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一梦空心念》山初静

14、玩笑？

　　灵絮跟着管家来到一间厢房，房间很小巧，只东面有两扇窗，绿色的木制窗框嵌着薄薄的窗纸，窗前置一长方书桌，灵絮在桌前站定，望着窗外院子里随风摇曳的花枝，对着空气说了句：“冽，找两套合适你我穿的夜行衣，过两天会用到。”空气中气息微动，灵絮知道冷冽已经出去了。
　　不一会儿，管家派人送来一套绿色侍女衣裙，灵絮换好后便被人领去了木轻辰的书房，推门进去看时，木轻辰正在书桌前坐着看一封信。灵絮不敢出声，只在桌旁站着，大约一刻钟过去，才传来木轻辰温润的嗓音：“磨墨。”灵絮乖巧地磨起墨来，可她虽在前世学过书法，可用的都是现成的墨，现在要磨墨，她还真不太会，只好模仿在古装剧里看到的动作，不停地搅拌墨汁。
　　木轻辰瞥了眼灵絮的动作，不由得开口道：“你这样是磨不出好墨的。”说完拿过墨条，自己磨起来，悠悠地说:“磨墨要轻而慢，要保持墨的平正，要在砚上垂直地打圈儿，不能斜磨或直推。磨墨用水，宁少勿多，以清水磨墨，不可用茶或热水。墨要浓淡适中，不可太浓或太淡。”停顿了一下，他转头看向灵絮，问：“可看清楚了？”
　　灵絮不由佩服这翩翩公子头头是道的讲解，垂下眸道：“看清了。”便接过墨条学着木轻辰的样磨起来。木轻辰看她磨了一会才转开眼，取出一张空白的信纸，似在思索如何回信。书房内，一人磨墨，一人垂眸，出奇的宁静，出奇的和谐，似是一幅淡然出世的风景画。
　　却有人打破了这宁静，管家来报说有客人找木轻辰，于是房内只剩了灵絮。灵絮这才拿起木轻辰刚看过的信来读，原来是他的兄弟石棱来信，邀他于八月十五中秋节在东城空灵阁一聚，风寒雪也会到，到时还会有武林第四君子的选举。灵絮放下信，心下还是很满意这个意外收获的，武林三君子齐聚一堂，正是她走近他们的好机会，免得一个个地去找，至于武林第四君子么，灵絮觉得自己还是有能力去当的。
　　灵絮转身走向窗前的一架古琴，她进来的时候便看到了，只现在才有机会去观摩一番，她一直很喜欢古琴，不仅是琴弦上弹奏出来的音符，还有抚琴时的意境，她只觉得当她的手一触摸那冰凉的弦，心便无比宁静，连着那积于心中的污浊也荡然无存，似乎就要羽化成仙般。此刻她忍不住弹奏起了自己所最钟爱的《高山流水》，知音难求，琴便是她的知音。流水潺潺，润过人心最干涸的一角；高山绵延，荡起心中无限情思。
　　一曲结束，木轻辰温和的声音传来：“巍巍乎若高山，淙淙乎若流水。不想叶姑娘琴艺如此之高。”他已经回来了，此刻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灵絮心中不禁莞尔：“这评价怎么跟钟子期评伯牙的那么像，伯牙若是知道是否又该感叹自己又找到一个知音了。”口中却笑问：“那相比木公子的琴艺如何？”
　　木轻辰眼眉一挑，道：“恐怕姑娘的要更胜一筹。”
　　灵絮狡黠地眨了眨眼，道：“哦，这话小女子不服，除非木公子肯奏上一曲？”
　　木轻辰轻笑道：“叶姑娘想听，在下献丑便是。”随即迤迤然走近坐于琴前，当白玉般的修长的手指按压琴弦，轻灵空越之音缓缓流出，干净得让人窒息。
　　灵絮撇撇嘴，说：“如此美乐，你也敢说献丑，真是假谦虚。”
　　木轻辰不想竟落下个假谦虚的罪名，却见灵絮眉眼有玩笑之意，便也不做解释，只含笑看着灵絮。两人间竟一时不分主仆，静静对视。
　　灵絮似乎想起了什么，便凑上前问道：“我的好主子，告诉我我一个月的工钱有多少啊？好让我算算几时能回家。”
　　木轻辰微微皱眉，问：“你才当了我一天不到的侍女，便如此想离开了？”
　　灵絮忙摇手，道：“不是，你这么好的主子到哪儿找呀，我不过是想家了嘛。”
　　木轻辰却说：“让你当侍女不过玩笑，你我相识一场，我可助你回家，不用担心盘缠。你住的那间是客房，这衣服也不是什么侍女服，你要离开随时都可以，或者……或者留在我家做客，我也无上欢迎。”
　　灵絮瞪大了眼睛，她怎么也想不到这文质彬彬的公子哥还会跟她开玩笑，怪不得她觉得自己的衣服跟那些侍女的完全不同，原来是这样。于是她道：“木公子倒是玩得开心，也不顾别人愿不愿意作陪。”
　　木轻辰微笑道：“你问我可不可以收你作小厮时，我便生了这想法，再说你不也欺了我你的女子身份么？”
　　灵絮心中无奈，这人看着是一个翩翩公子，怎么就这么斤斤计较的呢？也不跟他纠缠，又说：“横竖盘缠解决了，我也不急着回去，就寄居在你这儿了。不知木公子是否赏脸交我这个朋友，这几天也带我游玩游玩西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