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之生同衾死同穴》予城暮

29、【第二十九章】临行遇刺

　　【第二十九章】临行遇刺

　　得到张起灵的肯定的回答后，吴邪再也没有担心的事。回青丘的时间定在三天后，所以他们还有三天时间收拾东西，不过对于这两人来说，吴邪是什么都不需要带的，张起灵则是带一把黑金古刀就好。
　　唯一让吴邪意外的是解雨臣也决定回青丘，把京城的事情交给了手下一个信的过的人。其实让吴邪意外的不是解雨臣回去，而是黑瞎子居然也跟着回青丘，这倒是让吴邪百思不得其解，再三猜测未果最后也被吴邪抛到一边了。
　　这三天吴邪每天跟着张起灵到处晃悠，把胖子背着张起灵接下的委托处理了，日子也过得充实。吴三省因为刚到京城又得回青丘，所以只好把潘子留下来顺便趁着这三天检查一下账目，一显吴三爷雄风，完全没有时间理会吴邪那兔崽子。
　　启程之日将至，一切无常。如果没有这一日的突变的话。
　　在第三天吴邪跟张起灵在前厅没事坐着大眼对小眼时，心想着胖子那家伙一大早带着云彩哪去了。自从吴邪从苏府回来后云彩似乎对张起灵死心了，也慢慢的开始接受胖子，两人虽没确立关系，但也经常凑在一起。
　　吴邪还故意反过来打趣胖子说他终于要抱着美人归了，指不定过段时间就能成事了。
　　只是吴邪没想到这即成的事会有意想不到的大突变。
　　看来风平浪静的日子过多了，心也跟着散漫起来了。
　　入耳一阵匆匆而过的脚步声引起了吴邪和张起灵的注意，在这里除了胖子还会有谁。只是，胖子何曾那么匆忙着急过呢？莫不是发生什么事。
　　“小哥，我们也去看看吧。”虽然是询问，不过吴邪刚说完就直接把张起灵丢下就往胖子的方向走去，后者也只能跟上。
　　胖子去的方向是云彩的方向，一路上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味道让吴邪不禁皱眉，那是一种吴邪并不喜欢的味道。
　　两人刚赶到云彩的房间就被浓浓的血腥味逼得皱眉，当吴邪看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几乎毫无呼吸的云彩时，很是错愕。而张起灵在看到这一幕时表情虽无太大变化，但也有些皱眉。
　　床上的云彩脸色白的几近透明，十分微弱的呼吸着，如果不是认真看或许还看不出她还有呼吸。而那胸口心脏的位置大片大片的血色正在蔓延着，在粉色的衣裙上像是一朵盛开美艳的花。
　　触目惊心的血迹。
　　一旁的胖子努力的维持着镇定，可是从胖子微微颤抖的手能看出胖子在害怕，一面紧张的注意着云彩的情况，一面为云彩施针续命，手上的动作一分一秒都未曾停过，生怕拖延一分云彩的生命便会就此离逝。
　　吴邪虽不懂医术，但有爱翻阅书籍的习惯，倒也看得出胖子高超的手法，即使手上在颤抖，心里在紧张却仍能准确的扎中主要的穴位。
　　张起灵是清楚胖子的医术的，只是看着云彩毫无回转的迹象，更有生命慢慢流逝的趋势。张起灵心里已经知道这情况不简单，单凭胖子的医术救回来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胖子虽然止住了云彩伤口流血，可是那伤口上的尸毒却已经深入体内了。
　　是的，从进门那刻开始张起灵就知道这伤口并不是普通的刀伤那么简单，若是刀剑渗毒，凭胖子的医术只要云彩还有一口气，他绝对能救回来。
　　但是眼下刀上带的是尸毒，极阴极邪，本来那伤口的位置就已经很棘手，再加上那刀上的尸毒一遇伤口就浸入血液之中，根本已经是无力回天。
