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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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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朝,承泽殿里出现了一个年轻的新身影。而昨日有人揭皇榜之事,早已在安邑城中传的沸沸扬扬,所以对这个陌生少年,大臣们一猜便知。阮浩、陈谦昨日已和娄玥交谈过,知道他的本事才能,但是满朝其他的文武百官看着眼前这足足可以做自己的儿子或是孙子的少年,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觉得王上病急乱投医了。
而靖泱经过一宿未眠,再三考虑衡量,早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正胸有成竹的端坐于王位之上,神态自若。倒是老丞相却显得有些忧虑,一方面,自从昨日与娄玥相见后,他总是觉得娄玥举手投足间的神态很像一位故人,但是像谁,他又记不起,不过这种感觉让他很不安,但目前这种状况下,也不好提出自己的疑虑;另一方面,对于退韩,娄玥也只有五成把握,这也让老丞相寝食难安。
“想必众位爱卿已听说,昨日有高士揭下皇榜助我退敌,这位高士便是娄玥,”靖泱身子微倾,手指指向娄玥,说道,“寡人思虑一宿,决定封娄玥为安国君,食万户侯,官职大将军,执虎符,统帅三军,死战抗敌,保卫我吴国江山!”
“王上,大将军一职身系我吴国江山社稷的安危,怎么交由此等毛头小子来担任,王上还请三思呀!”左徒卢开民上前一步,率先反对道。
有了卢开民做先锋,满朝除了陈谦和阮浩,所有大臣也都纷纷表示反对。
面对满朝文武百官的反对,靖泱并不意外,“在场哪位如有退敌之策,我立刻封大将军,食万户侯!可有?”
殿里一下子就安静了,“那娄玥可有退敌之策?退敌之力?”
“娄爱卿,昨日已献计于寡人,可在一月之内不费一兵一卒,使魏、田、陈退兵!”靖泱一字一顿的朗声说道。
靖泱此话一出,大臣们顿时像炸开了锅一样!谁都无法相信可以不费一兵一卒而退魏、田、陈之兵,更何况还是一少年的计谋,但是王上既已说出此话,那必定确有其事,也必定能够成功,因为王上的才智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微臣愿意身家性命担保,娄子必定能够胜任大将军之职!”就在满朝大臣议论纷纷之时,陈谦上前一步叩首说道。
就在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阮浩也上前一步叩首道:“老臣也愿担保!”
一个是三朝元老,一个是王上心腹,有他俩做担保,朝中大臣突然间就安静下来了。
靖泱微微点头,示意陈谦、阮浩平身,然后看了看满朝大臣,接着说道:“既然众位爱卿再无异议,那就这么决定了。”
“草民有话要讲!”一直一言未发的娄玥,突然向前叩首说道。
“爱卿有何事要奏?”
“我有三件事,还望王上能恩准,若是主上不准,我宁死,也不当这主将,担上这误国误民的骂名!”
“爱卿先讲来听听,若是合理我必允准!”
“其一,行军打仗,最忌主上猜疑干涉!王上对兵法打仗并不十分了解,每个将领行军打仗都有他自己的一套作战方略,我亦如此。所以若王上任我为将,抵御外敌,还望王上不要参与军事决定,干预属下部署,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靖泱连连点头,“嗯,这条准了,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既为将,但凡军事方面,都由你做主,寡人必不干预。”
“其二,临阵换将,此乃兵法大忌!王上若任我为将,那直至此场战役结束或我战死沙场,否则决不可换下草民。”
“我既用你为将,必是信你能退敌,这条也准了。”
“其三,军营之中无论皇亲国戚,还是平头百姓,我必等视之,若有犯法违规,不听军令,违抗我命令者,我必杀之。”
“爱卿所言,甚得吾心!国难当头,不分亲贵,若有违军令者,定斩不赦。赐爱卿青龙剑,有先斩后奏之权!”
“臣谢王上圣恩!定当以死报国,击退外敌!”娄玥接过青龙剑,再次叩拜道。
就在朝堂之上举行册封大礼之时,出使三国的使臣也开始忙碌起来,带着连夜选进宫来的美人,和礼部准备的珠宝,开始浩浩荡荡的向田、陈、隋三国出发了,而田国里吴国的奸细已经开始在散布‘吴国将修建大坝,挖通渠道,拦截叶河’的消息了,陈国里也有人将‘陈王发兵攻打吴国,意在建功,树立威望,夺回政权’之类的话传给了安亲王,局势在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了。
而娄玥在早朝后,就拜别了吴王,带着青龙剑和全城百姓的希望,日夜兼程奔赴吴韩两国的主战场金鸡岭,接替公子枢,担任大将军职,全面抗敌。
送走娄玥的靖泱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一改前几日的忧虑,在熙子廷的陪同下,在后花园中悠闲地散着步。
许是累了,靖泱来到揽星亭坐了下来,早有宫人见状将茶水点心送了过来,靖泱随手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然后对宫人们说:“你们下去吧!”
