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卷胭脂香》玉香笼

11、第十一回 香排草 大明宫 药师园

　　小娘鱼的父亲好不容易得到了皇家的赏识 ，他开始没命地试制各种难度极高的香料，可是，在试制过程中，他害怕小娘鱼知道自己在不分白天黑夜的试制，所以到了后山，连崔氏都没有告诉。但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他在调配的时候，加大了量，但是也让自己的五觉受到极大的损害。

　　这不，刚刚醒来的他躺在床上，崔氏告诉他，已经昏迷了几天了，他虚弱之极躺在床上。他才知道小娘鱼代替自己去了宫里，不由得捏了一把汗，这个女儿被自己宠爱坏了，宫里可是千万道险壑的地方。

　　而小娘鱼此时正在马存亮的带领下，去内坊局，爹是经常来的，而她从来不得进去的。她一直很好奇，内坊局究竟是一些什么样的人在那里？娘说过，天下做衣服做得好的，做饭做得好，做香做得好的，总之全天下最棒的都是给宫里预备的，而这些人，最后都是要给皇上去做事的。

　　内坊局的路上马存亮带着她走的是她从来没有走过的内夹墙，那是只有在宫里的人才能走的，在路上马存亮不住地表扬她。
　　“哎呀看不出来啊，你小小年纪尽得你爹的真传啊。你爹家年轻时候就已经很有名了。”
　　“哦，您知道我家的事情？”
　　马存亮不说了。顾自走在石径上。

　　转弯一过，小娘鱼看见一个大大的园子 ，外面都是搭建的棚子，但是所有的材料都极其精致，她看到一块挂着的匾额。“药师园”，远远地在园子外的空地上，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驼背老人拔起一株草，放嘴里嚼着，慢慢地嚼着，记录着什么。她好奇地问。
　　“这个老爷爷是谁？”
　　马存亮没有回答她，倒是那个老人看着她走过园子。

　　宫里的内置的一切，对她来说充满了诱惑和刺激。她掩饰不住的心悸，马存亮带着她到了尚工局，交给了那里的尚宫女官冯双月。冯双月接过她的腰牌看看，冷着脸说：“既然是到宫里办差，就没有定时可以随时离开。马公公，我看还是在尚工局，给住下吧，这一月三旬 ，一旬得做多少事情，您老也不是不知道啊。我这缺人手的厉害啊。”

　　马公公似乎有些敬畏这个女官，点头笑着称是。

　　于是小娘鱼被带着到了尚工局宫女们住的地方。路上她问：“冯司珍，我，我今天要做什么？”她以为一进来就是要去内坊做香，宫里的那些塔香，都是他爹给做的。有时候在家里的香坊做好送来，有时候宫里要的急，爹就几天不回家的。
　　“就你？！先到尚工局再说吧。”
　　冯司珍恼怒自己虽然身在宫里，可是每次宫里的试香，她推荐的几家香坊都一一落选，自然她的好处也就少了很多，在她眼里，选了查家的，听说还赐名了的事情，让诸多香坊羡慕不已。她的脸上也挂不住。毕竟，这个说到底还是该尚工局作出来才是。

　　“听说你们查家，现在改姓香了？”冯双月酸溜溜地问。
　　“回司珍话，这是，这是。。。”小娘鱼毕竟涉世未深，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那以后可别，对不起这个香字哦，哈哈哈哈哈。”冯双月充满了期待看着未来的小娘鱼的各种纰漏。

　　天空飘起了纷纷雪花，小娘鱼脸上却是欢心雀跃的开心，冯双月不知道她为何开心，眼里都是等着的幸灾乐祸。

　　而冷如烟知道了查家的女儿到了尚工局，她去禀告了纪美人。
　　“主母。那个，和太子殿下在一起的，是查家香坊的女儿。”她私下一直叫纪美人主母，即是自己的主人，也是自己的养母。
　　“什么？查家香坊？就是给郭贵妃配出五色凤香漏的那家？”纪美人伸出手，扶扶头上的霓霞金钗，似乎提醒自己遗漏了什么，或者是担心着什么。
　　“哦，那没什么事情了，这家人是御赐的姓，如今又是御制官办的商家，在风头上。你就好好当你的差吧。”
　　“对了，那，那个，主母，那个查家的女儿，已经到了尚工局，代替她爹做巡行香人。你看我。。。？”
　　“哦，是吗？那...”纪美人抬眼看看冷如烟，她没说话。她在心里揣测着，冷如烟该去往何处？
　　“你先回去。迟点我差人来给你话。”

