离去。
“大将军有话,请直接吩咐!”靖枢见娄玥支走其他人,知是有话要说。
娄玥看了看靖枢,径直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端起茶杯,说道:“你本比我年长,若不是在这战场之上,我应该尊你一声兄长。此次我来抗敌夺你大将军帅印,也非我本意,实乃形势所迫,还望靖将军见谅。”
“大将军此话严重了,我等为国效力,不敢存半分私心。大将军但有差谴,请直言相告,只要能退敌保国,我必万死不辞。”靖枢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将军乃是真豪杰,前番我夺你帅印,你并无不满之情,对我的军令也是不折不扣的执行。”娄玥略顿了顿,思索片刻,接着说道:“我并非言将军不会用兵,只是此事事关重大,我必须直言相告。”
靖枢有点不明就里:“请讲!”
“今日之事,是韩方之计!但是此计才刚刚开始,万望将军不要掉以轻心。”
靖枢越发有点糊涂了,今日见姜汌独身勘察我方军情,已猜到会有伏兵,并没有遣兵出寨前去偷袭,但娄玥说才刚刚开始,却怎么也想不明白,“末将愚钝,请将军细说!”
“姜汌,乃韩王姜泗胞兄,此人熟读兵法,擅长谋略,在韩国更有常胜将军之称。这些将军想必都已知晓,我非言将军不如姜汌。但是凡事多想一步总不会有错,”娄玥看了看靖枢,“今日姜汌来勘察我方情况,定是只带了十几人,也没有暗中安排伏兵。若是将军出战,必可一举将他们擒获。但将军未遣兵出击,乃是严守我的军令,并无差错不妥之处。”
靖枢并不相信娄玥所言,一国将帅到地方营前视察,怎么可能不安排伏兵,保护自己的安全。
娄玥知靖枢所想,笑着说:“将军若不信,明日可问守城士兵,可有见山岭中地方军队藏伏其中的迹象。到时一切自当明了。”
“今日将军未出战,很好!”娄玥直入主题,“那请问将军,若几日后姜汌再带几日前来视察,将军出寨否?”
靖枢坚定的摇摇头,说道:“就算此次没有伏兵,下次姜汌再来时,定会安排了伏兵。我必不出战。”
“三日内姜汌必还会来勘察,此次他也没有安排伏兵,但是他会在山脚驻兵接应,以防万一。若此时出战,谁也的得不到便宜,将军不出战是对的。”随即娄玥话锋一转,接着问道,“若是姜汌第三次来勘察,将军出战否?”
靖枢有些疑惑的看着娄玥,若是姜汌再来,这战与不战,要具体情况具体对待,怎么能一概而论,若是前两次都没有伏兵,这第三次也必无伏兵,出一队人马便可将姜汌擒获,此战必战;若是有伏兵,那又另当别论了。靖枢有些犹豫的看着娄玥,并未回答。
见靖枢没有回答,娄玥端起茶杯,将杯中水全部倒出说道:“前两次都是打雷,这次是真要下雨了。姜汌所做的不过是为第三次做铺垫,诱将军出寨呀。将军切莫出寨迎敌,切记切记。”
“大将军怎知一定会是第三次。”靖枢追问道。
娄玥将杯子放下,站前来看着帐外:“事不过三,过了三次后,事情变得不可控,不在我们的控制下,也不在他的控制下。善博弈者,都会将事情控制在自己的掌控下。姜汌熟读兵法,自然也知道这一道理。所以他定会在第三次设下伏兵。”
“而且,姜泗身边所带的人马会慢慢变多,但至多不会超过一百人。这一切都是想蒙蔽将军,让将军相信没有伏兵。”
“谢大将军直言,末将明白了,必不出寨,死守抗敌。”靖枢虽有疑虑,仍遵命道。
“你先忙吧!我也回去了。”娄玥边向帐外走去,边说道。
“其实他这计,谋的就是你。”娄玥想着靖枢,小声的自言自语道。
已是夕阳十分,整个天空被晚霞印的红彤彤的,不远处的山峰在这柔和的光线下,显得愈发苍老,像是看惯人世间的生死离别,已不会有任何情感浮动的眼睛,只是单调的映射出世间的图像。驻扎在这空地之上的营帐在此刻更像是一座座久经风霜的坟墓,埋葬了所有的希望。娄玥走着,走着突然觉得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人,孤独不可终日,夕阳下柔和的霞光照射在他的脸上,也过滤的只剩下悲伤,身处在满是士兵的军营中,却只想爬出孤独,那无尽的孤独。
这本是我与他之间的战争,只是谁又是真正无辜的了,娄玥看着逐渐西下的太阳,看着太阳下的云曦,眼睛微微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