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Chapter31 代表过去的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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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西蒙说的故事比预计地长，已经耽搁到他睡觉的时间。
不过苏已与西蒙约定，明天会去找他。
苏将花园锁好，看着手心里的钥匙发怔。
这是鳗鱼管家前几天给她的新钥匙的备用。虽然他的身份令他不能掉以轻心，但他也是一天比一天更加对自己放心……
“看起来即便以后在这里生活也没什么问题了啊。”
耳后突然的声音令苏一颤，她急忙回头，小声地说：“是你吗？费斯莉……”
“嘘。”费斯莉将身形现了出来。
“上次去巫婆那里没有见到你，真是遗憾。”苏说。
“对巫婆的继任者这么亲昵好吗？”费斯莉笑了。
“你们不是坏人”苏说“我喜欢你们。”
“谢谢你的喜欢，我们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费斯莉由衷地说。
“你会回来吗？”苏问。
“不，这座宫殿早已没有我的容身之处。我毕竟是个罪人，怎样向里特伯爵请罪都不为过。”
“我可以请你——”苏的话刚说了一半，眼尖的她突然发现博亚朝这边过来，她急忙叫费斯莉隐身。
“去我的房间吧。”苏装作和平常一样，低头锁上花园的大门。
她将费斯莉带到了她的房门前。
“……”费斯莉盯着门牌的表情似乎不太对。
“怎么了？”
“……这是原来他住的房间……”
“汉斯吗？”苏很惊讶。
“恩，当时分给他的房间。”
费斯莉应该是从巫婆那里听说了，苏已经得知整个事情的始末。
“怪不得，当时鳗鱼管家对我说很久都没有人用过这间房……”
“以汉斯的名声，那之后大概没有人愿意用他的房间吧……”
“那不换个地方吗？”苏体贴地问。
“没关系，我想已经变样了吧。”
确实，费斯莉进去的时候，房间已经不再是她记忆中的样子，已经彻底变成了苏的风格。
“我今天来找你，是想你后天去见一下婆婆，请务必来。”
“怎么了？”苏问。
“见她最后一面。”
“怎么会，她得了重病吗？”
“没有，她很健康，但寿命已到尽头。她虽然没有说，但我知道临走之时她想见一见你，毕竟你是她唯有的两个外族朋友之一。”
“怎么可以说得这么轻松。”
“因为我们每一位族人都是知道的，我们算得出自己的死亡日期。”
“那你……”苏不忍再想。
“我还早，还有几年。”费斯莉笑笑。
她并没有说出确切的时间，想来是不愿苏知道难过。
“你还在等汉斯吗？”
“恩……”
“等不到的话……”
“没什么，我早已做好了这种准备。”
一阵沉默。
“我……”苏欲言又止。
“？”费斯莉敏感地察觉到。
“你对汉斯到底是怎样的想法，最后你有喜欢他吗？”她问。
“感激，感动，友情，爱情、还是愧疚？亦或是都有……我也不知道，所以必须要见到他，找他确认。”
“抱歉，问了这样一个无聊的问题。”
“没什么。只是……”费斯莉仰起头看着天花板“双方的感情很容易时间不对，你快他慢，或者他快你慢。看起来是我在等他，说不定是他在等我。”
对费斯莉而言，结论是什么都不重要，她只是想要能够再见到汉斯。
“还在……吗？”费斯莉好像看见了什么。
她已注意到这个已变样屋子里的某个地方还留着当时的痕迹。
苏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汉斯?克里斯蒂安?安徒生】
当苏看清楚那个姓时，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恩，汉斯的全名”费斯莉说“那是我第一次以为他死了的时候，那个晚上实在太难过，浑浑噩噩地不知道干了些什么，依稀记得来到了这间房。想来，应该是当时无意识地用魔力刻下的。他喜欢写故事，曾经有一个没写完的故事是说，如果你在某一处刻下已死之人的名字，呼唤他，你或许在夜晚能够见到他的灵魂。”
费斯莉的话犹如暴风雨夜的雷鸣，令苏的情绪如大海一样汹涌变化。
“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苏努力抑制住她内心的颤抖。
“什么？”
“你可以帮我取回我的书吗？”
“你的书？”
“在我的那个世界，应该是放在我书桌上的那本沾满灰的童话书……”
“你要它做什么？”
“我有些事情必须得确认。”
苏不能接受这样的联想，她必须得要那本书来证明。苏当然知道安徒生是谁，丑小鸭，豌豆公主，卖火柴的小女孩还有冰雪女王，这些童话都是他所写，还包括……包括那本没有看完的童话……
“书名是什么？”
苏强迫着自己想起来，她必须想起来，那几乎快被时光堙没的岁月，那床前还未说完的故事，它有一个美丽的名字。
“……《海的女儿》。”
四个字一齐落入心间，激起记忆的巨浪。
像解禁咒语一般，当她念出故事的名字时，脑海里对那个童话的印象就再也不单单是一句美人鱼的故事。
“可能会有点困难，你付什么给我？这是成立条件，抱歉，不能不收。”
苏将怀里的珍珠拿了出来：“我知道。这颗珍珠对你有着重要的意义，现世是属于我的，但是给你。”
“成交。”
费斯莉看到那颗珍珠，心里一阵唏嘘。当年被押回宫的时候不知道滑丢到了哪里，这些年她一直在找……如今再次见到它，它依旧是记忆中的样子，但自己却……
她起身，不愿再呆下去，不想变得伤感。
她对苏说：“不用送我了，我用魔法回去。”
