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溪山》四更天

4、第四章：闺阁诗会（下）

　　看着窗外不知何时飘起的雪花。理着这一世的路应该怎样走，心想一切就看卫凌的了，卫凌如果只是想着回到卫国做一个傀儡的国主，那自己就可以踏踏实实的过一生，可以不食人间烟火，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但是看这十多天的相处，还有那日她看到的那个从卫凌院中飞掠窜出的的黑衣人，阿暖断定这位九岁便带着妹妹在虎视眈眈的大梁帝都相依为命，忍辱偷生的亡国皇子绝非常人，他深切的爱着卫国，恨着大梁，他要回到卫国，要的绝对不只是国主之位，他要的是皇位。那么这就代表着阿暖与卫凌未来的路充满艰难与血腥，每走一步都需要深思熟路、步步为营，否则不但性命堪忧，连带着卫国都会重新陷入战火。我虽不喜欢战争，却更不喜欢受制于人，自己的人生，甚至是命任由强者摆布。想到这里阿暖眼角上挑心道上天还真是给了我一个合适的身份，能在这满路荆棘中杀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倒也不枉这一世的重生。阿暖这边想的热血沸腾，却不知道自己的所有表情全数落在了一旁观察她许久的江王郡主的眼里了。“好一首钓雪舟倦睡小阁明窗半掩门，看书作睡正昏昏。
　　无端却被梅花恼，特地吹香破梦。阿瑶妹妹的才学果然又精进了呢！难不成阿瑶在作诗的时候睡着了”听到魏之琬玩笑的声音，暗叫糟糕，就记得这么一首关于梅花的诗作，却没想到并不应景，看来以后还是舍了这个诗魁的名头吧！我苦笑的站起来说道：“姐姐不知，我所住书房阁外面倒是也有几个梅花树，那日我在病中昏昏欲睡突然看到梅花开得正好，便命可儿拿来纸笔随手写下的，又因为今天实在皮懒所以就拿来凑个数。希望姐姐别介意”“我道这里的大家小姐们一个个都是什么样大才女的呢！今日一听也不过都是投机取巧的普通女子罢了！”众人抬头看来人，只见是哥哥和昨日我已见过魏之琬的哥哥魏之澜，和一对衣着华贵的男女，男的眉目如飞，鼻梁高挺，轮廓刚毅，一双犀利的眼睛在笑容的衬托下倒也显出几分温和。女孩年龄比我稍大一两岁，傲慢的神色配在那张小脸上倒也可爱。
　　正待要问可儿这人是谁。却见众人齐齐下拜：“请祁王安，请舒宁公主安，”我去！大人物还真不少，皇子都出来了。心中一边诽谤着一边随着众人下拜。元帝登基二十余年共育有五子一女，其中三子皆以夭折而终，只剩下三皇子梁启、六公主梁舒宁为大梁贵妃 ，万氏所生，8岁时便被封为亲王，可以说是整个大梁最尊贵的人。虽并未被封为太子，却也是注定的人选。而五皇子梁殊，则是宫中一名杂役宫女所生，虽贵为皇子，却终究是子凭母贵，并不受重视，直至成年之际因大梁祖制，皇子成年便要封王，便也得了个瞻郡王的名号。又因元帝膝下只有一个女孩，便对这个女儿格外疼惜，虽为庶女，却也破了祖制封为舒宁大公主，又许舒宁公主可以自由出入宫中，看来如此的荣宠便也养成了个飞扬跋扈的性子“听说今日乃是侯爷府中三小姐的生辰，众位闺阁小姐在此斗诗。便带着小妹前来凑个热闹。大家不要拘谨。”
　　我抬头看向这个正说话的男子，只见那人说话时神态虽然温和却不失皇者之家的风范。心下花痴的想好一个俊朗的三皇子啊！众人虽对这舒宁公主的言辞相当厌恶，一时却也不敢还嘴。便都禁了声。我抬头看了一眼哥哥，便悄悄地捅了一下可儿琢磨着寻个空子就要溜，又听到那舒宁公主傲慢的对哥哥说道：“这位就是你们卫国的公主，长得倒也娇美可人，做的诗却怎么是一股的酸气！”我顿觉好笑：“这姐妹们说的话倒也实在，却不知上来两句话就把各家的小姐都得罪了够！看来也是一大蠢人也！”只听魏之琬淡漠的说道“我们这等粗鄙姑娘们自是不能跟公主相比，做的诗自然也入不得公主的眼，还烦请二哥带公主回内厅就坐，免得让我们的酸诗污了公主的耳！”之琬这话说的及为大胆，这不是摆明的说老娘这不欢迎你，哪凉快哪呆着去！
