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番外4 邻居家的声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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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最喜欢邻居家的艾莉儿姐姐。
她从不会露出其他大人对小孩的不耐烦，也从不会对自己用嘲讽的语气说话。妈妈说自己天马行空，但艾莉儿姐姐却会摸着自己的头说很可能呀。所以简一天到晚都黏着她。
“简，周末不多睡一会儿么。”艾莉儿看着每天早晨都在门外等着自己的简，哭笑不得。
“不睡，简喜欢早起。”简跟在艾莉儿的身后，开心地蹦蹦跳跳。
“在依顿公学的学习还好吧？”艾莉儿问她。
艾莉儿听简的母亲说，由于简父亲的工作，她们一起搬来了这个海滨城镇，5岁小女孩对坏境的改变很敏感，过来的路上心情挺低落的，说不想离开她的朋友们。
那位太太说：“来这里以后，也不知道是不是怀有抵触情绪，简变得不太爱与人交往，过了一个月吧，就听她说过一句邻居家的姐姐很好，公学里的小朋友提也没有提。”
“恩，我的功课都拿了A。”简说。
“那有没有交到什么朋友？”
“……没有。”简如实说。
艾莉儿拍拍她的头：“简要多和别人交往，才能尽快适应这里。”
简摇摇头：“她们讨论时，我都插不上话。”
简在公学里的女子学院，她虽然是个女孩子，但喜欢的东西都是男孩子喜欢的，而通常女孩子热衷的东西，她都兴趣缺缺，跟同龄的小女孩没什么话说。
她的梦想是长大以后去整个大陆冒险，去追寻龙的存在，她相信这世界不止存在人类这样会思考的生物，一定还有像童话里说的各种各样的精灵、神、从不同地球以外的世界来到这里的人，当然还有美人鱼。
她觉得有生之年一定会见到其中之一。
“艾莉儿，你的小尾巴看来是甩不掉了。”
早场集市里买完东西后，艾莉儿领着简到家里，苏将刚做好早饭端出来。
简躲在艾莉儿后面，朝苏做了一个鬼脸。
“……”
苏无奈，这小家伙刚开始来的时候还挺害羞，怎么现在对自己就是这样的态度……
“简，你天天都来我家吃饭，你妈妈不会有什么意见吧？”苏问她。
“妈妈做的饭不好吃。”
苏想，这小丫头简直就是胡说啊，她们被邀请去过简家，那里的菜肴怕是比自己家做的好上千万倍。
“苏，你上次说的海上见闻还没说完，我还想听”简偏头看向艾莉儿，“艾莉儿姐姐，你要添饭吗？简帮你。”
我是直呼姓名，艾莉儿是尊称，语气也天差地别，这小家伙……
“我来添，你们都坐好。”苏夺过饭勺，无语地看着简。
在周末，简并不用上学，吃过饭之后便会在苏和艾莉儿的家里多玩一会儿，这不她又拿着镊子捣弄起苏的瓶中船。
“左偏一点，45度角地放下去，轻一点就不会压到其他地方了。”苏指导着她。
艾莉儿中途接到了教堂的通知，说是修女今天要出去，但刚刚才接到一个教徒们的聚会请求，恳请艾莉儿去帮忙。大概要忙到晚上才能回来，于是她就把简交给了苏。
“嘭”船塌了一半。
苏叹气：“为什么我说的话你从来不听，艾莉儿是姐姐，我难道就不是？”
“……”
“简，你好像不太喜欢我？”
简摇摇头，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是的……”
苏迷茫了：“那是什么？你对我和艾莉儿的态度差别可够大的。”
“我只是不能想象一个白天像天使一样的人，晚上就变成了恶魔。”
“哈？”
简起身：“你晚上别虐待艾莉儿姐姐了。”
“啊”苏真心不能理解简的思考回路，“我什么时候虐待艾莉儿了？”
被小孩子瞪了一眼。
“我的房间连着你们的墙壁，我常常听到艾莉儿姐姐发出很痛苦地叫声。”
苏一头黑线，什么叫作“很痛苦的叫声”？……不过不可否认……对孩子来说那确实不能理解……
简继续说：“上个星期我还听见你吼艾莉儿姐姐，第二天看见她手腕青了一小块，还有虽然艾莉儿姐姐掩着衣领，但是简昨天看到了，她的颈部有红红细小的伤痕。”
苏凌乱了，那青的一块是艾莉儿自己不小心磕的，当时自己看见太心疼就声音大了些，简是听成什么了……还有那颈部的细痕……恩……那确实是自己的错……
简板起脸像个小大人一样教育起苏：“打人是不对的，只有卑鄙的人才做这样的事情，简现在还是小孩子所以什么都不能做，但是长大了，简一定会保护艾莉儿姐姐的！”
晚上回来，艾莉儿看见一脸郁闷的苏。
“怎么了？”
“原来我在人家心中是个卑鄙无耻的人……简说我一到晚上就变成恶魔了。”苏抱头。
“恩……”艾莉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忽然红起来“晚上是挺坏的……”
苏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是吧，也是时候要变身了。”