　　“云彩……”伴随着胖子略带哽咽的声音，胖子施下了最后一根针，看到的不是脱离危险的云彩，而是慢慢的咽下最后一口气的云彩……
　　胖子难以置信的看着床上无声无息的云彩，抓在床边的手已经紧握得发白，一种无力感在心里油然而生，然后快速蔓延开来，充斥着所有感官。
　　胖子撑着头低下，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和悲哀之中，即使胖子低下头，但吴邪仍然看到了胖子那悲伤不已的神情，以及那已经通红的眼眶。
　　而在这时，吴邪身旁的张起灵从身上掏出一个白色的符咒，上面写着金色的咒文。张起灵嘴上喃喃默念了什么，然后趁胖子一个措不及防的捉过胖子的手指，一下子割破了胖子的指尖把指尖上泛出的血涂抹在白色的符咒上，然后直接将符咒按在云彩的额头上。
　　而那白色的符咒在贴上云彩额头的瞬间就隐入了云彩额头，然后消失不见，独留额间一点朱红。
　　这一系列的动作总算把胖子的理智从悲伤的情绪中牵扯回来，看着云彩那额间的朱红，胖子一下子清醒过来了。
　　心乱则慌。

　　胖子在心急之下慌乱了所有的思维，竟忘了张起灵会还魂之术。其实这还魂之术也并不是说能让人起死回生，世间并没有不需任何代价就可还魂让人起死回生之法，张起灵所做的不过是困住了云彩的三魂七魄，只要三魂七魄仍在没有步入轮回之路，那么只要能够找到方法让云离体的三魂七魄肯归回身体，那么一切都有可能。
　　但这么一来，云彩也不是人，至少不能跟普通人相比。
　　“带云彩去找他。”张起灵收回手，看着胖子。只要找到那个人，他一定会有办法救云彩的。张起灵之所以用胖子的血也是为了保证云彩的三魂七魄不会飞散，以血封印，只要胖子在云彩身边，那么云彩的三魂七魄便只能被困不得离开。
　　剩下的事情胖子比他更清楚，眼下最重要的事情除了抓紧时间回到无望门找那个人，似乎还有一件事……
　　胖子也似乎想到了这一点，看了看床上虽然已经没有呼吸，但却仍然有一线希望的云彩，似无意的看了一眼吴邪，很快就转移了目光。
　　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吴邪还是抓到了胖子那目光里掺杂着太多的情绪，似恳求，似无奈，似内疚，似不忍……
　　太多太多的情绪，吴邪无法一一看个仔细，他唯一知道的是，胖子有话想说，而那话是对他说的。
　　吴邪看了看身旁的张起灵，眼里此刻同样有着难以理清的情绪，似毫无波澜，却又深不见底。显然这人也是知道胖子想说什么，但却不开口，好吧吴邪也不指望张起灵会开口。
　　见胖子仍然犹豫，吴邪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胖子，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胖子叹息一声，此时有种一瞬间憔悴了好多的感觉，完全不见平日胖子的大大咧咧，这让吴邪很是不习惯。
　　说不出口的事？很严重吗？“胖子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胖子还是在迟疑，倒是张起灵开了口。“我虽暂时困住了云彩的魂魄，但还不够。”
　　“然后呢？”倒是说个重点好吗。
　　“天真，小哥用符咒留住云彩本该驱散的魂魄已经是逆天而行的事。”俗话说阎王要你三更死，不会留人到五更。“云彩本该是已死之命，以人的身份复活已经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改命，让她脱离三界之内。”
　　“需要我做什么？”就他和胖子的关系他能帮忙断不会拒绝，胖子至于那么犹豫吗？