　　“之琬，怎可与公主这般说话”魏之澜蹙着眉对之琬说道，说完便又歉然的对那五公主说道：“舍妹无礼，还望公主莫要怪罪”“无妨，是舒宁无礼在先，况且三小姐的脾气到也爽利”祁郡王温和的说道。我见舒宁公主高昂着那涂着精致宫装的笑脸看着之琬。顿觉好笑，却也知道之琬这是在为我抱不平心中不免一暖，便在大家的注视下硬着头皮上前对之琬说道：“妹妹看那梅花开得比世子府上的还要娇艳些，想跟姐姐下去讨些来回家做梅花糕吃，姐姐可愿陪我去？”之琬知我在为她解围便欣然答好，向着那高高在上的两位一拜，手拉着手下楼去了，却不想那江王郡主也跟了来，下来阁楼后，和之琬寒暄几句就要告辞，又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便带着下人匆匆走了，我心想这个郡主好生奇怪，没事老盯着我看干什么！想着回去一定要好好打听一下这些世家子弟们错综复杂的关系。我们三人一去，可能众人方觉无趣，便也都告辞散了。
　　我看着满园的梅花树，伴着漫天纷飞的大雪，哆哆嗦嗦的央着魏之琬赏口热茶喝。魏之琬大叫自己糊涂，忙把我带到了她住的园子，让丫鬟熬了姜汤看着我喝了下去。我歉然的说道：“今日是姐姐喜日子，偏生的又为了我跟公主闹的不好看，搅了你的生辰。”魏之琬佯装生气的说道：“你我就像是亲姐妹，你说这话却是让我寒心，难不成你不把我当姐姐了。”然后又叹道：“我家就我一个女孩，母亲早逝，爹爹又续了后母，就更无暇顾忌于我，哥哥虽然疼我却也每日都与爹爹的忙着政事，打你来了京都，才算有了一个真姐妹。你如今还跟我这般客套” 我看这小丫头说话不像是在作伪，心里也是一阵感动，便忙挽住她的胳膊亲昵说：“姐姐，我错了还不成，等你明年18生辰我给你送一份大礼，就当为我今日这话请罪了，你看可好。”她这才笑了，道：“好，那咱生生世世都是好姐妹。”
　　我心里虽然感动，却不免又是一阵恶心，这古人说话酸气正浓啊！正说着魏之澜走了进来微笑的说道：“好啊！闹得众人都散了，你们两却在此处当闲人”魏之琬一撅着气鼓鼓的小嘴，大声的说道：“要不是你把那个活神仙带来，阿瑶怎会受这等委屈，我的生辰又怎么会过不下去。你倒好，现在又来取笑我们。”魏之澜一看妹妹真的生气了，笑着捏了捏她的小脸，“行了，哥哥知道了，这不给你赔不是来了吗？”说着便像模像样的朝之琬一拜嬉笑的说道：“还请妹妹原谅”我在旁边装作嘻嘻的笑着，之琬也破涕为笑，“你这是做什么，凭的让阿瑶看着笑”魏之澜望向我，刚毅的棱角更加分明。说道：“公主可还好！”我微笑点头：“还好，谢公子！”“世子正在外园等候，说要与公主一同回府”。我应了一声站起来与魏之琬说道：“你今日也累了一天了，等我改日在来看你可好。”魏之琬点头便要送我出去，我甜甜的笑道：“姐姐外面雪大，姐姐不送可好”魏之琬拧不过我，便爽快的止步在门口，只有我和魏之澜并肩走着.
　　我从屋里出来不免惊讶，进去了一个时辰却不想外面已经有了这么厚的积雪，我快步走出外厅，看见站在园子外的哥哥，并没有披斗篷，黑衣儒群，束带素玉，站在大雪纷飞的梅花林里看着我温和的笑，竟让我有一刹那的恍惚，我少年心性大发不顾身旁的魏之澜笑着跑过去揽住他的胳膊说道：“哥哥，站在这漫天大雪里，真乃仙人也！这是要迷煞了多少小姑娘！”他嘴边含笑伸手将斗篷的帽子给我戴上，对走上前来的二公子道：“舍妹调皮，二公子不要见怪！”魏之澜笑着道：“公主这一病，性子倒是活泼了不少”说完便与我们一道走至门口。送我们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