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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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晓晨把梁染直接带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递给他一袋资料。
“这是七月份以来，所有有关青少年失踪或死亡的案子，一共三起。你自己看吧。资料不可以带走，不过是你的话，”李晓晨调皮地向他眨眨眼，“你懂得。”
李晓晨工作很忙，把人扔在办公室里，就要出门去查一起案子。
梁染也没把自己当外人，直接坐在李晓晨的椅子上，一页页翻看起来。
第一宗是个十四岁少女失踪的绑架案，最后侦破了，少女救了回来。第二份卷宗是一份交通肇事案件，死者是一名十七岁的高三学生，梁染迅速翻开死者信息那一页，照片上的人不是那个孩子。第三份是个失踪案件的立案调查，失踪的是一位十五岁的少年，已经失去行踪十五天了，依旧不是自己要找的人。梁染将第三份资料反复看了两遍，断定和自己家里的孩子没有半分关系，是独立的一起失踪案。
这些材料应该都是复印件，第三宗案件都没有结案，李晓晨不可能将原件调来给他。
只可惜，都不是他要找的。
看来没有取巧的办法，只有去碰碰运气了。
梁染知道东城区这片，有三所高中，每所高中估计两千到三千人。找到学校的负责人，搜索他们在校生的照片和资料，兴许能找到。
从少年的各种特征推断，应该就是住在市里的学生，那么就读的学校也不出这三所。
只不过要更加麻烦李晓晨了。办这件事情必须要有警员证，否者学校不会配合调查。
李晓晨的反应他都能想到了，脸不快的皱成一团，不甘不愿地，最后却还是会答应帮自己。只要条件开得好。
梁染在办公室给李晓晨打了个电话，没人接，现在他在超市买东西，电话回过来了。走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梁染接起了电话。
“那些资料有你需要的没？”李晓晨的声音听上去有点累，他还打了个哈欠。
“没有我要找的。”梁染实话告诉他，“你晚上有空没？和我一块吃顿饭吧。”
“亏我还为这欠了派出所几个人的人情，你竟然说没用！算了，我今晚还要出任务，没时间和你吃饭。”李晓晨抱怨完就准备挂电话了，梁染立马制止他，还厚着脸皮说出了自己要去学校调查，然后需要他帮忙的事情。
李晓晨恨不得自己一个白眼过来飞死梁染。
“你这律师怎么越当越不按程序走？你这忙我帮不了。……求我也没用！……拿交情说事也没用！……人品保证也没用！……再重要也不管用！”
梁染劝不动他，最后只好说：“我安排你和周雨橙吃饭见面。”
李晓晨沉默了几秒，“我明天安排个人和你碰面。”挂电话前还恨恨道：“王八蛋！”
回家时，梁染故意没掏出钥匙开门，而是敲了敲。
意外的是，敲了半天都没人来开门。
不安地开门进去，客厅没有少年的影子，连猫都没在，三只小猫一只都没出现。家里的窗帘依旧是拉上的，很遮光的材质。为了透气，留了一扇窗户没有关上，夏日的风拂动，力道不大，窗帘轻微摆动几下，下午五点的阳光没有泄露一点进来。
客厅的日光灯亮着，梁染前几天没发觉，这样的房屋竟会显得如此阴郁。
浴室的门是关上的，梁染注意到这个细节。
拧开房门，热气蒸腾出来。少年和三只猫都在这个不大的空间里。小花猫浑身都湿透了，被少年抓在手里。小灰和小黑一脸暴躁地挤在浴室的角落里。门一打开，它们就窜了出去。
梁染满脸黑线地看着少年，“你在给它们洗澡？”
少年看上去被折腾得不轻，浑身也湿透了，“它们太不听话了，劝半天都没有，还是小花比较乖。”
“小花那是胆小。”梁染在心里补充。
梁染关上门接过少年半抱半抓的小花猫，它眼睛挣得格外大，透着深深地恐惧，小肚子暖烘烘地，一鼓一鼓地呼吸很快。梁染看着都觉得好可怜。
“小乖乖，不怕啊，马上就洗好了。”少年揉着它湿漉漉的小脑袋，安抚道。
梁染让少年打开花洒，将小花轻轻按在小盆里，抹了一些给猫咪专用的浴液，轻柔地清洗一番，最后用毛巾包裹住，露出一颗小小的猫脑袋。
可能是洗得舒服，小花半眯起眼睛，不那么害怕了。
