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则为欢》度遥

2、最毒莫过妇人心

　　我在回廿园的路上，来回念叨最毒莫过妇人心。
　　眼下檀惹搀和此事，那真是非演不可了。若是下月初二我胆敢称病卧床，檀惹必会领百十君山弟子把我从被窝中拱起来。
　　土财主为非作歹，这我是见惯了的。
　　到了廿园，那帮子喽啰已各回其家了。满园狼藉。
　　我叹口气，我精心培育多日的珍奇花木正是为那表演所备。眼下悉数被毁，想来这月月俸尽该充公了。

　　我实在想不起第一回见檀惹，总之我能忆起的初见绝不是真正的初见。
　　我能忆起那日，天色霁好，我正于廿园修剪花木。听得门外遥遥一声“君山檀惹上仙到——”
　　我尚未反应过来，便见一湖衣少女盈盈而来。
　　彼时我还没见过那样档次的神仙，不由愣住。
　　她便极亲厚且极刻薄地指着我的衣裳道：“你这碧色衣裳太也难看。”
　　我几乎条件反射脱口而出：“哪里哪里，彼此彼此。”
　　我看见她眼中说不清的微茫跳动一下，便沉沉地熄灭了，只留下烬烬的灰。
　　她说：“与你耍笑呢。”
　　她说：“往后便唤我君二吧。”
　　我也曾听人说檀惹之上曾有一师兄。她爹恨不得日日把那师兄拴在裤腰带上炫耀：看这是我徒儿。只是后来不知怎么便没了消息，君山便只有君二了。
　　想来也是不得善果。
　　只是这天上人间，何为善何为恶，哪里是因哪里是果，冥冥造物都未必理得透彻，遑论我一介渺茫。

　　眼瞧着下月初二大限已近，我只好张罗起《花儿为何这般红》来。我好说歹说劝住檀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告诉她我上去唱跳丢的是她的人，她方才勉强答应不必我亲力亲为，只落幕前露个脸意思一下便了。诚然不必我自己个上去蹦蹦跳跳。日日旁看君山那帮子女仙咿咿呀呀排演也是够要命了。
　　檀惹却偏偏乐此不疲，还有亲自上阵的势头。
　　我心甚忧伤。檀惹上仙为老不尊为仙不正，我三山四泽前景堪忧。
　　日子流水价过了。天宫最缺的是心眼最不缺的便是时间。前些日子还听闻某两个清闲不着调的仙人比谁坐的久坐了二百年。凡人削减了脑袋飞升图个仙福永享寿与天齐，必想不到这天上日子千年乏味得不如地上一天。

　　初二，神仙才艺大赛。
　　天宫真真儿舍得花钱，那张灯结彩一掷千金的阵势做来行云流水毫不造作。我在一旁都忍不住掐指算算这上下得多少银子，更不必再去难为自己算算这么些钱我得多少月俸方才能挣到。
　　今日似乎人人都喜上眉梢。尤其卿相小仙，不知哪里的门道又报了个《天宫无限好》。我都要为她这般对表演艺术文艺事业的赤胆忠心击节赞叹。
　　今日待字闺中的女仙们也甚活泛。话本寻常套路，这时必是有个顶顶了不得的大人物要出席。彼时话本女主再出场轻歌曼舞一番，王八绿豆一对……那岂不又有一桩风花雪月的美事……只我对檀惹惊天地泣鬼神的艺术品位太为了解，便算再清水芙蓉的美人落到她手里就是落地不如鸡的下场。
　　果不其然，君山那帮子女仙被倒饬得仙不仙妖不妖人不人鬼不鬼。我甚心喜，这是要着重衬托我天生丽质难自弃。
　　那边大人物也到了。正是凌霄殿天君。原本他给自己的看台装了个帘子，现在层层的帷帐挽起来。隔得远，我看不清他天容。想来也是眯着眼在物色天妃。
　　正胡思乱想着，台上女仙朗朗道：“君山、廿园，《花儿为何这般红》。”
　　青天白日，我一个冷颤。
　　是祸躲不过。

作者有话说

　　男主这算是出场了么？算么？不算么？
已经可以公开的情报——
檀惹大人绝对不是女主......一耽美小说怎么能有女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