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中 ...
-
等六道骸睁开眼睛，却发现面前变成熟悉的水牢。“果然那是假的吗？”他冷笑着，不知道是在轻蔑着欺骗自己敌人的无知，还是在嘲讽着自己居然有那么一点动心的感觉。说实话，当他看清周围的那刻，不得不说有种复杂的心情。半是失望半是不舍的……讽刺心情。他凝望着包围自己的水，这水就像是让人喘不过气来般，和记忆里纲吉温暖的笑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试图把这种恋恋不舍的感觉扔出脑外。身为六道骸的他，不该有这种感情，身为泽田纲吉敌人的他，不该有任何妄想，一切都是假的，他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假的！假的！他根本不可能对你这么好！说什么喜欢自己，都是假的！六道骸不会被人爱，也不会在乎有没有人爱，他是那么骄傲的存在，怎么可能会放下自己的自尊来想念一场根本不可能的幻觉呢？
是的，那一定是幻觉！泽田纲吉爱着自己这件事情，是一场可笑的梦境。可是即使六道骸如此不断告诉自己，不断催眠自己，一切都是假的。但是他内心却充斥着一种奇怪的感觉，他从没有没有想过也不会想过的事情：要是刚刚那个梦是真的，就好了。这句话出现在自己的心里的时候，连六道骸自己都吓了一跳。怎么回事？自己难道已经开始贪恋这种温暖了吗？一开始就证明是虚伪的温暖，为何自己要思念呢？他再一次告诉自己：你和泽田纲吉是敌人，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宿敌，宿敌之间发生感情，实在太可笑了。对的，太可笑。
这个笑话实在太好笑了，笑得他……连眼泪都出来了。
当六道骸以为之前的事情，只是一场梦，可他想地太过于天真。
等他再次闭上眼睛的时候，他再一次睡着了，这一次……又是一个新的梦境。
“骸！”熟悉的声音在叫着他：“醒来！”不——！我不要醒来！这都是假的！六道骸在内心告诉自己：假的！都是幻觉！可是耳边的声音不会因为他内心的催眠而消失，反而越发清晰起来。“骸！快点醒来！”那熟悉的声音是如此的焦急而痛苦，而且不厌其烦地重复了一遍又一遍：“起来啊！骸！”可是他仍然不想睁开眼睛：骗子！虚伪！幻觉！他在心里反复重复着这一句话，死死不肯睁开眼睛。可是耳边的声音依旧不肯放弃：“骸……我求求你……醒来吧……不要睡着……不要离开我……”他从来没有听到过纲吉有这样子绝望的声音，即使是当自己把他打得遍体鳞伤的时候，也没有这种绝望，这份悲痛的感觉就像是世界毁灭一般。“六道骸！你给我醒来啊！我命令你，给我醒来！”什么啊……你是谁啊？凭什么命令我？六道骸在内心嘀咕着：凭什么你叫我醒来，我就醒来呢？“滴答！”什么凉凉的液体低落到了自己的手背上，他听到了纲吉抽泣的声音，还有不断重复着的祈求：“骸……醒来吧……求求你……醒来啊……”那是他的眼泪吗？六道骸不由在心里想着。这不是六道骸第一次知道别人哭泣，大多数时候，他很乐意看到人类痛哭流涕的样子，在自己面前。可是纲吉的泪水滴在了自己的手上，却给自己一种奇怪的感情。心有些闷闷的，说不出来的沉重。
——不想看到他哭，不想听到他哭，不想他哭
于是，六道骸使出全身的力气，轻微晃动了下自己的手。纲吉看到六道骸的手动了下，虽然只是轻微的颤抖着，但是他不由觉得整个世界都美好起来一般，急忙叫着：“医生！医生！快点！他醒来了！医生！医生！”六道骸不由在心里想着：我只是睡着了，怎么那么激动呢？不止怎么地，他有些想要拉住那双温暖的手，想要问他太多问题。想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一回事，想要知道自己为何会每次睡着都来到这里，但是他却什么都说不出口，沉重的身体，还有疼痛的伤口。这里的自己到底在搞什么鬼，怎么弄得如此不堪一击？他本来想要抱怨几句，却发现自己根本连眼睛都睁不开来。等到纲吉叫来医生，帮他检查下身体后，医生有些激动地对纲吉说：“这真的是医学上的奇迹，植物人居然会醒来这件事。”