　　“天真你还记得琴卿吗？”
　　吴邪点点头。
　　“琴卿曾经说过你的血是特殊的，不仅仅是因为是九尾狐血统，更是因为你的血对于邪物来说是可以增长功力的东西。”
　　“后来胖爷我研究了一下，你的一滴血可抵数十年的功力，所以……”
　　“需要我的血吗？”吴邪接着说，他本人倒是不介意，但感觉到另外两人的态度有些奇怪。不就是放点血吗，怎么搞得他要赴死似的。哎不对，难不成要他全部血？
　　“别乱想。”身旁的人冷不防的丢出这么一句话。
　　胖子也显然看出吴邪心里的想法。“天真，不会要你全部的血，你肯胖爷我也不会做这样的事，小哥更不会允许了。”如果救回云彩需要一命换一命的话，他就算牺牲自己也不会牺牲别人。
　　云彩是个善良的女子，若是如此醒来后也定会宁愿自己死去吧。
　　“不是就行了，你俩至于这个表情吗！要多少尽管说吧！”吴邪很大方，有人就不乐意的，伸手从旁边狠狠的掐了下吴邪的腰，然后引来吴邪不满的怒目。
　　“天真你别答应的那么快，这要的也不是一滴两滴的，而是一碗。以你的血为云彩魂魄的食物让它增长功力，也因是九尾狐血的缘故可把命格修改。但九尾狐的灵力是跟血液融合在一起的，所以你一旦失血过多对你自身力量也会有一点影响，虽不会有什么大碍，但你恢复灵力也需要时间。”其实说白了就是以功力延命以血改命格，最后的事情就得见到张大佛爷才行，只有他才能在这个基础上让云彩复活。
　　如果可以选择，胖子并不打算用吴邪的血，但眼下情况，且不说吴邪的血特殊，其实他和张起灵都是学术之术，早已脱离三界之外并不受生死轮回的束缚。但他毕竟是学医，功力不够，而张起灵的功力虽然救云彩绰绰有余，但却因为他的麒麟宝血是辟邪的缘故并不能使用，所以眼下吴邪便成了最合适的选择。
　　“天真你可以好好考虑，不答应也没关系。”他会再想方法的。
　　“胖子你说的什么话呢，就咱们这交情我还会不帮你吗！别说一碗血，就一缸老子我也答应！”吴邪稍带怒气的说，胖子那么喜欢云彩，好不容易两人关系有了进一步的进展，他怎么可能不帮呢！
　　吴邪的话看似玩笑，但两人都知道他说的是真话，所以吴邪身旁的人脸黑了，但也没有任何动作。
　　那是吴邪的决定，他在最初也清楚吴邪一定会答应。
　　“天真，胖爷我欠你一次，以后有什么事胖爷我绝对不会拒绝！”
　　胖子不知的是，他这一个承诺在后来真的有了兑现的机会，但那时他却宁愿毁约。
　　胖子也不耽误时间，很快的找来一个碗，吴邪划破手让自己的血滴到碗里，那伤口并不算疼，只是另一只手被张起灵握得很紧。
　　张起灵微蹙眉头，漆黑深邃的双眸里看不清任何情绪，吴邪不知道张起灵现在的想法。
　　唯独知道的是，这个人，在心疼他。这样的认知倒让吴邪一下子开心起来，只是这份愉悦不显于面而已。
　　等已经装满了一碗的血时吴邪的脸色有些苍白，但看上去还是没什么大碍的。
　　对于吴邪来说他此时只是觉得困。
　　“吴邪，变回去吧。”张起灵替吴邪把手上的伤口包扎好才开口。
　　吴邪看着刚才张起灵帮他包扎伤口不禁想到之前张起灵各种自残行为，只觉得风水果然轮流转。谁会想到吴邪也会有“自残”这么一天呢。不过吴邪还是听话的点点头，只见白光一闪，再看便是一只毛茸茸的小狐狸蹲坐在木凳上，扬着头看着张起灵，求抱抱！
　　张起灵伸手把吴邪抱到怀里轻手抚摸着吴邪毛茸茸的毛，后者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就趴着休息。
　　那边的胖子已经忙完了，吴邪也不知道胖子到底是怎么做的，反正等吴邪记起胖子看过去的时候碗里的血已经没有了。