说着就站起来，故意装作要扑艾莉儿。
艾莉儿逃开，笑着不让苏接近。
这时候，门响了。
苏打开意外的是简的妈妈。
“不好意思啊，我的母亲出了一些事，我和简的父亲得回家一趟，简能不能由你们照顾两个星期？”
“好的,请放心。”苏点点头。
苏将客房整理好，弯下身按住简的肩膀：“凑合这些天吧，等到你妈妈回来就好了。”
结果简对苏说：“这段时间我要跟艾莉儿姐姐睡觉，以防你对艾莉儿姐姐不好。”
苏深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不会的。请你一个人好好安心地睡觉吧。”
简忽然挣脱了苏按住她肩膀的手，跑到外面对艾莉儿说：“艾莉儿姐姐，简想跟你睡。”
苏赶紧过去，可晚了一步，艾莉儿已经说了好。
月亮很大，漂浮在漆黑的天空之海。
苏一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
“有没有这样难熬？”一阵风里，那个声音，还有那身不变的黑袍。
“莉莉安，你这话充满了蔑视啊。”苏睁开眼，莉莉安坐在窗台边，夜风吹着她的袍沿晃动。
“是吗。”
“……”
“看你的表情似乎不怎么欢迎我。”
“没有，只是在想你难得来看我。”
“真是……这么恶心的话大概只有你能说。”
苏听见她笑了，很低很轻就像被微风带过的铃铛一样。
“莉莉安，我有东西送你。”
苏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了，她打开储物橱柜，弄出翠绿的小山盆景。
“你……”莉莉安低头看向手心里捧着的盆栽。
“将那光秃秃的盆栽扔了吧。”苏说。
“……艾莉儿告诉你的？不过是当初来找我的时候看到而已，这么久远的事情她竟然还记得……”莉莉安感叹。
“恩，她都记得”苏说，“因为那对她来说奇怪，没有花和叶的花盆不叫花盆。”
“这对花儿不公平吧。如果你想将春意强行留在黑礁地带，只能月复一月地牺牲它们。”
“我当然不可能那样做，你也不可能接受的。”苏笑了，“你母亲有留下那颗珍珠吧。”
“恩……它对巫族的身体影响有些大，我将它放在了封印的盒子里。”
“不需要整颗，你应该有办法削下它的一点粉末，洒在盆里的土上就好了。”
“……这么闲啊，还有时间考虑这些。”
苏莞尔：“我一直都有够无聊。”
“我走了。”莉莉安抱起盆栽。
“你连五分钟都没有呆够，你到底来干什么的？”苏无语。
“我也是无聊了吧。”
莉莉安的表情仍旧藏在黑袍之下，语气也是原来的样子，仅有最后抱着盆栽的小心姿势露出了一点破绽。
身影消失，大开的窗户，夜风让窗帘舞动着，苏若有所思。
门轻轻地推开了。
艾莉儿很安静地坐到苏的身边，什么都没有说，和苏一起看着窗外的夜空。
苏将披着的被子提起来，将艾莉儿裹进去，拉拢到自己的身边。
艾莉儿将头轻轻放在苏的肩膀上：“……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幸运。”
苏握住她的手：“这么冰凉，站着听了多久？”
“也没有多久。”
苏拉起那双手，一边喝着气一边搓了搓：“幸运什么的，为什么有这样的感叹。”
“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苏？”
艾莉儿抬起头，月光就在她的眼里，静静地投射在蔚蓝色的海面上。
苏想了想：“如果那样的感觉是喜欢，第一面就有吧。你呢？”
艾莉儿说：“我并不清楚，当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是爱了，可那已经很晚了。”
苏吻了一下她的手背：“别想太多，能有现在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
“恩……”艾莉儿凑过来，轻吻了一下苏的脸颊，“你说得没错。”
苏转过头吻住艾莉儿，现在的每一刻的时光都是应该感激的。
“Sur！……prise……”格温多琳的断句充满了孤家寡人的幽怨。
“姐姐。”艾莉儿不好意思地推开苏，在家人面前她还是觉得很害羞。
“你们还真是恩爱。”格温多琳撩了一下头发，鄙视地看着她们。
“……”苏说。
“还好是我先到，保守的大姐看到这样的场面恐怕要削掉你们。”
“我们到底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苏无语。
格温多琳挑眉，看起来准备说大说特说她们的行为到底是如何地伤害了她。
“嘘”艾莉儿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小心吵醒简。”
“简？”格温多琳十分吃惊，但又不得压低地说，“你们怎么会有孩子。”
苏急忙摆摆手：“没有，是隔壁家暂时过来住的人类小朋友。”
“唉，真不凑巧。”后面来的姐姐们都听见了。
“其实也没什么关系，小声一点应该没问题。”意外的西蒙还有祖母也出现了。