“诺。”宫人们作揖后一一离开。
靖泱放下茶杯,示意熙子廷也坐下,然后放眼望去,看着满园的大好春色,笑着对熙子廷说:“这春色几许,寡人倒有些辜负了。”
熙子廷本不通文墨,只这两年跟在靖泱的身边学了点知识,一时间不知怎么接话,呵呵的笑了两声:“这才刚开春,花还没开多少,等再过些天花都开了,满园子红红绿绿的那才叫一个漂亮,到时奴才陪王上踏春去!”
熙子廷的一番话,虽回答的词不达意,但却将靖泱逗笑了,点点头说道:“嗯,那倒是个好主意,可以了解民情,又可以欣赏春情。”
靖泱见熙子廷在一旁乐呵乐呵的,有点纳闷,一时兴起就随口问道:“子廷,你今天心情不错嘛!从刚刚开始就神采飞扬的,”靖泱顿了顿,喝了口茶,用眼睛斜瞄了熙子廷一眼,接着慢悠悠的说道,“你一个人在瞎乐呵什么呢?”
熙子廷呵呵两声,笑着回道:“回王上,我见王上心情好,也就跟着沾沾福气,所以心情就好嘛。”
靖泱一听一下来乐子了,放下茶杯,边整了整衣襟,慢声问道:“那你说说看,寡人为何心情好?回的对有奖,回答的不对可是要挨罚的。”
熙子廷很有自信的答道:“奴才虽然不才,却也能猜的一二!王上之所以高兴,是因为到了娄玥大将军,现在娄将军已奔赴前线,退敌指日可待,所以王上高兴!”
靖泱听罢,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只对了一半!”
熙子廷满腹疑虑的看着靖泱,心中却怎么也想不通。
“如今之势,莫说是娄玥,只怕是神仙下凡也未必有必胜把握退敌呀。”靖泱看了看熙子廷,又将目光转移到满园的春色中去,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
“那王上,为何......”熙子廷略顿了顿,接着又问道,“任娄玥为将军,统帅全军。”
“你是想问既无必胜把握,寡人为何还如此高兴吧!”
一下子就被靖泱看破,熙子廷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举国若有能退敌者,也就只有他了,如今我已用他,至于能不能退敌,已不在我的掌控范围了。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寡人现在也只能听天命了。”靖泱起身,慢步走到鱼池边,看着水中自由自在的金鱼,自言自语道。
正在这时,一宫人端着放着两只小木盒的托盘向吴王走了过来,作揖说道:“王上,您要的东西都已准备好了。”
靖泱点了点头:“嗯,交给子廷,你下去吧!”
“诺!”宫人将托盘递于熙子廷后,作揖离开。
靖泱拿打开其中一只盒子,拿出盒中玉佩,对熙子廷说道:“这是你母亲的遗物,以后好好爱惜它,别又折断了。”说吧,顺手递给了熙子廷。
熙子廷一见是那晚折断的玉佩,靖泱收起后,还特意让匠人修好了,接过玉佩,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呜咽道:“谢王上,谢王上!”
靖泱将熙子廷扶起,说道:“真要谢寡人呀!就别哭了。”
熙子廷忙擦干泪,将玉佩放入怀中,端起地上的托盘,憨憨的笑着说道:“奴才遵旨。”
靖泱指着另一只盒子:“这是安神的补药凝露丸,你亲自给陈大夫送去吧!”