　　冷如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她倒是打算去看看这个香雪海到底有什么本事？腊月已经来临，每年的腊月，都是尚工局里给各个公主，各个皇上的妃子做香膏香脂的日子，也就是香魁会的来临。

　　这个香膏魁会，每年都少不了冷如烟，她可是各个公主们都给薄面的人，因为她配制的香膏都是她们的心爱之物。就连宫外的都知道她的手艺。

　　走出了纪美人的宫殿，她想起今年的梅花开的极好，回去尚食局正好要路过梅亭。

　　小娘鱼看着冯双月分配给自己的住所，是尚工局的一个全是灰尘的单间杂物房。冯双月说：“你也不是宫里的宫女，外面的人，就住这里吧。”刚说完，一个被打的哭哭啼啼地女孩子被一个凶神恶煞的女官提着耳朵进来了。
　　“咦？冯司珍，您怎么在这里？”那个肥婆说道：“这个该死的四娥，今天的工件又没有做完，我还说把她关这里，罚她一下。”
　　冯双月赶快说：“这样吧，四娥以后啊，你就和香雪海住吧，她是宫里新来的巡行香人。”说完给了肥婆一个眼色：“张司赞，放了她吧。”张司赞这个肥婆还不忘记踢给四娥屁股上一脚，四娥捂着耳朵，哭的不敢出声。冯双月和张司赞走了。

　　小娘鱼目瞪口呆，原来宫里的尚宫女官是这般的凶神恶煞！
　　她扶起四娥。四娥放开手，耳朵已经被撕裂了。血顺着耳朵往下淌，她对四娥说：“别怕，你先坐下，我给先包扎一下。”可是环看四周，除了灰扑扑的杂物，什么都没有，她忽然想起来什么。
　　“四娥，你在这里的等我啊，我马上回来。”她一个人跑去药师园。

　　那里已经没有人了，但是大门大开。她小心翼翼地进去。
　　“有人吗？请问有人么？”
　　咣当，一个银碗被扔了出来，在地上滚了几圈，不动了。
　　小娘鱼给吓了一大跳。屋子里传来一声沉闷的生意：“谁敢到我的园子来的？”
　　“我，我，巡行香人，香雪海，参见药师园主人。”她对宫廷的礼仪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个驼背的白发老人。
　　“是这样的，有个，有个宫女的耳朵被撕裂了，我，我想看看药师园是不是有止血清毒的草药。”
　　“是你什么人？”
　　“我，是今天才认识的尚工局的宫女。”
　　“园子里有草，自己去找！”
　　这下可把小娘鱼难住了，她虽然和爹学过种植香草等香用之物，可是，可是药材两眼一抹黑啊。她只能硬着头皮走进了棚子里，里面四角都有炭炉 ，温暖的很，她闻到各种植物的香味，不由得深深吸上一口，在一个小小的花盆里，她发现了几株香排草，想起曾经摔破手指，爹捣碎之后给自己敷上，她想都没有想，拔起就走了。

　　“谢谢大人啊。我走了啊。改天再来谢谢你啊。”小娘鱼一溜烟跑了，出了药师园，她没注意有人看见他从药师园出来，觉得她熟悉，跟着她一直就到了尚工局的杂物间外。这个人是李宥，他看见那个人很像那天耍赖带去哥哥家的女子。

　　药师园里的驼子，是享誉长安城的种植高人郭橐，因为他是驼子，所以，大多数人叫他郭橐驼。他的药师园是皇家给他的颜面，也是皇家最大的颜面，他可以在宫里种植自己想种植的东西，保护花草树木，宫里任何的植物 ，他都能动，这是一个莫大的特权。但是也是囚禁了终生的荣耀。

　　在梅亭的冷如烟看了李宁，在那里赏梅，她好欢喜地跑了过去。
　　“参见太子殿下！”
　　“哦，是你啊。”李宁淡淡回应一下，“起来吧。”他和元贵匆匆忙忙走了。冷如烟在那里站了半天，心里升起一股子闷气，凭什么她香雪海就可以得到你的亲睐，而我就不能？！她反而有了更多的想法。一路上，阴笑嘻嘻地走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