西蒙捶着腰：“老了老了啊，好多年没有爬楼，还吊着这尾巴，简直是折磨。”
安希鄙视地看着西蒙：“你早就老了，我们基本是靠着莉莉安的魔法上来的。”
“祖母，很久没见到您了。”艾莉儿开心地抱住祖母，不管她的身形成长了多少，在祖母面前，她依旧是撒娇的小孙女模样。
姐姐们也是，虽然不能常常过来见面，虽然艾莉儿已经是人类，但只要聚在一起就能又回到之前的时光，没有生疏。
重聚的喜悦与兴奋渐渐弥散开来。
苏一边欣慰地看着她们，一边又担心旁屋的情况。
这样下去怕是简不醒都不可能。
忽然，她的手好像摸到了什么东西。
拿起来，熟悉的小剂瓶，上面贴着短短的标签“深度熟睡剂”。
苏的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她还是这个样子啊。”
起身，那就不拒绝她的好意。
“苏？”艾莉儿看向她。
苏朝她晃了晃药剂瓶：“让简好好睡一觉。”
哪知打开门，简就站在门口，她用力地捂住嘴，睁大了眼睛。
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发生了，有尾巴的人们在一起说笑。
“你你你你……”简结巴了。
大家一齐偏头看向门口的小朋友，有些状况外的相互嘀咕着：“呃，这是被发现了么……”
苏的大脑飞速思考着，这要怎么办？打晕简？还是装一装告诉简是在梦中？
但简抢先说话了，她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你、你们是真的人鱼吗？为什么会在这里，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们可以离开水里吗？”
“可以啊，小朋友。”西蒙回答他，他没有什么人鱼的自觉，大概是因为他原来就是人。
“我我我我我……”简又开始结巴。
安希笑了，她从简的眼睛里知道——这个孩子并不是因为恐惧才这样。
她温和地朝她招招手：“我们正打算弄一个午夜聚会，好孩子要参加吗？”
于是，简有了一次一辈子都难忘的经历，成年后每当想起这群友善的人鱼，想起那一天，她总会怀疑是否当时的一切都是她的妄想，她仅仅是做了一个梦。
可即便是梦，也是一辈子都要记得的美梦。
从半夜开始的尽情欢聚结束于天空泛起鱼肚白。
大家一阵闹腾之后，留下了烧到底的蜡烛，熟睡的简，还有不知道她们从哪里带来的巨型镶满水果的蛋糕。
当然，这水果蛋糕已经塌了一大半，大家并没有吃，全用去打闹了。
“姐姐们真浪费。”艾莉儿对着将睡着简搬到床上，刚刚出来的苏说。
她一边弄着睡衣沾到的蛋糕，一边叹气。
“那我们把剩下的吃掉吧。”
苏环住艾莉儿的腰，从后面抱住她，亲了亲她粘着奶油的鼻尖，是细腻而又浓郁的奶香味。
“好痒”艾莉儿稍稍偏开头，笑着躲了躲，“剩下的也很多，我们分几天吃吧，你可以尝尝上面的水果。”
“好的。”
苏抽出一只手拿起叉子，戳起蛋糕里的水果，将一瓣橘子吃进嘴里。
“酸”苏皱了皱眉头，“真要命，这橘子太酸了。”
艾莉儿瞧着苏被酸到眉心都纠结在一起，赶紧叉起一块蛋糕喂给她。
酸味缓和后，苏叉起苹果片，这次不敢掉以轻心，只咬了一小口。
“苹果还不错。”苏说。
“是吗，帮我找一片，我也想尝尝。”
苏咬住还剩的苹果片，低头凑向艾莉儿。
“什么啊，我不要这片。”艾莉儿开玩笑地侧过脸去，准备伸手自己弄。
苏故意摆出严肃的脸摇摇头，不过带着笑意的眉毛却出卖了她。她箍住艾莉儿，非要喂给对方。
“咔嚓”细小而又清脆的苹果片断裂声，像某种暗号一样，而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变成了对艾莉儿本身的品尝。
炙热的吻落在肌肤上就像情欲的催化剂，无法控制的两人从客厅战到浴室，又在浴室里玩闹起来。
也就是在这时，苏听到了简的声音：“苏姐姐，艾莉儿姐姐，你们在浴室吗？”
苏想，有小孩子还真是一件不方便的事情啊。
两个星期后。
“谢谢你，照顾我们家的简。”简的父母都回来了。
“这没什么。”苏和艾莉儿笑着说。
简的母亲牵起简：“妈妈回来了，简这些天有听话吗？有什么事吗？”
“只是偶尔会听到奇怪的声音，没什么。”
“奇怪的声音是什么”简的妈妈不解地问。
艾莉儿和苏胆战心惊地看着简。
“大概是虫鸣吧。”简的话让艾莉儿和苏同时松了一口气。
“简，我们走吧，给姐姐们再见。”
“再见，苏姐姐，还有艾莉儿姐姐。”简朝她们挥手。
其实会有这样的判断，是因为她想起自己四岁的时候在家里听过那样的声音，当时她问妈妈，妈妈露出了和艾莉儿姐姐很像的表情，她们的脸上都带着浓浓的幸福感：
“那是爱的声音。”
爱的声音，简想，是我以后也会拥有的吧。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番外4 邻居家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