少年将小花抱在怀里，举着吹风给它吹毛。梁染换了被弄湿的衣服，过来时，小花也差不多吹干了。洗过的小猫皮毛蓬松地炸着，本来有点瘦弱的小花，显得圆滚了许多，睁着翡绿的猫眼，格外可爱。
少年也很满意，举着小花看了又看，还凑到嘴边亲了它一口。
小黑和小灰也凑过来，睁着一模一样的姜黄色的眼，看到小花被亲了一口，好像很羡慕一般，呆呆地仰着小脑袋。
梁染见少年身上还湿着，也举着吹风给他吹。
“你衣服都湿了，要不要换我的衣服穿？”
少年走到衣柜前，跟在商店买衣服一样，挑选了半天，“你西装好多，我没看你穿过。”
梁染拿了两件T恤给他，少年都不喜欢不想穿。最后少年翻到了他压在衣堆底下的一件白色短袖，上面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涂鸦。这好像是他大学时期的衣服。
“这件好看。”少年满意在身上比划了一下。
梁染觉得自己不应该苛求一个穿着夹板和卡通T恤的小朋友有什么衣着品味。这件短袖没有挂着，不怎么在意的压在最底层，都皱巴巴的。少年迅速地扒下自己湿掉的t恤就套了上去，“裤子怎么办？”
“我的裤子你肯定穿不了。”梁染将被少年翻乱的衣橱整理好，想着自己可以给少年买些衣服回来。
转头就看见少年穿着自己的邹巴巴的衣服，底下露出一截短裤，脚上踏着夹板——真是不知道怎么形容的装扮。还好长得好，把着装上的坏品味给挽回了不少。
捡起少年的短袖去浴室洗好，晾起来，回到客厅看到少年和小花窝在沙发上玩，小黑和小灰蹲在一旁眼巴巴地望着。
“谁叫你们不洗澡。”少年挠着小花的肚皮，指责之前两只猫的不配合。
小黑委屈地舔舔自己的爪子，抬了起来，好像在说“你看，我很干净。”少年也有点心软，摸摸它的头，“明天给你们俩洗澡，不准躲啦。”
梁染坐下来，逗了逗小灰。小花和少年玩够了，跳下沙发又和两个哥哥厮混到一起。
梁染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少年自己准备做的事情。“我明天去几所高中调查，看能不能找到你的有关信息。”
少年不是很在意的表示知道了。
梁染忍不住问他，“你没想过自己是怎么死的吗？”
少年过了一会才回答：“有时候会想，会不会是替女朋友买果冻，过马路是被卡车撞了；或者好心扶老奶奶，过马路时被卡车撞了；或者为救小朋友，在马路上被卡车撞了……”
“等等，为什么都是被卡车撞？”梁染实在忍不住打断这个猜测自己死因的少年。
少年说：“因为卡车轧过去，比较容易救不回来嘛。”
梁染哭笑不得，差点连自己想说的话都忘了，“我去警局翻了最近的案件记录，倒是有一个交通事故，不过死者是其他人。你被卡车轧死的几率几乎为零。”
少年固执道：“也许我被卡车轧死，又没人发现呢？”
“可是你已经失踪一个多星期了，按道理你的家人应该报警才对。”
少年还是为卡车事故辩护：“也许我是孤儿。死了也没人注意。”
“所以我才急需知道你的身份，不然一切都是假设，无从查起。”
过了一会儿，少年轻声说：“其实，不查清楚我的死因也没关系。我觉得这样的生活挺好。”说完，少年愣了一下，急忙解释道：“我刚瞎说的，我总不可能一直呆在你家里，你也要有自己正常的生活。”
梁染将少年揽到自己身边靠着，“你只是害怕，不是真的不想知道自己的死因。我想要你就这么一直呆在我身边，这样的生活我很喜欢。只是……”
少年静静听着，梁染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才继续道：“我在读研究生的时候，写过一篇关于死刑的论文。当时我支持宽和的刑罚，认为中国也应该取缔死刑。在遇到你之前我都还是坚持这个观点。可现在，只要想到害死你的人，还活在世上，没有受到惩罚，我就恨不得亲手杀了他。我必须知道事情的真相，为你，也为我自己。”
冰冷的手抱住了自己，少年的脸埋在梁染的颈窝，凉丝丝地眼泪落在梁染的肩上。他的声音轻飘飘地，“梁染，我很害怕。”
梁染回抱住少年单薄的身躯，没有告诉少年的是，自己也很害怕。
害怕要面对一个惨烈的现实，害怕你会毫无征兆的消失，害怕自己会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你……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