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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二十五章,紫郢珊瑚骨 ...

  •   在昭雪崖上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五天,可申屠宛依旧一筹莫展。岭主好像忘记了她的存在一般,让她连个可以请教的人都没有。她每日按照邢无克所说,融些赤雪膏来饮下,她的内力竟渐渐恢复了,更奇怪的是,她连一丝饥饿感都觉察不到,精神状态反比受伤前更好了。
      “申屠宛,你在这里。”
      她听到天玑殿主的声音。她恭敬地行礼,融珣问:“可有见到岭主?”
      她摇摇头。
      融珣狐疑地皱了皱眉,不知岭主去了哪里。问申屠宛是不会有什么结果了,便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薛牧救活了温琦如,这两天变会醒转。你不必太过担心乐正则音了。”
      申屠宛一听,喜出望外:“真的么?太好了!多谢融珣殿主,可否带我去见见她?”
      融珣点点头:“也好。”便揽着申屠宛纵身跃下昭雪崖。
      申屠宛还没做好准备,只觉心口一凉,耳畔呼呼风声,一瞬间便落地了。
      “殿主!可算找着您了!”天玑殿弟子羽逢匆匆走来,眉间的那抹焦急可不像她平日的冷静风格。
      “何事慌张?”
      “岭主急召各位殿主去天枢殿议事,似是与天枢殿主有关。”羽逢沙哑的嗓音说得申屠宛心里一沉。
      “和慕青鸢有关?”融珣沉思片刻,对申屠宛说,“此地离开阳殿不远,我便不送你了。你见过温琦如后,就回天璇殿去吧。”
      “是,多谢殿主。”
      眨眼间,融珣和羽逢都不见了人影。
      申屠宛隐隐有些担心,不知青鸢前辈发生何事。罢了,先去开阳殿吧。
      她刚摸到开阳殿的大门,就听到一阵惊天动地的哀嚎:“你!!你你你——你狗咬吕洞宾,你过河拆桥你以怨报德你你你你没良心!!”
      是薛牧的声音!
      申屠宛循着声音一路走到弟子居住的别院,忽然感到迎面而来一阵杀气,她下意识地避开,只听啪啪啪三声,一排飞镖深深插入身后的树干。
      “哇——”薛牧从房里探出脑袋,感叹道,“你衣服里还藏了这玩意儿!”
      “你是谁?你怎么在我房里!我为什么只穿了里衣?你对我做了什么?!”温琦如裹着被子惊声尖叫。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呀,我叫薛牧,我们一起通过了银潭岭的考核,成为修仙弟子,你受了重伤我救了你,你都不记得了?”薛牧一脸茫然,“我把你的魂招了回来,难道忘记招你的记忆了?”
      申屠宛踏进房内,道:“你醒了。”
      温琦如见又进来一个人,往角落里缩了缩:“你又是谁?”
      “申屠宛。”她报了下姓名算是自我介绍。
      温琦如看了看她的眼睛,道:“原来是个瞎子。”
      这个温琦如就算失忆了还是这么惹人厌,真是本性难移。申屠宛皱了皱眉,道:“你不记得发生什么事了?”
      温琦如摇了摇头:“我连我是谁都不记得。”
      “哇。看来我真的忘记把你的记忆带回来了……”薛牧哀叹道,“这下完蛋了……”
      “是你只带回来一半的魂。”突然,房内响起一道淡漠的女声,黑袍女子凭空出现,她伸手化出一柄银枪,直指温琦如的脖子,道,“剩下这一半,跟我走吧。”
      温琦如被这突然出现的女子吓呆了。
      薛牧一下挡在了她面前:“你是谁呀?”
      墨容情冷眼一扫,道:“无常。”
      “额额额,是黑大人啊……这个,人是我千辛万苦救回来的,可不可以通融一下?”薛牧挠了挠头。
      “她的命,早该结束了。”墨容情银枪一旋,温琦如吓得扒住了薛牧,瑟瑟发抖。薛牧身子一僵,回过身说:“琦如姑娘,这个,男女授受不亲。”
      申屠宛对这名总是出戏的少年十分无语,心想,温琦如活过来,对则音而言是最大的希望,既然温琦如没死,七修审判就算开不成也已然无妨。所以她定不能让这鬼差带走温琦如!于是申屠宛恭敬地行了个礼:“鬼差大人,既然温姑娘的命被救了回来,就是阳寿未尽,或者是阳缘未断,还请您通融一下,也算成人之美。”
      墨容情面无表情说道:“那剩下半条魂魄,你替她还?”话音未落,银枪寒光一闪,直直扫向申屠宛,她侧身避过,却闻叮当一声,腰间悬挂的珊瑚笛擦到了桌角,刹那间,杀意止。墨容情紧紧盯着珊瑚笛,藏在帽中的表情千变万化。
      银枪架上了申屠宛的脖子:“这珊瑚笛,你从哪里得来?”