什么植物人！我可是很好的！六道骸听到医生的抱怨，不由在内心生气地说道：等我醒来，小心点吧。可是虚弱的他现在全身力气全无，只能任由他们摆布。但是纲吉在他耳边不断说着：“太好了！骸你终于醒来了！已经整整三年了！”纲吉还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如果是过去的六道骸，或许会发怒让他住口。但是六道骸却没有开口，不是因为他不能说话，而是……纲吉用手紧紧抓住了他的双手，从对方身上源源不断传来的温暖，让他变得有些不再像是自己。以前的他不会如此无力，不会让自己的敌人牵住自己的手，可是真的当纲吉牵紧手的时候，幸福和依恋慢慢地从心里蔓延开来，甜蜜而苦涩，这种滋味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太好了，只要你醒来就好！太好了！”纲吉再一次流泪了，这一次他的泪水滴落在了六道骸的脸上，顺着脸颊缓缓滑下，流进了六道骸的嘴唇上。原来泽田纲吉的泪水，也和其他人一样，是苦涩的吗？六道骸尝到泪水滋味在心里想着，明明没有什么不同，为何我心里……也会有一种心痛的感觉呢？
这一次的幻觉，似乎比以前要长的多。直到六道骸可以下床走路，他还是没有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里去。而泽田纲吉则是每天锲而不舍地来照顾他，一开始六道骸只能轻微的动弹手指，连手臂都抬不起来，都是纲吉每天帮他按摩肌肉并且耐心喂他吃饭，洗漱，甚至就连让人觉得难以启齿的日常排便，都是纲吉一个人辛辛苦苦帮助他的。每次六道骸看到纲吉疲惫的眼神，都想问他：你这么做值得吗？这个男人并不爱你，或许只是在利用你，你真的值得吗？可是纲吉还是咬着牙硬撑下去了。有一次负责的医生趁着六道骸睡着的时候，偷偷问过纲吉：“你为什么没有想到去请一个保姆啊，我看你工作也很忙的，每天都是带着文件来医院里工作，还要照顾病人，你的身体会受不住的。”“因为骸啊……自尊心太强，我并不认为除了我以外，还有谁可以看到他如此脆弱的一面。”纲吉回答道，并且让医生保密：“请不要告诉骸我工作上的事情，他能够醒过来，已经是上天对我最好的祝福了。”这一切刚刚好被浅眠的骸听得一干二净。
六道骸曾经无数次地想过这个问题：到底泽田纲吉有多么爱着自己。他是彭格列的首领，每天的工作自然是多的不用说，就算是这个样子，他还是每天都陪自己，照顾自己，这样子做，真的值得吗？骸想问问他：就为了爱这一个字，值得吗？可是这种疑问到最后都没有问出口，或许是他内心也不希望听到纲吉的答案。所以……就这样子好了……他欺骗自己，不要去想这背后的一切。如果泽田纲吉愿意做，那是他的事情，和自己无关！但是这句话说到最后，六道骸也没了底气。他感觉到自己对纲吉的态度改变，从仇视到冷漠到有些好感，现在是……他捂住跳动的心脏，当纲吉出现的时候，这颗心就开始失去控制般加速跳动着。即使他再想欺骗自己，也无法欺骗自己的内心。于是六道骸选择了放弃，何必要想那么明白呢！现在的日子……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了。
就这样子……就好……如果泽田纲吉愿意喜欢自己，那感觉似乎也不坏。
他从来都是个随心所欲地家伙，于是他很快接受了纲吉对自己的照顾，接受着他们俩之前的亲密动作，只是偶尔地，他回想起那段自己被困在水牢里的生活，那连光与声音都进去不了的世界里，和现在相比……差距甚远。或许是这场幻觉太过于漫长，就连六道骸也忘记了自己原本的生活是怎么样的，等他出院以后，出于对他身体的考虑，纲吉让他一直歇业在家，并且对他的要求百依百顺，甚至一些无理而可笑的，就连六道骸也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家里人宠坏的孩子一样，纲吉还是尽量满足他的愿望，因为在他看来，只要六道骸活下来，就是他的幸福了。
就这样子，两个人又生活了一段时间。
但是，六道骸在一次习以为常的睡眠中，回到了
——现实。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