送走费斯莉，苏捂着头坐在床头。
她感到神经正在发烫，还伴随着不轻的疼痛。
自刚才起，她的脑中就不断跳出童话的片段，还夹杂着同一时间段里书外的故事，那是之前她在艾莉儿熟睡时说的事情。现在它们混在了一起，时间顺序也出现问题。苏想，可能是自己之前一直在抑制回想，现在一下子放开，导致了记忆混乱。
苏想知道自己最后看到了哪里，但要理顺记忆的话，今夜大概没法睡觉了。
“看来我最近注定和睡眠无缘。”她苦笑着说。
次日，她来到了西蒙的诊室。
好像有人在里面看诊，苏坐在外面等待。
昨夜，她花了半个晚上她串起了那些碎片。
来的路上，她一直都有即视感，那些文字会浮现在脑海里……
这未曾想过的海底奇遇，这偌大而又辉煌的宫殿，自己终于等来的安宁生活，如果只是、只是一个故事。
“如果就是一个故事的话，我该怎么办……”
困扰她最大的地方并不是她来到了故事里，而是她当时并没有读完，她最后读到的地方是……小美人鱼见到了王子……就像命中注定一样，她见到了他，爱上了他，魂不守舍。
“命运险恶的玩笑呵。”她低声自语。
诊室的门打开，苏感受到一股憎恶的视线。
是那个因为费斯莉而失去自己女儿的老伯爵。
“人类。”他的眼睛已经失去光彩，只剩下灰蒙蒙的绝望。
“嘿，她不是那个人。”西蒙估计也没想到他会来，在他背后，对着苏无奈地擦了一下自己的眉角。
“我绝对不会原谅他。”他默默地转头，撑着的拐杖突然传来碎裂声。
“小心。”西蒙和苏同时伸出手去拉他。
“别碰我！包庇他的你们和他的同族。”
顶着几乎可以算作残废的身子，他蹭着廊壁慢慢站起来。
“这么多年了啊”西蒙呼出一口气，瞧着那个扶墙远去的身影“如果不是只剩憎恨，深深的憎恨，没有办法活到今天吧……”
远去的人影，还有低低的声音。
“如果珍还在……她的女儿，她的女儿也是……”
西蒙像是安抚一样摸着苏的头：“不要放在心上，这和你并无关系。”
苏“嗯”了一声，双手的十指相扣得很紧。
里特伯爵的怨恨每次见面起就感觉到了，在不知道事实之前，她一直以为是老人鱼的顽固。
西蒙给苏一片安神的草药片。
“没什么副作用，我也时常吃。”他笑着说。
“会有用吗？西蒙爷爷。”苏的样子看起来并不轻松。
“谁知道呢，这种东西心理更多安慰吧？”
“有没有什么可以暂时抑制情绪的药？”苏问。
“没有那种东西，有的话世界会大乱。如果生物的感情是这么简单就能够改变，还真是庆幸又可怕。”
“西蒙爷爷，告诉你我的想法，你不会笑我吧？”
“我保证不会以偏颇的想法来看待你。至少不能让我的小朋友这样继续苦恼下去。”
可真要谈起来，苏反而不知道如何开头。
西蒙完全可以从她的欲言又止里，感受到她内心的不安与彷徨。
“慢慢来，我们有的是时间。”西蒙试着安抚她的紧张。
“我不知道怎么说。”苏坦白地说出她的感觉，她将双手交叠“我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会去喜欢谁，是这里的生活太让我放松了吧……”
西蒙插了一句嘴：“你介不介意告诉我，对方是谁？”
苏摇摇头：“西蒙爷爷还是最好不要知道。这并不是可以让我们对话变得轻松的名字。”
其实何止变得沉重，甚至整个谈话都可能因为那个名字破局吧……
“我很希望这是错觉，是我的妄想，是我的寂寞。”苏顿了顿“我想摆脱这份心情。”
“苏，你比我想象的还要不安。”
“明白自己的心就会动摇，这难道不是吗？”
西蒙迟疑了一下：“你并不想接受你的感情？”
苏说：“没有接受的理由啊，如果你的感情会扰乱原本的幸福，如果你的感情根本得不到幸福……”
“觉得人鱼和人类不可能获得幸福吗？”
苏酸涩地笑了：“怎么可能。”
如果你知道，我就是以这样的前提去坚信——她会获得幸福，她的王子即将到来。
她太过痛苦的神情令西蒙为之一震，他意识到这根本不是寻常的烦恼。
“抱歉。我的情绪最近不太稳定。”苏的眼里甚至浮现出泪花。
西蒙觉得苏的状态非比寻常，他急忙问：“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
“第一面就很难忘，但是从来没有想过会变成这样的感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对她的注视就不再单纯，很难描述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时间的流速会在一瞬间改变，有时候你会觉得时间太过缓慢，缓慢到她的笑容映在你的眼里可以有好几个变幻，有时候你又会觉得时间太快，一整个下午你只记得那几段她的笑容，记不得你在那么长的时间里还做过了什么。”
“最喜欢他的笑容？”
“不，那双眼睛最吸引我，它会说话。你简直不敢想象怎么会有这样一双眼睛，它常常令我想起浩瀚的银河星辰。”
西蒙沉吟：“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你注视的一直都是他的灵魂啊……”
“如果不是就好了，如果我一开始注视的是其他的东西，就不会这样了吧……”
苏最后的回答令西蒙彻底懵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能够爱上灵魂，但是其他外在却限制了这份爱……
他像是突然被贯通一般，因为太过惊讶而不由自主地脱口说出：
“难道是小公主？”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Chapter31 代表过去的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