　　吴邪抬抬头半睁着快要闭阖的双眸看了看张起灵就继续趴着，不过目光却是看向胖子身后躺在床上的云彩，还是一样没有一丝气息，但不同的是原本苍白毫无血色的小脸此时却面色红润，看来他的血是没有白费，不过听张起灵所说的，胖子必须去找一个人才能真正的救回云彩。
　　张起灵是看懂吴邪的眼神的，虽然吴邪什么都没有说。但这么长一段相处的时间里，两人已经培养出默契了。
　　“你们遇袭了？”说这话的人是张起灵，还是冷清的声音。
　　胖子有些诧异张起灵会开口询问事情经过，不过当他看到吴邪那略带好奇的眼神时就明白张起灵只是帮吴邪开口而已。
　　看着吴邪软绵绵的趴在张起灵怀里不动，胖子略带抱歉的看着吴邪，毕竟是因为他要救云彩才让吴邪此时那么“虚弱”。
　　其实吴邪只是困，所以懒得动。按他说的，没真的虚弱过去还多亏近段时间的修炼。
　　“他没事。”吴邪还没开口，张起灵已经替他把想说的说了出口。他知道吴邪一点也不想看到胖子那似乎内疚的神情。
　　吴邪也顺势的点点毛茸茸的小脑袋，还不忘补充一句。“我只是觉得困。”所以你赶快说清楚情况吧……
　　吴邪的声音有点疲惫，但确实不是虚弱之态，胖子也渐渐放下心来，缓缓的把事情经过讲了个仔细。
　　今日清晨胖子就带着云彩出了门，因着七夕过后京城举行了赏花节，荷花池边会有很多不同种类的花。胖子心想云彩是个姑娘家，虽然不说但也应该是爱花之人，所以才想着要带云彩去逛逛，平时云彩整天待在西泠居里给他们三个包办杂活都没有时间出来逛逛，这下终于逮到机会当然要带云彩出来。
　　一路上云彩很是开心，跟着胖子在莲花池欣赏着各种美丽娇艳的花，一双眼睛都闪着光，小脸颊也兴奋得微微泛红，像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童终于得到自己所喜爱的东西那种满足。
　　胖子决定他以后要多花点时间陪陪云彩，云彩独身一人跟着他们来到京城是无依无靠的，云彩最初想投靠的那户人家早些年已经搬走了。所以在京城里，云彩除了认识他们三个就不认识别人，没有胖子陪同云彩也不太敢再京城里到处悠逛，所以她在西泠居里种种花整理下宅子已经成为她每日的习惯了。
　　云彩也是很懂事的，即使每天闷在西泠居也不曾抱怨过半分。
　　回程时两人交谈也甚是开心的，胖子还计划着下次再带云彩游山玩水去。只是绕过人烟稀少的假山后时，突然就遭到了袭击。若只是一人两人胖子倒是迎刃有余，但是来人似乎摸清了胖子的底细，有计划的选择了暗处射箭围攻着两人，胖子是尽数的挡下了所有的箭，一支不少，也没让云彩受伤分毫。
　　只是没有料想到那箭只是用来掩饰真正的意图，所以当胖子察觉到身后寒刃将要刺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躲避了。
　　但最后受伤的不是胖子，而是从一旁扑来用身体挡住那寒刃的云彩。错愕的惊呼尚未出口，胖子便见那娇小的身躯直直的在自己面前倒下，软软的毫无力气。
　　心急之下胖子甩出了他随身携带的银针，银针无毒，却准确的刺向了那些攻击他们的人要害的穴位，呼吸顷刻停止，四周寂静无比，像是一场战乱已经骤然停止了。
　　胖子没有去看那些倒在地上的人，有准备的人不会留下线索的，而最后甩出寒刃的人已经逃掉了，所以胖子所有的心思此刻都放在云彩身上。
　　看着那紧闭的双眼，胸口快速蔓延开来的血色，胖子一下子慌了，来不及思考就已经抱着云彩往西泠居跑。
　　于是便有吴邪和张起灵看到的一幕。胖子不是没看出那匕首上的是尸毒而不是普通的剧毒，就算是再厉害的剧毒，他也有信心能解，但是尸毒他却不行。
　　只是不愿就此放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