“王上,既然要赏赐给陈大夫,为什么不在早朝时,和阮相一起,一并赏了,而是让奴才私底下送去。”熙子廷有些疑惑的问道。
“阮相三朝元老,极注重名声,所以给他的赏赐要在大殿之上,而陈谦不同,他这个人呀!谨小慎微,不喜张扬,今日早朝之时,他第一个出头为娄玥作保,寡人已是非常吃惊了。所以赏赐他的东西呀,还是私底下的好。”靖泱顺着鱼池边的护栏慢慢的走着。
“你去吧!寡人也要去看看王后了。”靖泱随手捡起一块鹅卵石,丢进鱼池,噗通一声,激起千层浪,引的鱼儿四处惊游。
“诺!”熙子廷作揖后离去。
靖泱一路散步,欣赏着园中初春的景色,不知不觉中,就来到了昭雪的寝宫。昭雪正在逗刚出生不久的小王子臻玩耍,见吴王来了,正要请安,靖泱摆摆手,示意不必,径直走到小王子乾面前,抱起小王子,小王子在吴王的怀里咯咯直笑,“好多天没见寡人的小乾儿了,又长高啦!”
昭雪边替吴王脱下外袍递于宫女,边轻声说道:“王上这许久不来,妾身还以为王上将我娘俩忘了了。”
靖泱轻轻地捏了捏昭雪的鼻子,呵呵的笑着说道:“说这话,就属你小家子气。”
昭雪微微蹙眉,故意憋着小嘴,嘟哝着:“那王上喜不喜欢呀!”
靖泱抱起昭雪,轻声在耳边说道:“寡人自然喜欢呀!”
熙子廷将‘凝露丸’交给陈谦后,走在回宫的路上,享受着这难得的大好景色。前些日子满朝文武百官都忙着战事,吴王也没日没夜的召见大臣想对策,熙子廷也许久没有如此放松过了,见天色还早,便一人在街上溜达起来。
“哇,好香呀!”路过一馄饨摊时,熙子廷的鼻子立马被俘虏了,停住了脚步,情不自禁的感叹道,摸了摸肚子,刚刚还没什么感觉,现在突然觉得饿极了。
“哇,太香了!老板一碗馄饨面!”一个声音突然出现,熙子廷扭头一看一个小个子的美男子,白皙的皮肤,纤瘦的身材,穿着一身浅紫色的长衣,白葱似的手上握着一柄短剑,边说着边走向一个位置坐了下来。这相貌就算扮成一女子应该也是倾国倾城的姿色,熙子廷想到这里,突然觉得很好笑,呵呵的笑出了声。
这少年便是靖颖,靖颖见熙子廷盯着自己发笑,有些愠恼的问道:“你笑什么?”
熙子廷也发现自己有点失态,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对老板说道:“一碗馄饨面。”然后走到靖颖那一桌,就近坐下,拱手到:“实在不好意思,刚刚见小哥,长得如此眉清目秀,想到如果扮成女子也该是倾城倾国的姿貌。”
“哦,”靖颖并未动怒,听了熙子廷的话反而有点不好意思,红着脸说道:“谢谢兄台夸奖!在下文舒,不知兄台大名。”
这时馄饨面上来了,熙子廷咬了口馄饨,说道:“我叫熙子廷。刚刚多有冒犯,还请恕罪。不知小哥待会可有安排。”
“今日出来只是想四处闲逛一下,并未有什么安排,”靖颖慢慢吞吞,咬文嚼字的说道,“在下,今年十六,观兄台样貌,应年长于在下,若兄台不弃,可以‘愚弟’相称。”
熙子廷憋的满脸通红,哈哈大笑着说道:“贤弟说起话来慢哒哒的,像个大姑娘似的。”
靖颖狠狠地瞪了熙子廷一眼,拿起桌上的佩剑,嗔道:“兄台既然如此会取笑与人,恕在下不奉陪,告辞。”说罢,转身欲离去。
熙子廷见状,知刚刚多有冒失,一把拉住靖颖的手,急说道:“贤弟,多多包涵,我就这张破嘴,挂不住帘,说话没个遮拦,你可千万别与我计较。”
熙子廷的一席自嘲话早将文舒怒气冲的烟消云散了,靖颖抽出被熙子廷握住的手,满脸通红:“说话就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大家都是斯文人。”
熙子廷站起来,将手搭在靖颖肩上,笑呵呵的说道:“贤弟是读书人,我可不是,肚子里没半滴墨水,做起事,说起话来自然像个粗人。”
靖颖被逗得咯咯发笑,微微一倾身,将肩膀从熙子廷的胳膊下抽了出来,又坐了下来,说道:“君子动口不动手。”
熙子廷也顺势坐了下来,说道:“既然贤弟待会无事,我今天下午也没什么事,我们何不结伴游玩。”
靖颖看了看被熙子廷拉住的胳膊,苦笑的说道:“你这个盛情邀请,貌似拒绝不了了。”
听罢,两人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