      申屠宛摸了摸腰间的笛子,想到了则音:“朋友所赠。”
      “朋友?姓甚名谁,是男是女?”墨容情突然逼来,她的声音终于有了情绪,充满压迫感。
      申屠宛心中一冷,脑中闪过千万个念头。她是谁?一介鬼差,为何如此介意这柄珊瑚笛?难道这珊瑚笛和阴鬼界有什么关系?则音是阴皇的孙子,那她是敌是友?即便是来帮则音的,她也不能让她知道则音的下落,若是让阴鬼界人知道乐正则音此刻正关押在映水天牢,只怕是要引起轩然大波!
      墨容情急喝:“快说!”
      申屠宛皱眉,怎么办,怎么办——
      “快跑!——”薛牧趁机抓着温琦如就跑,申屠宛只觉一阵风从面前飘过,于是,她也受到了启发,做了人生中第一件对不起“鬼面孤月”名号的事——跑路!
      一开跑她就后悔了,她一个瞎子,就算再熟悉银潭岭的地形,怎么跑得过飘来飘去的鬼差!感觉身后阴风越逼越近,她向前一扑,顺着山势打了个滚,抓了一把沙子化出白马来,纵身一跃上马:“驾!——”
      白马与她同心,载着她飞快地向山下跑去,不多时,申屠宛策马跃出银潭水濂,沿着通天道一路向下而去。却突然,白马长啸一声,马蹄前举,申屠宛摔下马来,黑袍女子拦路,长发洒银枪,缓缓走来。虽说申屠宛目不能视,却依然感受到了来自地狱的压迫感。
      “你从何处得来的紫郢珊瑚笛?你与墨玄华是何干系?”墨容情的逼问,让申屠宛直冒冷汗。
      墨玄华?难道这鬼差不是来找则音的?这珊瑚笛是则音的,申屠宛突然想起慕青鸢所说,则音的娘是墨家后人,黑袍女子口中所说的墨玄华也是墨家后人吧!
      听她口气,可不像朋友,难道说,她和墨家人有什么深仇大恨么!
      申屠宛倒退几步,摸向孤月。身为银潭岭弟子,她不能和阴鬼界的人动手,这会挑起两界的争端。
      孤月啊,我该怎么办?
      墨容情见到申屠宛手中的孤月刀,浑身一颤:“这是——孤月!须阳孤月长相依,你和须阳又是什么关系?”
      “须阳前辈?”申屠宛一愣。这鬼差认识的人还真多啊!
      “他在哪里?”
      申屠宛彻底摸不着头脑了,她的脑子和视野一般昏暗,只得迷迷糊糊道:“我曾经受过须阳前辈的照顾,不过我看不见,不知道怎么才能找到他。”
      “岖水镇。”一个熟悉的嗓音响起,申屠宛不由欣喜,“无克!”
      邢无克负手而来,面色不善:“你要找的人,在岖水镇。你应该很熟悉那里,那是他救过你的地方,也是他丧命的地方。”
      墨容情身子颤了颤,收起了银枪。
      “别动我的人。”邢无克的声音透露出危险的信号,“这是警告。”
      墨容情望了一眼申屠宛,转身消失不见。
      “无克……你怎么在这里?”她整了整衣装,暗想,她真是没用,从幼时大火开始,总要靠邢无克来救她——当然,则音也救过她,这样一想,她就觉得自己更没用了。
      “我来找你。”邢无克按着她的肩膀转了一圈,确定她平安无事,才开口问道,“她为何纠缠你?”
      申屠宛摸了摸腰间的笛子,说道:“她问我和墨玄华有什么关系,无克,谁是墨玄华?”
      邢无克闻言,眉头紧锁,道:“一个不重要的人。”他伸手触摸了一下珊瑚笛,却不料申屠宛向后退了一步,有些警惕地看着他。他顿觉不爽:“怎么,乐正则音送你的东西,不能让我碰?”
      “……我不是这个意思。”
      “哈!”邢无克冷笑,“你不知道吧,这紫郢珊瑚笛,由紫郢珊瑚骨制成,紫郢珊瑚骨是阴鬼界的东西,人间本来是没有的。是我把它带了出来,送给了墨家刀会祖师爷的——爷爷。你以为它很稀奇么?我家后院长了一片呢。”
      申屠宛闻言,摸了摸鼻子:“无克你这么老了呀?”
      邢无克一掌拍向了申屠宛的头:“你永远抓不住我的重点!”说罢他抓起申屠宛的手,向山下走去。
      “喂,我们去哪儿?我还得回银潭岭呢!”
      “这么厌烦我?”邢无克转头问道。
      “怎么会!”申屠宛连忙摆手,突然,她灵光一闪,“无克,你活了这么久,见过无数刀灵剑灵了吧?”
      “你是想问我有没有见过孤月刀灵?”邢无克一针见血地指了出来。
      “是呀。”被拆穿的申屠宛又摸了摸鼻子。
      “当然见过,我以前也做过鬼差,本来墨珏和他妻子的魂魄该是我收回来的,谁知道他们会双双殉剑,铸成了须阳剑和孤月刀。”这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你有没有办法,让我召唤出孤月刀灵啊?”申屠宛扯了扯邢无克的衣袖,有些羞赧。申屠宛啊,你真是没用,总让无克帮你的忙。
      邢无克的嘴角微微一扬:“或许有,不过得到我的北巽雪刹去,我不便在银潭岭行动。”
      “那——我给银潭岭的师兄报个信,免得他们担心,我们去北巽雪刹?”
      邢无克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觉察的诡异笑意,他沉默片刻,道:“好。”

      岖水镇外,一顶坐轿急速飞来,稳稳落地。轿上男子妖娆秀美,吞云吐雾间,他低声说:“可笑啊须阳,一别数百年,你我竟变成这副模样。临走之前给我做个见证吧,今日,我定要叫她灰飞烟灭。”
      绯九离心中一寒。容桓之怎会在此?墨宣不是去东海寻他了么?
      她眼下就是个残废,无论如何是打不过容桓之的,须阳又是一条孤魂,还能在这世上飘多久都不知道,再说他没了须阳剑,恐怕也不是容桓之的对手。
      却见须阳幽幽一叹:“你怎么就来得这么及时?”
      “哈哈哈,绯九离自断双臂后一直藏在青烟阁,而我听说前几日墨宣离开了青烟阁往东去,而慕青鸢也离开了青烟阁。那还有什么地方能让绯九离藏身呢?两年来我费了不少心思才找到她藏身的奚虞谷,前些日子派人过来围杀却遇上了墨宣阻挠,今日真是天助我也,还让我碰上了你,真是惊喜。”容桓之捋了捋秀发,笑得阴冷而妖娆。
      须阳又叹了口气:“桓之老弟,你半身不遂了还赶来杀妖怪,真是身残志坚,勇气可嘉。”
      容桓之闻言震怒:“须阳!——”
      须阳悠哉悠哉地扇扇子,道:“这世界上我最讨厌的人是绯九离,第二讨厌的就是你。”
      从前在仙山上,容桓之自诩清高,眼中揉不进一粒沙子,对于沙场出生的须阳,他总是不屑一顾,对于须阳和慕青鸢的婚事,他更是嗤之以鼻从不看好。但容桓之对墨宣的那点心思却被须阳不经意发现,于是两人一直都是对头。
      容桓之和绯九离听到这话都若无其事地冷笑了一声,不以为意。
      与此同时,葬妖大旗从天而降,数百名葬妖会弟子将岖水镇团团包围。须阳挑了挑眉毛:“容桓之,葬妖会,你是来报江南冰雨楼之仇的?”
      容桓之冷冷一笑:“江南冰雨楼二百多条性命,虽然是你犯下的罪,但归根结底还是流焱宫的妖孽设下了圈套。母债女偿,我今日替你杀了这狐狸,也算是给你报仇了。”
      “真可惜。”须阳叹了第三声,“虽然我很想看你们打架,不过既然我娘子把她托付给了我,就不能交给你了。”
      “哈,不知进退。”容桓之话音未落,数百名弟子噌噌噌亮出了武器。
      “哟!”须阳的眉毛一挑,“要打仗么?”

  • 作者有话要说:  和则音外婆对上,好怕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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